“兩位亨利先生，你們看一下，這是份年薪72萬英鎊的合同，如果你們簽下了它，我們還會再支付幾筆共約合80萬英鎊的轉(zhuǎn)會費。”

　　“托尼，之前你和我們說過，蒂埃里與摩納哥的合約是明年6月30日到期對吧，那么我們之間的是一樁自由球員加盟的交易，明年7月1日我們完成它，這樣摩納哥除了放走你的兒子，他們沒有其他任何選擇。”

　　“蒂埃里，你知道嗎，現(xiàn)在不僅是法國國內(nèi)，甚至在整個歐洲，你都是受媒體議論最多的球員之一，如此出眾的天賦，留在摩納哥這樣的地方對整個足球界來說都是一種浪費。”

　　“當然，當然，二位可以慢慢商量之后再做決定，我們的房間就在隔壁的804，托尼、蒂埃里，那里的大門隨時向二位敞開，那就這樣吧，我們先回房間里去了。”

　　“哦，對了，蒂埃里，你在皇馬的的朋友勞爾·岡薩雷斯也托我向你問好，他說等你來馬德里之后，他一定會帶你好好游玩一下我們的城市。”

　　在送走皇馬引援顧問巴西萊維奇和首席法務(wù)官桑佩爾之后，蒂埃里什么也沒說，他如行尸走肉般進到衛(wèi)生間里，把門鎖上。

　　之后，他把腦袋埋在了洗輿盆里，發(fā)泄似得一把扇開水龍頭，任由嘩嘩流下的水沖刷著他的腦袋。

　　12月，即便是地中海氣候的摩納哥，水溫也是冰冷刺骨了，但此刻，他只覺整個腦袋中像是竄出了股巖漿，馬上就要炸開了。

　　他不明白，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19歲了，為什么父親托尼依舊是如此喜歡幫他決定自己的人生。

　　按照之前三人之間的談話，很明顯，自己轉(zhuǎn)會皇馬的事情托尼在巴黎的時候就幫他定下來了，而皇馬那兩位高層，今天大概只是來找自己在合約上完成簽字的。

　　在摩納哥坐穩(wěn)主力位置，并且拿下法國今年的年度最佳青年球員之后，蒂埃里曾非常確信自己已經(jīng)成功了，他成為了一位出色的職業(yè)球員，達成了父親畢生的愿望，而接下來路，他便能真正的為自己而走了。

　　然而刺客，那個已經(jīng)成功了的自己，竟然無法決定自己的人生，一切竟然都和當年從于利斯轉(zhuǎn)會帕萊索一樣，至始至終都沒有一個人征求過自己的意見。

　　“嘿，蒂蒂？”

　　父親托尼在門外叫喊著，他應(yīng)該是見自己許久都沒從衛(wèi)生間里出來，有些擔(dān)心了。

　　呵……他是在擔(dān)心我，還是在擔(dān)心我無法完成他想要的轉(zhuǎn)會？

　　蒂埃里的心中，第一次出現(xiàn)了這樣的想法，一種莫大的悲傷如同鋪天而來的洪流般將他吞噬，胸口之上仿佛壓著塊巨大的石頭，瞬間讓他感到無法呼吸。

　　“蒂蒂？蒂蒂？蒂埃里！”父親開始在外面捶起了門，“聽著，去馬德里對你來說是個更好的選擇，那里的主教練是卡佩羅，他們還有達沃·蘇克、耶羅、卡洛斯、西多夫這樣的超級巨星，但你要是不想去和更好的人一塊兒踢球，也沒有誰會勉強你！”

　　聽到這里，蒂埃里猛然把門拉開，水從發(fā)際間流下，流過他如金銅般的額頭，流過他利劍似的長眉，也流過他深邃空靈的眼睛。

　　而此刻，他的眼神無比堅定，他盯著父親托尼，淡淡說道：“不，托尼，就像從前那樣，這次我也會聽你的，完成這筆簽約。”

