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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零幻境

樓閣

虛零幻境 虛空戮 4773 2025-03-06 06:00:00

  位于邊陲鎮中心米字路口的西大街,一家酒樓的招牌還算響亮,用上等的貴木材連蓋了六層,一層是一層的價格,一層是一層的薪水。

  李木每天在底層干著東奔西走、端茶遞酒的粗使活計。重重疊疊的簡單工作很難給大腦帶來興奮刺激,以至于他需要記住的東西很少,會忘掉的東西很多,包括‘時間’這個老朋友。日子一天天飛快閃過,等回過神來,找到掛在墻上的日歷,才發現上次翻看已是快一周前了,上上次更是早已遺忘。

  趁著中午輪換吃飯的休息時間,李木坐在酒樓側巷的青石臺沿,掰著手指頭算著簡單數學題。李木很喜歡這個角落,只需要左顧右盼,就可以窺見前街的喧嘩與后街的隱秘,又不會因坐在樓里樓外而影響了門面與體面。

  一枚科竹銅幣可以買四個白面饅頭,一百枚科竹銅幣可以換一枚山河銀幣,而一百枚山河銀幣又可以換一枚谷暑金幣,自己的工資現在是一個月四十五枚山河銀幣,也就是說,需要不吃不喝勒緊褲腰帶三個月才能攢一金三十五銀,也就是說,自己明年能平平安安的交出五枚谷暑金幣的概率非常脆弱。

  “喲,小李,皺著眉頭想什么事兒呢?”

  “沒…沒什么?!崩钅沮s忙用手扇了扇地上的灰土,示意同事小安“入座”,暗戳戳算計著小安的好感度。

  調整好舒服坐姿,小安掏出了用大葉子包好的午飯,三口啃掉。小安這人雖然身材瘦小,說話做事卻很有一套力道,從不給人弱感。

  “我跟你說,東邊清州那些幼學生到了,牛哄哄的,進了咱們酒樓,東家在頂層招待。抽了不少人手,我好不容易才有了偷懶的機會!”小安偷樂著。

  這種在谷暑人盡皆知的常識,李木他當然不知道,小安的三言兩語補上了李木的認知缺口,使李木眼亮耳聰,再一打眼街道,李木發現之前被無意忽視的小孩子突然成了街上最顯眼的有用信息,一瞬間街上的孩子就多了起來。

  “這些娃呀!都是新一批幼學生,個個都才兩歲多,啥也不懂,凈給人添麻煩,你都不知道國家和社會給了這些孩子多大的優待與特權!”小安跟李木吐槽道。

  谷暑人族的生理結構完善且強悍,孩子生下來幾小時內就能爬,能走,能跑,父母教導孩子讀書寫字,人間規則,年滿二歲就可以參加由國家舉辦的幼學,游歷人族各地,其宗旨就是多看,多學,多想。期間會有各國各地,各行各業的頂尖能人對孩子們授課解惑,為期十年。所有費用由地方包攬,等年滿十二歲就可以報名參加各類學校、宗派、組織、公司…的入學考試細化深造。

  “咱們人族能從遠古走到現在,說別的都沒有用,靠的就是這些孩子,一個沒有孩子的族類是沒有未來的,幼學生無論在哪都是心頭的寶,但凡受欺負了,出面平事的大佬那是上不封頂,曾經比咱們邊陲鎮更西北的一個村子,誘抓孩子賣給靈族,犯案隱蔽利落,等發現時受害者將近上百人,當時由谷暑人族皇帝組織協調,科竹國派的航空艦,山河洞地派的長老修士,將整個村子四方包圍,犯罪團伙用人質僵持,最后甚至連隱居的人族圣靈都親自出面,下令攻擊,人質由她保護,頃刻間那片地方就被炸了一個大坑,孩子們被圣靈保護起來,毫發無傷,震懾了心懷不軌的靈族,妖族。所以小李你想啊,那群小孩能在咱們酒樓住下可是個很值得吹噓得大生意呀,邊陲鎮的補貼金一定會發到咱們手上的!”小安吹噓他人偉業,自己也覺得與有榮焉。

  一圈聽下來,李木緊緊抓住了自身的切身利益,急忙向小安發問:“我今年十一歲,我應該也是幼學生啊,我的優待呢?”

