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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煞記

第一回:亭內熊貓驚不測

驅煞記 仵空小師傅 10154 2023-01-14 22:16:45

  “怎樣?文瑏。”

  祝踏嵐憑欄凌空取杯,悶了冷酒,看向亭內。能傣道長俯飯恍然,眉頭不禁皺起,呀而莫禁:“這……這……唉,慈悲無量!貧道萬萬沒想到那日居然是如此的場面。”

  祝踏嵐眼望遠處,幽幽笑道:“那魚也不知道做到幾成了……”能傣兩眼一亮,插口道:“翠蒸肺魚?不是四五成就端來嗎?”祝踏嵐沒接話,仍自言自語:“剖腹治凈分塊,加汁淋醬放作料,翠粉加入拌豬油,籠上慢蒸一盞茶。”他邊說,右手食指頂著杯口打轉:“文瑏,你說這翠蒸肺魚的工序能顛倒嗎?”

  “這個自然不能,不好吃了。”能傣立馬回道。

  “是啊,凡事都有先后順序,有些人怎么就非要標新立異呢,真是奇了怪。”食指一彈,酒杯“叮”得飛回桌上,祝踏嵐背手直腰道,“文瑏,你那愛徒現如今到何處了?”

  能傣一聽,趕忙住筷,笑道:“掌門對此事感興趣啦?”祝踏嵐道:“有煞就要驅,此乃我影蹤禪院的本分,只不過現如今傷員近況如何,到了何處,還有幾人生還,這不都是祝某應知曉之事嗎?文瑏想必你應該知情吧?”說完又轉過身看湖面去了。

  “啊……這……我那劣徒還未曾向我稟告呢。”

  聽罷,祝踏嵐呵呵一笑,說道:“文瑏,做事還是這么毛毛躁躁的哈!”輕咳一聲,便在此時,驀地亭梁玫光一閃,一柄短匕從陰暗中擲出,急飛向能傣。這風馳電掣般的速度讓能傣心頭驚覺,左手護上碗口,右手朝匕首方向一揮,碧氣破寒震蕩開去,那柄匕首被直接震開,飛出亭子三四米的距離,筆直插立雪中,月光下那匕首赤紅的護手,在白茫茫一片中格外扎眼,匕身的卷云紋里還流動著玫色氣流,詭異無常。

  “能傣道長,久違了。”一對翠色眼火劃來,能傣也不避讓,右掌一翻,噼里啪啦擋開四道掌風,嗤的一聲,左手衣袖被不知哪來的飛刀割去了一截袖口。

  能傣一聲清嘯,送氣入右掌,捏了一個劍訣,碧色真氣化成一把五尺長劍氣罩在右手,劍訣指向之處,飛刀盡數散落。

  “好厲害的赤紅刀陣吶!”能傣大臂撩起,橫劍便封,劍與飛刀相交,又是一陣撒豆般的嘩啦聲,能傣右手劍訣收緊,劍氣瞬間散開,一只白毛大手推著玫紅魔球往能傣面上襲來。能傣卻不站起,挑眉砸嘴:“豐羽兄,別來無恙啊。”魔球在能傣鼻尖前停了下來,寒風中,石桌上顯出了一個熊貓人身影。

  那熊貓人頭頂緋頂岔標斑竹笠,后腦雙菱如流星,腰系一條虎首金邊紅綢絳,皮甲靴頭紅珠配,佩巾埋嘴紅似火,長得面圓嬌耳,棕鼻白毛,雙髭與劍眉齊飛,翠眼冷酷嚴峻。“騰武呀,有朋自遠方來,不可動粗乎……”聽到切磋已停,祝踏嵐盲測應是偷襲的騰武稍勝一籌,轉身過去,內心微微一怔,能傣仍坐在凳上,騰武單腿立在桌上,右臂筆直伸在能傣面前,但一根碧色的劍氣透過石桌貫穿而上,抵在騰武腋窩之下,“文瑏,你的腳氣這么厲害啊!?”祝踏嵐哈哈一樂,見到石桌下能傣腳尖透出的真氣,知他已經是手下留情,那劍氣能傣要再長幾寸也是富裕,他摸清了騰武的進攻套路,散了手上的劍氣,給了騰武一個破綻誘他攻來,轉手改腳逼出劍氣貫穿石桌,角度尺寸拿捏的恰到好處,騰武向前疾沖,若沒察覺,那劍氣定穿腋而過,削掉臂膀。

