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們要回去了。
尹鳴也不再要求小克演出了,他開心就好。
回到了村莊之后,天色已晚,尹鳴決定在這附近找戶人家借宿一下,而小克……他自有安排。
夜很深了,月亮高懸在幽藍的天幕之中,滿天布滿的星辰宛若江河湖海,一片一片,一圈一圈,一條一條,亦或雜亂無章的分布著。
尹鳴閉上眼睛,周圍一片靜寂。
忽然,尹鳴依稀聽見耳邊傳來了歌聲,正是那首《余燼》。
聲音越來越大了,旋律也越來越清晰,不再縹緲,而是清晰的、真實地響徹于村莊的上空。
“嗯?你聽見了嗎?”
村里的人你拉我,我拉你,一個又一個地出了房門,來到廣場上。
只見一個頭上纏著草葉的人在唱歌,拿著話筒拉麥的動作可謂是嫻熟。
是誰不用說了,只是那想村民們這才恍然了。那歌聲,像是潮汐,沒過進了人們的心坎里了。
小克正受傷,現在是負傷演唱。可是誰能知曉?
尹鳴還正在為小克擔心,但接下來唱的歌,讓尹鳴徹底的放下了心:
“月隱離別之際
星辰落了又升起;
懵懂的眼睛
才能看清…
人其實會發光
歌聲繞梁的火光;
而我的心中
有那螢火…”
凡是個人都能看出,最后這句是經過改編的。
馮輝寫“黯然的眼波,化作余輝”,那是對命運的無奈,是對生活的放棄、妥協,他已經要燃盡了;小克寫“而我的心中,有那螢火”,是對生活的再度憧憬,即使遭受人們的唾棄,他心中也有螢火,也可以發光啊。
尹鳴知道,小克已經不再悲傷了,他的目光穿過一張張熱淚盈眶的面孔,望向遠處,只見那位老者,正望著小克,露出了欣慰的笑。
演唱繼續,高潮來了:
“月隱離別之際
星辰落了又升起;
懵懂的眼睛
才能看清…
其實不想離開
是因為你們一念;
魔音的呼喚
尋覓著我…”
尹鳴仿佛在小克的周圍看見了一點點的螢火,在閃閃發光,璀璨的比那繁星還亮,在這個夜晚中,熠熠生輝。
尹鳴還在這首歌中聽到了——是魔音。
在演唱結束后的伴奏中,小克忽然一笑,由于拿著話筒,人們都聽見了。
人們都看向小克。
只見小克用顫抖手輕撫著頭上的草葉,然后猛地一拉,他的真面目顯現在了人們的眼中:
一張本來英俊的臉龐,有一道疤痕,恐怖的疤痕,令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接受的,巨大的瘡口。
(以前有寫到過,不知你們還記不記得)
人們都很驚訝。
只有尹鳴,他不再覺得這傷痕有多么恐怖了,而覺得,那更像是歷經過浮世桑田萬般折磨還依然堅強的見證。
尹鳴覺得,小克今晚的形象正像一團螢火,閃爍著光芒——那是希望的光。
就這樣,音樂聲消失在了天際,而那一刻的一張臉龐,一段旋律,卻一直在人們的心中,直到天明,直到永遠。
而那老者,正是小克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