　　——

　　平安夜晚上，蒂加納和每一位隊員都發(fā)了條祝福短信，唯獨漏下了蒂埃里。

　　他獨自一人走到了院子里，瞧著玻璃窗里歡聲笑語聚在一起的家人，他微笑著拿起了手機，撥打起了蒂埃里的電話。

　　他知道蒂埃里也回了巴黎，打算約他后天一起去克利雍酒店用個晚餐，然后和盤托出自己對他的培養(yǎng)計劃，因為他知道，就像那天卡塔拉諾說的那樣，這個試煉該到結(jié)束的時候了。

　　手指在鍵帽上飛快翻動，他按下了撥打鍵，但對面?zhèn)鱽淼膮s是一位女性的聲音：

　　“您好，您撥打的用戶已關(guān)機……”

　　蒂加納愣了一秒，然后無奈地笑著，走回了屋子里。

　　接下來的兩天，他并未放棄自己的計劃，每天都蒂埃里撥去了兩個電話，但得來的都是那個女人的聲音。

　　第三天，他開始擔(dān)心了起來，于是又分別給安德森、佩蒂特、格里曼迪還有皮埃爾打了電話，在電話里，他們也表示這幾天聯(lián)系不上蒂埃里，他的電話一直關(guān)機。

　　這孩子不會出什么事情了吧？不，這不太可能，也許只是天氣太冷，他的手提電話碰巧出故障了。

　　他在心里說服著自己，實際上他也沒有其他什么辦法，一切等假期結(jié)束之后自然便清楚了。

　　如此想著，他拿起了今天早上送來的《法國足球》報紙看了起來，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他捕捉到了這樣一行文字：

　　“轉(zhuǎn)會傳聞：據(jù)西班牙多家媒體報道，摩納哥球員蒂埃里·亨利父親托尼·亨利近日多次出現(xiàn)在馬德里與巴塞羅那兩地，業(yè)內(nèi)人士猜測這或許是他將登陸西班牙足壇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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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zhuǎn)會傳聞：據(jù)西班牙多家媒體報道，摩納哥球員蒂埃里·亨利父親托尼·亨利近日多次出現(xiàn)在馬德里與巴塞羅那兩地，業(yè)內(nèi)人士猜測這或許是他將登陸西班牙足壇的信號……”

　　蒂埃里皺起眉頭，他將報紙放在了桌上，臉色陰晴不定。

　　圣誕節(jié)過后的第二天，父親托尼便說是要與于利斯的老朋友們聚會，大清早便從巴黎的公寓里離開了。

　　當時，自己就覺得奇怪，因為沒有人會選擇在這個時間聚會，而現(xiàn)在，他總算是明白了，父親根本沒去什么所謂的聚會，而是又跑去了西班牙。

　　但我不是與他說過了要簽下與皇馬的合同了嗎，他為什么還會跑去巴塞羅那？

　　蒂埃里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多想了，他端起昨晚吃剩的半盤披薩，打開電視，看起了意大利電視臺與AC米蘭特制的圣誕特別節(jié)目。

　　因為范巴斯滕，AC米蘭一直是他熱愛的球隊，但說實話，今天這個特別節(jié)目并沒有什么看點，出來的大多是一些一個賽季意甲都沒踢上幾場的替補，他們在圣西羅與幫半大孩子踢著比賽，這對蒂埃里來說多少有些失望。

　　賽前，意大利多家媒體報道今天這場特別節(jié)目上退役的范巴斯滕會上場，但在電視里，他卻連荷蘭人的半只球鞋都沒見到。

　　“呸！這幫該死的記者，為了賺錢還真是什么謊都敢說！”

　　他抱怨著，憤懣地拿起遙控器，手指剛放下關(guān)機鍵上準備按下，整個人卻徹底僵住了。

　　他眼中的埋怨此刻陡然變?yōu)榱梭@訝，因為在不斷閃爍電視屏幕里，他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父親托尼居然又出現(xiàn)在了圣西羅看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