  “登了一天的山,腳氣可破蒼穹噠。”能傣撤腳,騰武翻身下桌,兩人作揖施禮,騰武哈哈大笑:“騰武剛剛冒失了,道長您大人大量,不要見怪呦。”說完輕撫雙菱,掐腰凹造型。

  能傣驚呼:“呦,何時悟道影門的‘赤煙仙猊’這么謙虛了?這是被奪舍了嗎?”祝踏嵐笑道:“文瑏莫要調笑,騰豐羽依是曾經那少年,木得一絲絲兒改變。”騰武兩手叉腰,雙腿一前一后,上身后傾,一臉狂拽酷炫:“掌門叫我來作甚吶?”

  能傣欣慰笑道:“啊……還是那個熟悉的豐羽兄。”祝踏嵐正色道:“他們如今到哪了?”騰武彈了一個響指:“最后的消息是在千針石林。”

  “這都是五天前的消息了……”祝踏嵐輕聲嘀咕著,轉頭對騰武道:“這個祝某早已知曉,有勞豐羽兄再探一下情報。”

  “掌門稍后,騰武去去就來。”說罷騰武一個帥氣轉身離開亭子,來到匕首旁,拔起匕首,回首間右手食指與大拇指輕掐了下斗笠檐,左腳跟輕磕地,一陣紅風縈繞,消失在冷夜之中。

  能傣哈哈送了一勺飯入口:“還是那么愛臭美。”祝踏嵐道:“不忘初心,多好。文瑏,你的徒兒在千針石林受了傷,你可知曉?”

  “哦?原來掌門一直在關注呢。”能傣笑吟吟的朝遠處招手,飛雪這時端著一個大竹屜來到亭外,送屜上爐,又填了一些炭火,將手術順利的消息告知便退下了。

  能傣嘆了一句慈悲無量,笑道:“流雪大師醫術精湛,影蹤禪院真是人才濟濟吶。”祝踏嵐坐回他對面,滿臉疑惑:“文瑏你居然不在意你那好徒兒的安危嗎?”能傣漫不經心道:“有掌門在,出不了什么大岔子,他怎么了呢?”

  祝踏嵐無奈沉笑,將孟塘雨他們在千針石林的遭遇簡單敘述一番,能傣嘖了一口,嘆道:“嗯……塘雨仙法剛成,用之不精,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氣門控制不當,擠壓的松了些,導致真氣流火倒灌傷了喉,也是練習仙法時常會有的傷痛,無礙的。倒是怎么就只剩下一名傷員了!?”祝踏嵐回道:“還不是讓那幫人耽擱了……”能傣道:“唉,要是個部落的,以后還好有說辭,沒成想是個聯盟的侏儒,這也算是天命吧。”

  祝踏嵐點頭不語,聽到竹屜撒氣,知曉魚熟了,趕忙親自動手給客人上菜:“那個風雨閣的血精靈,實力不俗。看樣子,迷蹤島對此事也十分重視呢,文瑏,來……”能傣接過飯碗,滿臉殷笑,嘗了一口魚腩肉,美滋滋張合嘴:“哦,若貧道沒記錯的話,那女娃兒是聶通沅聶師叔的關門弟子,名叫翟秋靈。”

  “噢,原來她是逸玄散人的關門弟子呀,難怪難怪……嗯……”祝踏嵐眼睛一亮,細細想去,不住搖頭稱奇,兩人口中的翟秋靈師父,本名聶通沅,乃迷蹤島風語廳閣七長老之一,位列第五,善施腰刀,法號“逸玄散人”,當初在“玄”字輩師兄弟中,身法高悟性佳,年紀輕輕便晉升到堂主級別,功力道行皆深不可測,就連祝踏嵐也忍不住感嘆:“逸玄自創的《十八路隱鄉江月刀法》與《七式花間晚照斬》可謂是刀法雙絕,連祝某都羨慕的很吶,誒?祝某記得那翟秋靈使的是一對拳套,逸玄怎不教她刀法呢?”

