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郎乃人中豪杰,志向高遠(yuǎn),來日必有非凡成就,何愁沒有良緣,豈可因奴家這不潔之身遭受非議。”
朱厚煒實(shí)在是無語的一塌糊涂,蔣靜恬這種情況如果放在后世,差不多也就是會所的小妹,能在這樣的地方數(shù)年還保證自己的身體沒有被玷污,固然是因?yàn)闀r代的原因,但也是因?yàn)樗陨碜銐騼?yōu)秀。
蔣靜恬這樣的女子若是放在后世,不要說是還沒破身,就算交過三五個男朋友,往哪里一站找男友,估計瞬間就能冒出一個加強(qiáng)連的追求者。
燕天元蔣靜恬兩個人,一個一根筋一個固執(zhí),簡直就是天生的絕配,朱厚煒非常懷疑如果蔣靜恬真被送去布政使司給荀弼那個糟老頭,面臨失身受辱風(fēng)險的時候要是想起燕天元,她會不會以死來抗?fàn)帯?p> 別說,這種可能性絕對存在而且不小。
只是讓朱厚煒略感意外甚至郁悶的是,他本以為自己出面必然能化解掉蔣靜恬的心結(jié)從而促成一段美好姻緣,卻沒成想自己的面子似乎還不太夠……
“靜恬姑娘,本王決定收你為義妹,屆時你便從永王府出嫁,本王還真不信,天下人就算知道你的過往,誰敢有膽子非議本王之妹!”朱厚煒說出這話,聲音中透出一股淡淡的煞氣。
“王爺豈可如此。”燕天元駭然,要知道當(dāng)今太后只有兩子一女,幼女早夭,儼然成了當(dāng)今皇室最大的傷痛,只不過時間過的久了,這傷痛也已漸漸撫平,這個時候永王若是突然間收了個義妹,就等于是硬生生的揭開皇室身上的這道傷疤。
更何況燕天元雖然不在意蔣靜恬曾經(jīng)流落風(fēng)塵,但終究免不了這一事實(shí),永王何等親貴,竟然收風(fēng)塵之女為義妹,說出去豈不是要讓天下人笑掉大牙!
估計這事要是傳回京城,彈劾永王的折子把今上給淹了都不稀奇。
“王爺要收奴家為義妹,奴家自慚形穢,實(shí)不敢聽從,王爺若執(zhí)意,奴家唯有一死報答王爺大恩,來世結(jié)草銜環(huán)償還王爺恩情!”
蔣靜恬也被嚇的花容失色,她就是做夢也想不到人生的際遇竟然如此離奇。
出身書香門楣,從小在雙親的悉心呵護(hù)下成長,她精通音律,知書達(dá)理。
然而一朝家破,父親慘死,母親自盡,族人流放的流放,發(fā)配的發(fā)配,和她一樣的女眷則淪為了賤籍,昔日的大家閨秀成了人人可以凌辱的對象。
蔣靜恬不止一次的想到了死,因?yàn)榍璧幕钪蝗绺筛蓛魞舻娜ニ溃撬桓市摹?p> 她奢望世代交好的燕家能救她出火海,她還想能見一次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燕郎。
最不甘心的是她還沒有看見害的她家破人亡的惡賊遭到報應(yīng)!
后來劉謹(jǐn)奸賊死了,被凌遲,她只恨自己不在京城,不能搶下劉賊兩塊血肉!
劉謹(jǐn)死了,但是燕家并沒有救她,她的燕郎也杳無音信,那個時候的她已經(jīng)是生無可戀,活在世上就和行尸走肉沒什么區(qū)別。
唯一讓她沒有選擇自盡的原因就是她還是完璧之身,她還沒有淪落成為令人不恥的changji。
但是她的心已經(jīng)死了,所以當(dāng)她得知自己被東家送給年過半百的荀弼之時就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她會在被送入布政使司衙門的那一天找個機(jī)會一死了之。
因?yàn)樗辉敢馑涝谒囸^這樣的污穢之地,她身子是清白的,那即便是死也要干干凈凈的去死。
衙門是官老爺,讀書人理政的地方,或許還有些浩然之氣,若有可能,她希望那絲絲縷縷的浩然正氣能夠洗滌掉她身死之后的怨氣,若有來世也好清清白白做人。
誰能想到造化竟然這般離奇,就在她自以為命不久矣的時候,她朝思暮想的燕郎竟然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而且還幫她拿回了賣身契,從此成了自由身。
但是她知道,以她的經(jīng)歷已經(jīng)沒有資格更沒有臉面嫁入燕家,更不愿意自己的心上人因?yàn)樗耐侠蹫槿怂鶒u笑。
然而永王出現(xiàn)了,可永王也不會改變她的念頭,因?yàn)檠嗬桑荒芤驗(yàn)樽约簹Я搜嗬傻那俺獭?p> 誰能想到永王竟然異想天開要收她為義妹,只是為了成全她和燕郎的這一段緣分,如此厚恩大德,縱然她和燕郎投胎十世都難報其萬一。
然而她不能答應(yīng),因?yàn)槟菢臃炊鴷萦劳跤诓焕常缬劳踹@樣的親王之妹是什么?
是公主!就算是義妹最少也是郡主,堂堂郡主曾經(jīng)有過那么一段不堪回首的歲月,傳揚(yáng)出去,皇室的臉面何在!
所以她不能答應(yīng),縱死也不能,若是應(yīng)了,那就真的是忘恩負(fù)義,哪一日要是永王后悔了,那燕郎又該如何自處?
其實(shí)朱厚煒已經(jīng)后悔了,他不是尋常小民也不是高高在上的至尊,因而他還不能做任何事都不考慮后果,隨著自己的性子胡來。
大明的體統(tǒng)皇室的顏面都不可能讓朱厚煒隨心所欲,他的義妹自然也是皇帝的義妹,更能算作是太后的義女,這是在張?zhí)蟮膫谏先鳆}!
更何況蔣靜恬如果是良家女也就算了,偏偏她父親還沒平反,那么她就還是罪官之后,罪官之女發(fā)入教坊司,最后成了皇帝之妹,一國郡主,這他么玩笑開大了。
不過知道厲害也識得大體的蔣靜恬抵死不從,也算是給了他一個臺階下,朱厚煒自然不會繼續(xù)勉強(qiáng)。
“這樣吧,如今燕兄是非你不娶,而你也不在乎名份,那不如先在一起,至于姻緣之事,以后再說不遲。”
燕天元和蔣靜恬兩人對視一眼,最后不約而同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