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場之后,球一直沒傳到自己腳下。
站在左邊路,蒂埃里一邊觀察著場上走向,一邊百般無趣地問著來自未來的亨利:“老家伙,我有許多問題想要問你,不過現在我最想問的是你那邊現在到了哪一年?”
亨利脫口而出道:“2012年,怎么?”
“2012年……”蒂埃里眼睛忽然亮了,“世界并沒有像瑪雅人說的那樣毀滅了是嗎?”
亨利笑了笑:“當然沒有,你不說我都快忘了還有這件事了。”
蒂埃里松了口氣:“你能到這里,是因為人類造出了時光機嗎?”
亨利嘆道:“我想并沒有,能和你對話,應該只是個意外。”
“哦……”蒂埃里顯然是有些失望,他思索了一瞬,又問道:“2012年汽車會飛了嗎?”
“不會……”
“那輪船能開上天空了嗎?”
“也不能……”
“我們發現外星生物了嗎?”
“沒有……”
“那會說話會打仗會踢球什么都會的機器人總該隨處可見了吧。”
“當然,他叫終結者T-800,不過遺憾的是,他的活動范圍有限,只能活在那些電影膠片里……”
聽見他的回答,蒂埃里更加失望了,狠狠地跺了腳草皮,抱怨道:“太無聊了,什么都沒有,這一點也不酷。”
亨利聽見,笑了笑,反問道:“小鬼,你還記得磚頭似得手提電話嗎?”
“當然。”蒂埃里得意極了,“我剛又買了部新的,比原來的可輕多了,不到1磅。”
“1磅?”亨利嘲笑著,“在2012,我的手機可只有一塊香皂的重量,那玩意除了打電話,還可以辦到許多其他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蒂埃里顯然是被勾起了好奇。
“登網頁,看電影,聽音樂,照相片,買東西……總之你能想到的,它都能辦到,怎樣,這足夠酷了吧。”
“這算什么,馬馬虎虎吧……”
蒂埃里嘴上雖不承認,但心中早已開始了對未來世界的無限遐想,之后,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好,圓圓地眼珠子打了個轉,問著亨利:“哦,對了,那時候你該35歲了吧,你,結婚了沒?”
那邊的亨利懵了一陣,然后遲疑著:“沒有……”
“什么?!”蒂埃里驚詫無比的大叫,“你的意思是未來的18年,我都找不到個女人?”
“嘿,小鬼!”亨利笑著,聽上去似乎是被逗樂了,“好好踢你的球吧,你才17歲,還沒到關心這種事情的時候。”
蒂埃里眼睛向四周掃了一圈,此刻球權還在本方右側防守半場流轉,看起來暫時還沒自己什么事情,于是他又問著亨利關于結婚的事情,可一提到這個,亨利總是顧左右而言他,顯然是不想繼續再聊下去了。
依照蒂埃里的性格,只要他認定了的事情,那便是從來不會放棄的。而正當他打算繼續追問的時候,未來的亨利也口氣一變,忽然嚴峻了起來。
“小鬼,集中精神,往中圈跑,準備接球!”他忽然吼道。
中圈?
蒂埃里精神一振,猛然回首,目光直接向后場掃去,此刻佩蒂特剛巧接到了右后衛的短傳,他背身拿球,在對方防守球員的糾纏之下連續虛晃,看樣子是想擺脫看防將球遞出。
而他的目光,正投向亨利所說的中路。
轉移視線,又往中圈望去,此刻,巴西人安德森正站在那里,他手指右路,拼命地朝佩蒂特喊叫著。
蒂埃里明白他的意思,現在中圈附近,除了安德森,還有勒阿弗爾的兩名中衛與一名后腰。之前的比賽,安德森雖然未能取得進球,但他腳下的花活在讓對方球員倒霉的同時,也成功引起了勒阿弗爾教練們的注意。
如今,只要他去哪兒,哪兒便是重兵把守的要塞。
場面清晰明了,現在就算是佩蒂特把球傳了過來,深陷重圍的安德森也不可能接下球權。
老家伙是想讓我去中圈幫忙嗎?