  能傣一聽,驚怪反問:“怎么?掌門認識翟秋靈?”祝踏嵐哈哈一笑,點頭道:“祝某怎能不知?這高等精靈在島內也是好生有名的,她在道上有一諢名,叫作‘赤發魔女’,當初以一人之力,奪回了大富商孔老四的貨物而威震一時,這姑娘脾氣古怪靈俏,行蹤不定,令人摸不著頭腦,祝某當時去白虎寺審判加爾魯什時,她也是隨行護送的一員,身手確實不凡。”

  能傣笑道:“貧道也與她有過一面之緣,性情與聶師叔頗為相似,估計也是氣味相投才破例收她為關門弟子吧,聽掌門說的,這一路上她逢山開路,遇水架橋,出了不少力氣,比我那劣徒靈活的多……哎呀,聶師叔真有福氣,能收到如此的徒弟,真乃我迷蹤島的福氣呀。”

  “是啊……”祝踏嵐望著天空感嘆,手不自主的翩翩擺動,能傣瞧了一會,才知祝掌門手由心動,手腕的角度與拳的握度慢捻舒展,正是“十八路隱鄉江月刀法”上六路中的“驚風引月”一式,莞爾問道:“掌門您是在感慨嗎?”

  “是啊,祝某那時要是使用這招,或許加爾魯什……”祝踏嵐仍是想著逸玄的刀法,忽的反應過來,停手自嘲,“剛剛……唉……不是……不禁又讓我想到了以前的種種……唉……不提了,不提了。”

  能傣笑道:“貧道雖然不懂刀法,但知曉這《隱鄉江月刀法》的每一式,均乃致對方于死地的殺招,掌門慈悲為懷,當初與錦繡谷與加爾魯什對峙,只為止戈,沒有傷人的念頭,過去的事情,掌門不要介懷了。”

  “文瑏說的是啊……不想啦……走一杯吧。”此時廳外呼得飛來一陣紅煙,緊跟著聽到一人回稟:“掌門!”

  祝踏嵐轉身看向那里:“回來了?這么快,現如今怎樣?”騰武深吸一口氣,撩撥飛菱,臉上陰晴不定,祝踏嵐愜態漸消,凝重問:“怎么……”

  “額……現如今……情報顯示,不太好……”騰武摳著下巴支吾說。

  能傣邊吃邊道:“能有多不好呢?豐羽兄,勿要再推三阻四了,快快說來吧。”

  “撿重點說。”祝踏嵐補充道。

  “好。護送小隊被囚禁了。”騰武倏忽回答,當啷一聲,能傣的飯碗脫手掉到桌上,后還跟著噴飯聲。

  “啥?”“什么?”亭內兩人驚掉了下巴,祝踏嵐趕忙招呼騰武進來,能傣千算萬算,也沒想到護送小隊既不是覆滅,也不是受傷減員,而是被囚禁,端了一個新碗盛魚,送到騰武面前:“具體是怎么回事,豐羽兄,您座,吃點吃點,詳細講講。”騰武面上冷酷,左手拍胸,連連擺右手:“不了不了,感謝文瑏。在下要保持身材,夜宵就免了。談正事,事情是這樣的,我手下打聽到的消息,他們在千針石林的酒莊上待了幾日,于一天夜里突然往西北的菲拉斯方向去了。”祝踏嵐疑惑道:“西北?我記得加基森在酒莊東南方向,這不是南轅北轍了嗎?”騰武攤手道:“這個在下就不知了,不過后來沒過幾天,我在加基森的條針見到了他們的蹤影,只不過少了一人。”

  “少了誰?難道傷員死了?”能傣急切問道。

  “呃……”騰武頓了一頓,向能傣道,“一名高等精靈。”

  能傣大驚失色,塌耷腰嘆道:“這……這……怎么會是秋靈!哎呀……”祝踏嵐趕忙安慰道:“文瑏,你先不要急嘛,沒見到翟秋靈的身影,不見得是出了什么不測,有可能是出了什么狀況,她去應付了也未可知。”轉頭對騰武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接下的情報酌情匯報。