  小安抬起手指畫著圈圈將李木框進去,用多余的動作來爭取思考時間,然后沉聲道:“幼學的正規流程‘一般’,‘首先是’父母申請報名...”

  “那沒事了。”李木再也不敢多言,氣息萎靡,這是對目前生活極大憤懣的表現。

  小安想起李木平時下工后無所事事,枯燥彷徨的模樣,突然靈光一閃,他用手肘撞撞李木的胳膊,壓低聲音壞笑道:“李木,你想和女孩說話不?我認識幾個好女孩,可以給你介紹一下,有了對象才有老婆,有了老婆才有孩子,有了孩子你的人生才有未來呀!嘻嘻!”

  李木扔掉了小安思想上的炮彈,剛要表現出對糖衣的極大興趣,小安又加了一嘴:“如果你們最后能走到一起,給我一枚谷暑金幣的月老費就行。”

  李木又算了算,自己入職酒樓打工已有三個多月了,手上剛好有一枚谷暑金幣,小安明顯就是想撈一筆大的掏空自己的錢袋子,再說了,小安和自己都是在一樓打工的底層,能認識幾個貌美天仙?衡權利弊之后,李木果斷拒絕了小安的提議。

  小安略有失望道:“好心騙你還不上當,走了。”說罷,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下午時間,東家開了大會。

  “咱們酒樓即將入住三十名幼學生,明天豐年臺、蒲公院的官老爺要到咱們這監察,該說什么話,大家都知道吧?李木,你沒經歷過事,我單獨指點你,照我說的安排,其他人都散了吧?!?p>  東家隨便找了個空閑位子坐下,李木跟過去在一旁站好,準備聆聽教誨。

  “上工幾個小時?”

  “六個小時?!?p>  “累不累?”

  “不累?!?p>  “我平時對你怎么樣?”

  “挺好的”

  “……”

  “好,到時候按這個思路回答就行?!睎|家擺擺手,示意李木走人。

  李木抓住時機,鼓起勇氣,用面部表情和手部動作營造出輕松活潑的氛圍,打趣說道:“東家,你看馬上就要大夏天了,我這人怕熱不怕冷,守冰窖大門這苦差事還是讓我來做吧?!?p>  “明天審查結束,你就去吧。”

  “好嘞。”

  ?

  炎炎酷暑,酒樓用厚布蒙住毒辣夏光,每個客桌下面都提前擺放好了冰塊,大廳上三片扇葉不斷旋轉,新進門的客人擦掉滿頭的汗珠,順口罵一句這狗操的天氣。

  后廚,小安風風火火滑下冰窖,雙手往案板上一拍,“五鏟子冰塊,三板子冰磚,一桶冰鎮西瓜汁,快快快,很急,很急,急死我算了。”話罷,小安反而安逸地擦擦汗,靠墻蹲下吸涼了。

  責任傳導到李木這邊。李木才忽閃忽閃衣服,散散熱,回頭又扎進了燭暗地下……

  李木沒空管生活的苦辣,只想著每天快點結束。

  傍晚,地窖,李木坐在冰爽的臺階上,正抱著一碗從后廚康師那里討來的多余飯食吃著,熱天吃熱食真是一種折磨,讓人不知不覺便汗流浹背,就算躲在冰窖也沒有用。咽下最后一口,李木用手心擦擦嘴,用衣袖擦擦額頭的汗,漫不經心說道:“五枚谷暑金幣,我想辦法救你的命?!崩钅狙凵翊┻^微弱光線與繁雜貨品,直指一個方向。

