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上十點這樣的夜晚巡邏的交接才算完成,主要考慮到“新兵”需要適應環境,和“老兵”需要對這個地方的告別?!靶卤毕确呕亓松砩纤械难b備,然后才回到了宿舍,這時被壓抑的話語在這時才被人慢慢提及。排長跟著他們回到了他們的宿舍,他們的宿舍很大,上下鋪,有二十四個床鋪,有人說耿排長曾經去過S市做過“善后”,事實也確實是。有兩個膽大的“新兵”就把耿訊簇擁著,然后是更多的人也跟著起哄,讓耿排長講一講去S市的事情。
“要講也可以,可是現在嘴巴干呀?!惫⒂嵜鎺θ荩缓筮@樣的笑很快平靜,也似乎在想是否真的給他們講一講。
很快戰士們拿出能夠在上車前才能買到并且可以攜帶的飲料拿到了耿訊面前,可樂、雪碧、蘇打水、礦泉水應有盡有。耿訊隨機般的拿了一瓶可樂,在這飲料堆里面最多的也是可樂。只見耿訊打開瓶蓋然后喝了一口,一口可樂下肚,說著這些飲料好像是每個人只能帶一瓶,自己也好久沒喝過了,然后指著拿給他可樂的新兵說,有機會還你一箱。二十多個小伙聚集在幾張床鋪邊,有的也不怕地板的涼,用鞋子墊著靠著床就坐。
耿訊開始了他的敘述,你們應該知道,S市的人全死了,是那鐵網圍起來的范圍,全被黑質,,,我所在的部隊是在第三天被抽調到S市的,前兩天相信你們應該知道,那時你們估計是在上高中還是初中,全都戒嚴了。我們當時離S市比較近,也就一百多公里,隨我們一起的是十大車的裹尸袋,還有的還在運。到達S市時,每個人都是荷槍實彈,要求挨家挨戶地把那些遺體搬出。然后就分為去居民樓的和在街上清理的,我就很不好被分派到去清理居民樓的。在我還未當兵時,逢年過節時我就會幫自己的父親殺豬,把豬放完血,開水燙,然后把豬吊在一顆樹上,再把豬開膛破肚。在這里我的任務只是把那些可憐的人的“遺體”搬到街道上整齊地放著。知道嗎,我們會用撞門錘直接進入,一般是五個人一個小組負責一棟樓的清理從上到下,每一個房間都要看一遍,然后在找的過程中,身上有三個攝像頭,頭上一個背后一個,手臂上有一個。運送“遺體”全靠走樓梯基本上沒有什么工具,有的戰士想著可以把那些居民的防盜窗拆了,然后把遺體吊下去,這樣的想法很快就被制止了。任何損壞這些“尸體”的行為都是在犯罪。每一個裹尸袋上都有著標簽,每個尸體最后的面容都會有一張照片記錄下來。如果能找到身份信息是最好的,可往往要尋找這些信息是對與這些可憐的人再一次的“傷害”。通過社區的資料大部分人的信息可以被確定,但依然有人死的默默無名。第一天我們那個組五個人負責的是一棟十一層的建筑,有電梯但沒電,只能走樓梯,每一層有三戶人。我是扛著破門錘,直接把這幾戶全都撞開,然后有個拿著紅外探測器,至于為什么拿著紅外探測器,是因為軍隊大多數是從第二天進入S市,在這以前的時間有人會跑到S市“發財”。前一天的時候就有人說抓到了幾百人,那些人身上都是值錢的東西,甚至說是發生了火并但規模不大。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所有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可以被看見,任何一項罪名扣在隊伍上都是不允許的。我也相信我們的隊伍不會干出這樣的事情,只會完成組織交代下來的任務。說回來,看見這些“遺體”給我們的感覺是害怕,冷汗直流的害怕,甚至會留下心理陰影。那些“尸體”無論是趴著還是躺著,蜷縮著,都留著一灘已經干了的血印,有的只是凝固并且十分的濃稠。看到這樣的場面,十個人九個會嘔出來,包括我的班長,好在以前有過殺豬宰羊的經驗,但同樣會覺得難受。我旁邊的戰友先用照相機拍了一張,然后,另一個戰友用紅外探測儀把整個房子都看了一遍。接著打開裹尸袋,兩個人把尸體裝進去。這一切都要忍者胃部的難受進行,把這一戶的尸體裝完后,終于四個戰士跑到外面的垃圾桶旁邊吐了出來。只有我還能忍受一下,之后扛著一個裹尸袋出來放在了街道上,然后看到我的戰友把昨天的晚飯都吐出來了,其實我自己肚子也不好受。我把那一戶的都搬出來了,這時才想起來沒有寫標記,然后一個戰友感覺有點雙腿發軟般地走來用筆和一個機器打好了標簽貼在了袋子上。緊接著班長招呼著接著干,每個人都是害怕的,我感覺的到。每裝好一個,就打好一個標簽能找到名字是最好的,不過大部分都只有一個標簽。在好像是清理到五樓時,這一戶養了一只狗,一進門那只狗就狂叫,我們接到的命令除了清理人的“遺體”,還有就是要殺了這些“寵物”。這一戶,只有一個尸體趟在地板上,身邊的有被舔舐的印記,不用想也知道。然后三個人圍住這一只狗,班長用的是手槍帶著消音器,在開槍時他確定攝像頭能夠準確地拍攝到他擊斃這一只狗。隨著一聲槍響,子彈殼掉在地上,然后被撿起,然后一個戰友把狗的尸體用一個小一點的裹尸袋裝了起來。接著清理到第八層樓時,都已經是十分疲憊了,所有人都是無聲地坐在樓梯上,只休息了幾分鐘,所有人都立刻開始對這一層的工作。我們都是扛著下樓的,跟在我后面的戰友不知怎么的,突然摔到了,幸好只是差一步就是最后一級臺階了,所以只是摔倒了,弄傷了腳踝,那個戰友還能起來不過無法在扛著“遺體”了。他本著嘗試幾次想重新扛起,但也就走了幾步,就無奈放棄。我可以看到那個戰友眼睛里面充滿著淚水,但卻極力地躲著我們的目光,最后班長讓他先會連部休息。差不多是一個上午,這一棟才被確保處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