  “對對對,掌門說的對,有可能是條針疏忽了,咱們繼續說小隊的事情,他們怎么到的加基森我們無從得知,到了加基森,沒過幾天,有條針就在地牢里見到傷員他們。”騰武攤手望向祝踏嵐,若要如實匯報,真沒法酌情,“追查行蹤時,有人見過隊里的一名暗夜精靈去過碼頭,但很奇怪的是,那暗夜精靈是走著去,被人抬著回的。隊中的巨魔半夜去了一趟暗金區也消失不見了,之后傷員與暗夜精靈被污手黨的打手給擄走,下落不明,直到出現在大牢之中。”

  “這么復雜?”祝踏嵐呻吟半晌,見能傣的樣子,心頭一沉,轉頭看向騰武,“得想辦法助他們脫困啊。”

  騰武看看能傣,又看看祝踏嵐,試探性的問:“要不……聯系一下艾雅·黑掌?她定會給掌門面子,拔刀相助的。”能傣“哦”疑了聲,問道:“不知這位艾雅·黑掌是誰?”

  “豐羽……你……”

  騰武右手變掌擋住嘴,將身子靠近能傣悄聲說:“噢,她是掌門淪落在琥珀澤的時候收的徒弟,教了她一點皮毛功夫。現如今在加基森成立了一個幫派。”

  “你可以再大點聲,豐羽。”祝踏嵐無語吐槽。

  能傣念叨了幾遍名字,結合地名,腦中突然記起了什么,道:“這艾雅·黑掌是出沒于螳螂高地,倒騰販賣琥珀的黑商?”騰武笑道:“道長說的沒錯,正是那黑商家的二女兒。”能傣奇道:“掌門怎么能和他們扯上關系呢?”

  騰武正了正身子,輕輕隔開祝踏嵐拂來的手臂,又無視了掌門的白眼,似市井酒鬼般聞著眼前的酒壺,緩緩道來:“之前掌門率禪院部眾去關外偵查,途徑黯光枯木時遇襲,掌門墜入地淵谷,后來,遠戎哨站的弟兄們在谷口發現了掌門,當時黑掌家在那谷底開采琥珀,巧遇蜥蜴人與螳螂妖追殺掌門,便出手相助,他們一行人在谷內躲避了小一個月才脫困。”

  能傣笑道:“噢,原來是那次呀,貧道記得掌門提過,那是他自出師后頭一次用板斧御敵,脫困用的蠻人板斧至今還掛在房間里呢吧?”祝踏嵐苦笑道:“是啊,柄子都換了兩次了,螳螂高地的木質確實不咋地……騰武啊,你那個時候還是個二十剛出頭的小伙子吧,你那個時候……”

  “掌門……掌門……掌門……是在下錯了,在下不該提,您大人有大量,別跟小的一般見識。”

  “掌門是要說豐羽兄尿褲子那檔兒子事嗎?”能傣不緊不慢的補充。

  “哈哈哈哈,對!”祝踏嵐放聲大笑,見騰武楞在那里,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行吧,咱們遠隔千里,鞭長莫及。出了意外咱們也支援不過來,還真要拜托她了。”能傣點頭道:“若能得她相助,那真是幫了我派的一大忙了,回頭定要好好重謝。”祝踏嵐道:“嗯……文瑏,你先不要急,現在那面情況咱們也不是很清楚,但有一點祝某敢肯定,便是煞氣并未泄露,那么事情就還有挽回的余地。豐羽,你替我起草一篇拜帖,然后送到玉蓮幫,她是一幫之主,要給她面子,勿要以命令的語氣,自當是影蹤禪院的求助。”

  騰武起身抱拳:“沒問題。”祝踏嵐揮手讓他趕緊去辦,擬好拿來,他好修改潤色。能傣寬慰嘆“慈悲無量”,對祝踏嵐道:“掌門細心,此乃蒼生之福哉。”祝踏嵐看到騰武遁去,又給自己壓了一杯熱酒,端起時看著杯口邊吹氣邊說:“不細心也不成啊,‘昔圍捕叛賊,承蒙相助,銘感無已。今冒昧再請,惟望幸許。謹祈代為轉交,不勝感荷。特瀝寸函布達,祈勿他言推諉。值此情形,望掌門能盡力相助……’這話倒是很格式,不過文瑏你那‘無’、‘交’、‘吹’、‘邊’、‘勞’等字的起手與落尾,是怎么也掩蓋不了駐筆的習慣,什么‘女伯爵高等精靈血騎士長銀月城莉亞德琳敬拜’,應該是‘能傣散人迷蹤島冥想洞天法師四風谷王汌和文瑏敬拜’吧。”說完斜眼看向了滿目錯愕的能傣。

  清晨,隨著一縷陽光灑入云水小筑的西廂房,兩名地精丫鬟開門躡腳進來,她們端著洗漱的用品,放置衛生間內,一名丫鬟走到內屋旁,隔著簾子輕聲喚道:“客人,醒了嗎?”