  困躺在那里的人好似被縹緲希望注入了一絲力量,意識暫時恢復清明,它想要轉動眼眸,看清誰在與它說話,卻因牽動身體肌肉而被巨大疼痛貫穿,最終也只能費力的呢喃,“好。”喉嚨深處還夾雜著血液氣泡破滅的咕嚕聲。

  李木聽到回復,認為初步達成共識,起身輾轉腳步,來到冰窖燭光最微弱的一角,輕輕挪動幾件物品,藏于貨架后的隱秘空間便被打通,如果是不熟悉環境的人,只會慣性以為貨架后面被塞滿了。

  頭頂燃起紅透了的純色火焰,冰層卻泛著幽藍,反映冷光,數不清的霜花沿著磚縫生長。李木借用火光打量著無力躺在平壘冰磚上的人兒,同時警惕心不減,如果她突然暴起傷害無辜善良的自己,李木無所謂用火焰跟她爆了!

  這人的夜色衣袍被無數利刃綻開,身體大部分被僵紅的痂包裹,順著大量血冰渣,李木撥開她凝結著血珠的淡粉色長發,沒入脖頸的砍傷嚇得李木眼皮輕顫。

  自己脖子的感觸瞬間被無限放大,全身的注意力好像都被集中在了這里,無需多想,李木本能的就對她的傷口產生了畏懼和遠離的想法。

  將危險模擬到自身本體來評估危害,這是人的思維慣性。

  “很疼很疼,很可怕很可怕!”李木潛意識在不斷發慌,但表意識還是冷靜的對她說,“先給錢!”沒辦法,這就是金錢的力量。

  無所回應,寂靜在拖了很長時間之后陷入了尷尬,她又“睡著了”?李木滿懷期待的故事發展化了空,人遂發了狂,“媽蛋!趁火打劫這種事,終究是要羞著臉做的,負罪感對良心的拷問可不好受??!”

  無奈嘆氣,李木收拾好情緒,轉身在包圍兩人的貨架上拿起一個突兀的布袋,這些都是李木發現她幾天之后去藥館買的,本來李木的心理價位撐死花個二十枚科竹銅買點藥丸算了,結果向醫師描述了詳細傷情之后,醫師的專業分析與職業光輝深深折服了李木,李木心甘情愿花費了五枚山河銀購買了所有必需藥品。

  “讓我看看…”李木按照醫囑,開始替她處理最致命的脖頸砍傷。

  “先往傷口里噴消毒的,等三十秒揮發干凈,然后噴長肉的,再用無菌紗布包扎止血,之后干咽三粒亢奮丸和十粒營養丹,不能喝水,最后紗布滲血就撒點兒這種褐色藥粉?!?p>  李木小心照辦,才抽空看見醫囑下面還有行小字,“四天之后沒死的話,可以叫我出診?!倍ň毧?,原來紙上密密麻麻寫著——“放手一搏!”

  “原來你也知道救不活呀!”李木簡直目眥欲裂,那種他是個好人,就是有點哈,被騙了又好像沒被騙的感覺真讓人無語。

  其實也不怪醫生,李木上去就說有個人脖子被砍了大半,白白脊椎骨都露出來了,血嘩啦啦流了一地都不流了,想用兩頓飯錢買點藥救一救試試…人家聽了才是真無語。

  “這都已經第三天傍晚了,明天你也不會有事的?!?p>  雙手托舉,水火相融,李木控制溫水反復清洗她全身的血污,并用同樣的手法對其余傷口進行了治療。

  暖流涌入,意識從沉困中清醒,感受著身體變化,她駭然看向李木,又瞬間被遺忘許久的脖頸殺痛擊暈過去。

  李木被她這一眼嚇得原地起跳,雖說情況緊急,但他的某些行為在女孩子看來還是有點接受困難,不免心虛,

  緩緩湊近她的臉龐,卻沒能驚動任何一根睫毛。已經折騰到半夜的李木也懶得管那么多了,從貨架上再摸出三個他有意留下的面包,用她的衣物裹著凍面包和剩余藥品一股腦塞進布包,放在她肚子上,手臂從她的肋側攬入脊背,手關節扭成一個艱難的角度讓手能托住她的后腦勺,后手抱起大腿,因為腳下視角被她遮住,所以李木走出冰窖的步伐格外認真。