可這根本不可能啊,我的身高雖然不錯,但頭球能力并不好,他應該清楚,我不太可能搶下球權的。
算了,不管了,先按他說的試試吧,反正也不會吃虧。
蒂埃里遲疑了一瞬,便開足馬力,急速向中圈方向奔去。
耳旁風聲呼嘯,大西洋清冷腥咸的海風吹拂著他的面龐,放足狂奔,他甚至能夠感覺到汗液在撲面而來的氣流中極速揮發,由皮膚表面升起的清爽涼意瞬間沖襲大腦,整個人精神不由得為之一振。
自從去往溫暖濕潤的地中海之后,這樣的感覺已經許久再未出現過了,霎時間,蒂埃里覺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在于利斯普拉蒂尼球場飛奔時候,又重新找回了那種想要奔跑的欲望。
噔噔踏出兩步,他的速度更快了,如流光乍現,轉瞬之間便已奔至中圈。
余光掃去,現在他終于明白,來自未來的亨利,為何要讓自己跑向這座重兵把守的“要塞”了。
因為在他奔來的同時,安德森已經向著右路走廊跑去,以求擺開防守,贏得更多的接球機會。
而隨著巴西人的右移,勒阿弗爾的防守重心也移動到了右路,如今看守住“中圈要塞”的,只剩下了左后衛一人。
“佩蒂特!”
電光石火間,蒂埃里朝著后場一聲高呼,而余音未落,傳球已至。
金色長發如雄獅鬃毛一般的佩蒂特,自然也有與之匹配的獵食者嗅覺,在蒂埃里還未喊出之前,他早已捕捉到了戰機,將球徑直開往中圈。
右腳一勾,蒂埃里輕靈無比,將球停下,再抬眼瞧去,對方唯一一名把守“要塞”的“軍士”,此刻他的臉上表情負責無比,有驚駭,有憤怒,有懊悔,但比起它們,更多的是不屑。
這是他征戰法甲的第十個年頭,經驗豐富的他,對于單防蒂埃里這樣的嫩雛,有著絕對的信心。
“哼……”
蒂埃里冷笑一聲,腳踏單車,人球分過,V字拉球……此刻他心中早已浮現出千百種將他過倒的方式,但瞧見這樣的眼神之后,他還是決定用一種法甲賽場上從未出現過的方式,來羞辱這名自負老將。
瞬息之間,他左腳邁步,又將右腳虛踏于球面之上,足跟處,旋即一個下壓踩球,只見皮球攜帶著夜露,貼合著小腿肚瞬間爬升。
蒂埃里并未停下,而是曲腿再用足跟向球底部用力一磕,剎那間,皮球化作一道白光沖天而起,越過老將頭頂,朝他身后飛去。
老將目光隨皮球轉動,他愣怔一秒,繼而大罵道:“該死,這是什么路數!”他從未見過如此精妙的過人動作,愣在原地。
“嘿,那個未來的我,你會這招嗎?”
一旁,蒂埃里心中狂喜,他一邊帶球一邊得意地叫喊著,他想要得到贊賞,卻不料亨利冷冷地回了一句:“花里胡哨,我現在早就不這么踢了。”
“哈哈哈,是人老了,不中用了吧,瞧好了,你還可以跟我學學射門!”蒂埃里大笑一聲,不待亨利回答,大步流星趟出兩步,已經將球帶入了禁區。
“唔……”
霎時間,看他上傳來一片驚呼,勒阿弗爾的球迷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們最為倚重的后防,竟然會如此輕松地被一只雛鳥突破。
聽見他們的驚呼聲,蒂埃里更為得意了,此刻,單刀機會已現,他需要做到的,只是將球推入網窩。
放慢節奏,側身拉球一步,擺起大腿用足弓兜向皮球側面。
此刻,四周嘈雜忽然消失,眼前唯有球門,而心中,卻響起了亨利的聲音:
“蒂埃里·亨利,你做到了,我們做到了,在今天,歷史會因我們發生改變!”
一瞬之后,沉悶綿長聲音響起,球,進了。
85分31秒,摩納哥扳平了比分,勝利的曙光照耀著蒂埃里·亨利,照耀著溫格,也照耀著每一名身穿紅白衣衫的球員。
遠遠的,溫格望著瘋狂慶祝的蒂埃里,不知為何,他的心中忽的萌生出這樣的想法:
也許這個孩子將改變我的人生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