  連叫了三四次,里屋方才有人回話:“嗯……醒了醒了。”說話的正是翟秋靈,她撩開簾子出來,睡眼惺忪,低頭問道:“人來了嗎?”那丫鬟回道:“嗯,德萊尼與暗夜精靈客人都到了東廂房的餐廳,正等著二位呢。”翟秋靈點頭道了謝,回去把特蕾希叫醒,洗漱一番后便跟著丫鬟穿院去到東廂房。

  “你們來啦!?”吉爾雯站起身,身后的德萊尼人輕跺蹄子轉過身來,笑道:“小家伙你咋了,昨晚沒睡好嗎?”翟秋靈將侏儒放到凳子上,回道:“她昨晚鬧噩夢了,估計是沒睡好。”吉爾雯驚問:“和在回音群島時一樣嗎?”特蕾希搖頭道:“沒那么嚴重,但是確實有些難受。”說時胸中一陣惡心,朝一邊干嘔不止。

  翟秋靈趕緊為她拍背順氣,丫鬟們忙端上早點,特蕾希扒著桌邊咳道:“沒事……沒事……我吃點飯能好些。”端來一碗大米荷葉蜜棗粥,渾淪吃了起來,兩精靈一德萊尼看著侏儒吃飯,不免擔心她嗆到,囑咐慢點吃,“昨天,你們沒聽到《二十三歲的醉后一夜》,真是太可惜了。”吉爾雯拿起一個菠蘿包說。

  翟秋靈咬了一口流沙包,問道:“那是什么歌?”

  “那是鍵盤手拜喬克·桐枝做的曲子,聽他自述是女友在灰谷遇難,他寫了這首歌表達不舍與懷念,他自己也在那場災難中瞎了一只眼睛。”吉爾雯解釋道。

  “噢,難怪他戴著墨鏡呢!不過話說回來,他要是亮出瞎了的眼睛,豈不更酷?”特蕾希突然鬼魅一樂。

  翟秋靈輕拍了一下特蕾希的小腦袋,佯怒道:“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賣慘還成什么好事了。”

  “我坐著呢!”

  “就是,就是。血精靈說得對。你倆昨晚不在,哎呦呦,暗夜精靈聽到《醉后一夜》哭的呦……嘖嘖嘖……跑調了也要跟著唱完。”蒂絲德拉用叉子擱摟著蔬菜沙拉,一臉的壞笑。

  “哈?你哭啥啊!?”血精靈與侏儒齊聲賤問。

  “額……感情到位了,宣泄一下還不行嗎?”

  聽到吉爾雯低頭怯怯的回,翟秋靈來了興致,調笑道:“誒?我說卡多雷,你覺得是我漂亮還是你那心中的白月光漂亮?”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女性,包括下人都齊刷刷的看向吉爾雯,他面上一定,瞬間紫黑,結結巴巴說不上話,翟秋靈彈了一個響指,嘖道:“這種送分題還用想么?必須是你心中的白月光啊。怎么你還對我有想法?”下人們一陣竊笑,吉爾雯嘆了口氣,無奈道:“你說得對,辛多雷。她漂亮……”

  “她怎么漂亮了?”蒂絲德拉立馬追問,引得特蕾希一口粥沒吞下噴了出來,忿氣笑道:“你們別逗他了,你看他那要死的樣子,再問他非鉆到地板縫里不可。咦?我好多了,居然沒有嘔吐的感覺了。”

  吉爾雯聽到侏儒身子舒服,大喜道:“那就好,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讓孟大師給你號號脈白吧。今天把我倆叫到這里干什么呀?”