  躲著人偷偷將她抱進房間,放到床上讓她躺下,被子捂嚴實了,李木緊捏著的心臟才松了一口氣。李木實在無家可歸,東家便把供給值夜人員休息的多余單間安排給他住。

  哎,本來他是不想粘上事的,人躺在那里快要死了,他懶得救,外面清濁辯的巡兵每天從門頭過,他也沒想過告發,可是到最后還是沒有擋住自己的貪念,幻想著能天上掉餡餅,把自己從這一份耕耘一份收獲的勞動中解放出來,才鋌而走險,坐上了命運的賭桌……

  整個小單間就這一床被子,李木扒在床邊磕磣了許久,最終以一個非常難受的姿勢不知不覺睡著了。

  ?

  冬夜的暗籠罩視界,林海淅淅索索對抗著死寂,花棠玲被束縛在空曠冰地,遠處不時傳來叮鈴的誘人響動或未知存在踏雪的咕嚓聲,無法行動,無法直視,自己的命好像已經丟了出去,只能任由飄落。她怕了,后悔了,但也已經來不及了。

  “……我想辦法救你的命?!?p>  肆意狂亂的負面幻想被現實擠占了生存空間,花棠玲本能的想要去看說者,剎那,另一種超負荷壓榨生命能量的本能趁意志松懈的瞬間……斷了,生與死的模糊界限至此被劃分。

  花棠玲只感覺,看到的暗,更黑了,聽到的靜,更死了,靈魂在無盡深淵不斷下墜,而空洞的肉體在張嘴說話,

  “好?!?p>  ……

  烈陽新升,無盡蒼輝在花棠玲的眼皮上打鼓,紅彤彤一片惱人安睡。撩開被子坐起身子,昨夜曇花,從眼前閃過,花棠玲抬起胳膊,解開泛紅的纏布,冰肌玉骨的手臂潑開朵朵“桃花”,愈合的皮膚不出所料沒有留下絲毫疤痕。

  花棠玲低下頭,從容端詳原本在視角邊緣模糊虛化的他。這個在關鍵時刻挽回自己的他側蜷身子睡在地上,因為高度差而沒有與花棠玲沐浴在同一片陽光之下。

  “面容白潤、鼻梁挺翹、耳朵輪廓分明無贅肉、頭發又硬又直,如果不經常打理的話會像刺猬一樣立起吧,還有一個只要不使勁就會‘永遠不高興’的嘴型,容貌略優于普通角色,還算能讓人記住?!被ㄌ牧徇@樣想道。

  花棠玲伸手搭向他的肩膀準備搖醒他,卻聽見他咂咂嘴,嘴唇碰撞稀疏說著夢語:“謝了謝了,誒嘿……嘿嘿嘿,啊哈……哈哈哈!!!掙大錢嘍!”

  花棠玲:“……”

  略微權衡后,花棠玲認為現在叫醒他必然產生麻煩,她手指輕挑,光點憑空浮現,匯聚成五只振翅翩躚的天藍蝴蝶抱伏指尖,花棠玲不斷感受蝴蝶逐漸增加的重量,最終它們翅羽煽動,飛向桌面化作了五枚谷暑金幣。

  金幣當然不是真的,所以她與他的恩緣無法現在完滿。

  事了拂衣去,花棠玲心念涌動,她的人類形態隨之破碎,萬千星埃消逝,一只絢麗的夢幻藍蝶從中閃爍,金藍鱗粉簌簌雨落,越過窗欄,上潛天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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