  翟秋靈道:“不急,先吃早飯,用過后,莊主會告訴你的。塘雨兄身體怎么樣了?”吉爾雯道:“來時我去醫館看過,已經痊愈了。”翟秋靈轉向德萊尼,挑眉道:“姐姐沒去看望一下?”蒂絲德拉攤手道:“我跟他又不熟,特地去看望,怕他誤認為是來自前‘公司’的嘲諷。”

  飯畢,三人來到主房,莊主已在屋內等著眾人,見到她們,凄然一笑:“沒想到翟大師唱功了得,昨日的那首歌曲真是好啊!”他此刻面色憔悴,赤眼鰥鰥,大不如往日的精氣神,翟秋靈知曉其中緣由,心中不忍,佯裝成受贊驚喜的樣子,擺手笑道:“高山流水覓知音,沒想到莊主也是個懂音律的雅士,我那點本事,讓莊主見笑了。”皇甫臨溪嘆了口氣,抬手讓客人們坐下:“我聽夫人說,昨晚她留二位在寒舍住了一晚,不知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翟秋靈簡略說了昨晚的經歷,皇甫臨溪聽到南海海盜的名字,心中一凜,細細瞧了侏儒兩眼,沉舒一口氣,滿臉不削道:“不肖賊子,貪圖富貴,在下念同在一處,生活不易,秉著井水不犯河水的理念,一再忍讓,現如今每當念及,總覺是自己甚為愚蠢了。”翟秋靈道:“是我等讓莊主為難了。”皇甫臨溪緩緩搖頭:“不,是他們太目中無人了,這兩天在下也看出來了,他們還是在暗中檢查莊上的船只,這已經很過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朝門外喊道:“去叫喬璐妮·魂焰過來。”

  眾人見艾瑞迪斯領命離開,吉爾雯忙問那魂焰是誰,莊主也不回答,叫下人上了一些點心后,對翟秋靈拱手道:“翟大師,在下有個不情之請,還望成全……”翟秋靈心中暗叫不妙,這幾日相處,本以為這位皇甫臨溪比之其他地精頭目不同,沒想到在此時提出要求,估計不會是小事,“這里地面上基本都是他的地盤,難道要我淺下水底幫他采藥?這有些難為人了吧!且聽他說些什么吧。”心里算計著,翟秋靈面上一寬,嘴上客氣道:“莊主哪里的話,請講……只要……不要妨礙傷員定期到達目的地。”

  皇甫臨溪連連點頭,忙道:“絕不會耽擱日程,為避免日常夢多,我明日便送各位去往加基森,只是在臨行前,懇請翟大師允許孟大師給拙荊看一下身子。”特蕾希問道:“夫人得什么病了嗎?”皇甫臨溪嘆了口氣,緩緩道來:“說來也是奇怪,自犬子閼逢出生后,夫人便時常食欲不振,嘔吐惡心,在下本以為是產后的反應,命人細心照顧,妥善調理,但……但后來……越來越難以理解,也不知該怎樣描述,在下請了許多大夫,均束手無策,賤內能否活命,全看這位孟大師肯不肯施救,還望翟大師成全。”

  翟秋靈隨口笑問“為什么非要我允許”,心中也猜到一二,在泥鏈鎮大事小情她都是親力親為,與鎮長交涉的亦是她,料想德拉茲特·迪普瓦爾是將她當成了行程的總負責人,一切行動都要聽她的指揮,若真是如此……

  “若真是如此,那我可算知道德拉茲特那老鳥兒為什么不讓我們乘飛艇直接去往加基森了。哼哼……還真是老奸巨猾啊你們這幫地精的頭頭兒們。”翟秋靈心想著,看皇甫臨溪如何回答,莊主面上略難為情,尬笑道:“翟大師不是隊伍的負責嗎?初見打招呼時在下便看出來。”

  “老娘信你的鬼!初見時明明是孟塘雨先自我介紹的,我現在有九成的把握是德拉茲特搞的鬼了。”翟秋靈心中雖然不快,面上卻依舊微笑,長舒了一口氣,佯作為難看著屋外的天空,翹起二郎腿,用指尖輕輕磕著扶手,隔了半晌,幽幽道:“這事兒……很難辦啊……”

  莊主立馬正色道:“有什么難處翟大師盡管吩咐,這方面您迷蹤島乃是專家,在下相信翟大師一定有辦法的,事成之后在下一定有重禮酬謝!”翟秋靈頑皮一笑,看向德萊尼人:“去往加基森時,我希望得到姐姐的幫助,但我人微言輕,怕是勞煩不動大地之環的姐姐呢。”

  “這個好說,需要我幫什么忙你就說行了,莊主看樣子是著急了,我能幫上什么我一定幫。”蒂絲德拉的話讓翟秋靈甚是無語,不過卻無傷大雅,本就是幌著個虛名,想讓皇甫臨溪知道她們不是任人擺布之輩,凝眉點頭后,浩然長嘆:“既然這方面無礙,那下一步就要看莊主的本事了。”

  “翟大師請講。”

  “我呢……并不是隊伍的負責人。”翟秋靈莞爾見到莊主驚疑,趕緊續道:“其實塘雨兄才是總負責人,我是協同他護送的幫手,所以,莊主您要請他看病,得自行去與他說,塘雨兄獨自修行慣了,為人行事上確實古怪了些,不過您放心,我會從旁替莊主美言幾句的,我猜此事應該不難。”

  皇甫臨溪聽完一愣,轉而端起茶水邊笑邊吹氣,還不住的搖頭,特蕾希看不太明白,體內的疑之煞這時說道:“這一大早的,什么味道這么香?哎呦呦……小祖宗誒……你身邊怎么那么多猜忌與疑慮的味道呀!好香!好香!”

  特蕾希對煞魔道:“怎么,你聽懂什么了?”煞魔道:“沒什么,昨晚小祖宗辛苦了,我們哥幾個與封印起了反應,茫漲散氣,你肯定很難受吧?”特蕾希道:“昂,你們茫不茫漲我不知道,反正弄得我挺難受的,你們還知道吶!”

  煞魔還想說些什么時,艾瑞迪斯領著一名褐袍女地精進來,那女地精先是向莊主鞠躬行禮,緊跟著轉頭望向了特蕾希的左肩膀,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煞魔與那術士四目相對,冷哼一聲,直勾勾盯回去,一臉你能奈我的表情。

  “哦,給大家價紹一下,這位是喬璐妮·魂焰,莊上的一名術士。喬璐妮,見過各位客人。”莊主引著女地精向客人打招呼,蒂絲德拉“嘖”了一聲,表情頗為不屑,皇甫臨溪呵呵一樂,命伺候的丫鬟仆人退下,只留四名侍衛守門,點頭示意術士娓娓道出計劃。

  “這兩天走碼確實放寬了不少,但時不時的還是會有海盜船靠近,打著導航的名義上船瞎幾把……啊,不是,是瞎逛亂看,小的有一想法,就是小的與各位貴客藏在船艙中,沒有前來檢查的海盜倒罷了,若是有來的,小的契約魅魔會使用魅惑術法,迷惑海盜到別處,自然就發現不了客人們了。”喬璐妮剛說完,莊主補充道:“此次行動在下定在夜里,各位打扮成我莊上船員的模樣,黑燈瞎火的晚上,混在隊伍中無人知曉,咱們用的是尋常去往加基森的那艘貨船,子時交天時段他們查的松散,不另開一艘也是以防打草驚蛇。”

  翟秋靈心中慢慢忖度此計劃,覺得可行,抬頭時突聽到屋外傳來了一陣鏗鏘刻意的板唱,聲音再熟悉不過,引得血精靈不禁啞然冷笑。

  “你來自科贊海島,我來自辛特蘭。你是綠里透著憨,我是藍色巨魔男,大家相會在千針,貪杯漫居心暢懷,地精人,巨魔男,也能摩擦出真愛,瘋起來,擁有美好的未來,嗨大家嗨,心情整夜都悸動,見證我們的厲害!”

  滑竿落在門外,一名藍皮藤色臟辮的巨魔悠悠站起身,一個小墊步踏到門檻之上,拄棒挺腰,目光直視大廳正中的莊主,但翟秋靈隱約感覺,孟塘雨時不時的在用余光瞥她,自信油然而生。

  蒂絲德拉低頭撫茶沉默,莊主趕忙起身拱手:“孟大師病情如何啦?快請坐!”將巨魔請到了上座,寒暄道:“酒廠一別,在下甚是牽掛啊,怎樣,孟大師,身子恢復的如何?”孟塘雨點頭致謝:“已經痊愈了,謝莊主掛念。”翟秋靈笑道:“塘雨兄,趕快幫特蕾希號下脈吧,莊主還等著你幫忙呢?”孟塘雨驚道:“甚么事?莊主您身體有恙?”莊主連忙搖手,笑道:“非在下,而是拙荊。”孟塘雨一挺腰板,正色凜然說:“還請莊主帶路,我冥想洞天以懸壺濟世,消災祛病為己任,有此等事情,莊主為何不早些告知,真把吾等當成外人了。”

  “你看吧,我就說塘雨兄定會出手相助。”翟秋靈淡淡一笑。

  “秋靈知我。”孟塘雨淡淡一回,一臉的浩然正氣。

  眾人隨著皇甫臨溪進了內院,路過覽翠亭,又穿過昨晚特蕾希與翟秋靈踏過的夕照廊,到了最東面的東暖閣內,四五個丫頭正在侍奉著。

  “主人,今個兒夫人又吐了些早飯,我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一名丫鬟上前稟報,孟塘雨與莊主同時面色凝重,朝內屋走去,入了門框時回頭道:“吉爾雯,你進來。”吉爾雯吃驚道:“啊?我?夫人的閨房,我不合適吧?”翟秋靈跳起拍了一下他的耳朵,冷笑道:“人家孟大師有可能需要當助手,有什么不合適的!?我們也進去。”孟塘雨連忙伸手:“秋靈聰慧,到時有可能需要催動真氣,特蕾希恐有不受,秋靈你在此陪著她吧。你還不趕緊進來!真愚鈍!”翟秋靈笑看著吉爾雯低頭灰溜溜進了去,幽幽呢喃:“病一好就裝十三,真有你的。唉……”

  在內室,夫人正在花圍拔步床內斜倚,孟塘雨進房詢問丫鬟:“夫人何在?”丫鬟朝床內一指,孟塘雨驚呼:“啊?是個侏儒?”莊主尬回:“啊……對,拙荊是確實是一名侏儒,不過孟大師,她已脫離聯盟,與那面再無瓜葛了。”孟塘雨沉聲道:“不管是聯盟還是部落,病人就是病人,沒有陣營。”將竹棒靠在床圍上,作揖道句“失禮了”,俯身抓到夫人手腕,聽了一會兒,只覺夫人脈搏跳動如機芯擺頻,甚是奇特,不由一驚,再凝神去探,心道:“這是什么脈搏,聞所未聞過呀!這脈率過快,內有爐火,加之體弱,乃陰虛內熱癥狀,但脈象上又非細數無力,有時也會有數而有力之兆……這虛實交替,怪哉怪哉。”瞧了瞧夫人面容,又想:“難不成是夫人之前受過什么武功或魔法的傷害?才導致她會有的這奇怪數脈!?家師有訓,讀萬卷醫理,不如搭一病脈,果然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若要能將此病醫好,撰修為理論發表,不僅能造福生民,還能青史留名,乃我之造化。”抬手示意夫人張嘴伸舌。

  看完舌苔,孟塘雨大致有了方向,放回夫人手腕,問道:“夫人曾經可受過什么傷么?”夫人搖頭不語,孟塘雨又問:“那夫人,您這樣子有多少時日了?”

  “自犬子出生后,便就如此了。”莊主趕忙說道。孟塘雨略有不悅:“除特殊情況不能親自陳述時,可由家屬代述。病人的情況還是要病人自己陳述,若有疏漏或隱瞞導致誤診,后果誰付?”轉頭向夫人道:“夫人,您有什么不適,請放心大膽的說,若有不便,我可令其他人暫避。”莊主命下人們退下,夫人沉默了半晌,嘆氣撩起裙擺,露出小腳:“其實……這個事情,妾確實有些難為情……生下閼逢后,卻感到右腳不適。”孟塘雨特地狼顧瞧那回避的吉爾雯,嚴厲道:“醫者,父母心!害羞個什么勁。”強迫精靈來到床前,兩人一瞧,發現夫人右腳腳底板已經變成銅質,邊緣與皮膚漸變緊密,嚴絲合縫。

  “這……”孟塘雨與吉爾雯面面相覷,內心大為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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