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番話，徐亮轉過了頭，清亮的瞳孔照出眼前的張明。
張明癱坐在地上，額頭上細密的冒著汗，嘴角拉攏的笑也不像是開心，反倒是帶著點沮喪。
和張明認識這十幾年，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小胖子這幅模樣，他成天笑嘻嘻的，就算是被老班罰抄單詞兩百遍也不面露苦色。
只是偶爾會盯著肚上的肥肉發呆，然后攥起拳頭憤憤不平的說要減肥，隨后又開心的吃著剛買的牛角面包。
“喂，怎么搞得被打擊的人是你一樣。是我啊，是我剛有了一點異于常人的地方就被教育了，被早就有了超能力的大前輩教訓。”
徐亮拍了拍張明肚子上的肥肉，擠眉弄眼。
“哇，我連超能力都沒有誒，這樣還不夠我悲憤的嗎？”
張明手舞足蹈，就像是不會水的肥雞，在池里撲騰著翅膀。
“我也想被大前輩教訓啊，但是人家看都不看我，好像我不存在一樣，當我是空氣。
連我打斷她的話都不覺得冒犯，好像是你走在路上和別人說話，忽然一只狗沖你吠了幾句。你不會覺得這只狗是故意的，而是認為他可能是誰路過都叫兩聲。”
說著說著，張明抱起了拳頭，不大的眼睛眨巴眨巴。
“不行，你快給我講講，你是怎么獲得超能力的，我也要！我才不做見誰都叫的狗，我也要拯救世界。”
徐亮聽完哈哈大笑。
“你其實差點就有超能力了。”
徐亮將昨天的事娓娓道來，隱去了長夜秘卷的存在，只是說忽然身體中放出金光，耳邊傳來龍吟，可能他真的是龍的傳人，體內有真龍血脈。
張明聽著憤憤不平，哭著吵著說是徐亮搶了他的機緣，以后徐亮行俠仗義也有他的一份。
徐亮笑著點頭，一邊拉開張明的肥手，一邊喊，好好好，以后我救了人，別人問我叫啥，我就說我是肥龍大俠。
張明聽了這話也不生氣，反而覺得很合適，自己肥就肥了，好歹也算個大俠。
雖然這個夢境猙獰恐怖，但在這個幾平米的空間里，充斥著歡聲笑語。
之前的生死壓迫太強烈了，兩個十八歲的少年自然承受不住，咬著牙堅持到現在也到極限了。這么說說笑笑的，心頭的壓力大減，仿佛又回到了教室，兩人打打鬧鬧，度過了一個又一個讀書的白天。
可是現在不是打鬧的時候，他們都在惡鬼的夢里，稍有不慎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天空中的花粉突然快速流動，一齊滾入藤蔓。藤蔓紫色的表皮上出現尖刺，在尖刺的頂端冒出綠芽，一只鮮艷的玫瑰花就此誕生。
未開的花苞鼓鼓囊囊，像是裝著花仙子。
不一會，玫瑰盛開，里面的不是花仙子，是這間教學樓里的人。
他們赤身裸體，身上有著神秘的紋路，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電影阿凡達里的納美人。只不過納美人是藍色的，他們是紅色的。
他們一個個從花中跳出，向操場跑來。
這時一道劍光從藤蔓中劈出，幾乎要撕開這片黑紅的天。
傅晴雪從缺口中走出，渾身沾滿了紫色的汁液。左手稍微抽搐，像是被重物砸中，使不上勁來。
傅晴雪逃脫藤蔓的包圍之后，迅速向徐亮張明這里飛來。
“這個種子期...呼...的鬼怪很不對勁，他早就可以破種了。”
傅晴雪蒼白的臉色顯示出她現在的狀態很不好，進入光罩之后她喘著氣，憑空拿出一粒丹藥。
服用丹藥后的傅晴雪明顯好轉，至少說話的時候不喘氣了。
“這個絕對不是剛偷渡過來的種子期的鬼怪，她至少偷渡過來一年了。一般的種子期鬼怪不可能有他這樣的實力。”
聽傅晴雪說完這段話，徐亮和張明面面相覷。
他倆根本就聽不懂什么是種子期，但至少他們能聽懂一點，現在大前輩也搞不定眼前的鬼怪，一個大大的危字出現在了他們的頭上。
徐亮看著遠處奔跑過來的紅色納美人，雖然平日里和他們不熟悉，但他們學校就這么大，待久了，不說全部認識，至少你會覺得臉熟。
平日里在一個教學樓讀書的同學，雖然不是見面就會打招呼的關系，但至少在外面遇見了也會笑一笑，可現在他們卻著急忙慌的想來要你的命，徐亮的心里不太好受。
“所以我們現在是要戰略后退嗎？”
這句話是張明問的，他的小臉早就煞白，剛才嬉笑打鬧恢復的心態，又驟然被拉倒頂點，本來已經散得差不多的汗又開始嘩嘩的流。
傅晴雪挑了挑眉，眼神犀利。
“不，我只是來休息一下，等會我就去要了他的狗命。”
漂亮話誰都說得出，張明也不知道傅晴雪說這話是真是假，但他只是個普通人，他不敢反駁大前輩。所以他看向徐亮，希望徐亮能說幾句話。
徐亮接收到張明的暗示，旋即開口。
“晴雪姐，不說假話，現在撒謊是要害死人的，你到底有幾成把握。”
傅晴雪撇了撇嘴。
“你這小孩一點都不招人待見，一點面子都不給我留，學校里沒有喜歡你的小姑娘吧。”
嘴上雖然這么說，但她還是說了實話。
“不殺人的話零成，殺人五成。”
不殺人的話零成啊。
徐亮看著近了的人流，砸吧著嘴。
雖然他們在夢境里是殺人的鬼怪，但是在現實生活中說不定連殺雞都要躲在一邊。徐亮實在是下不去手，就算他們現在想要他的命。
“要是我能讓這些人全部安靜下來，不殺人有幾成把握？”
“三成。”
“三成也不算是小概率了，要不咱們搏一搏？”
徐亮朝著傅晴雪亮著耀眼得能殺死人的笑容，是老姐姐最愛的少年感。
“行唄，你這個小屁孩都敢試一試，我作為前輩也不好說不行。畢竟我們欽天監干的就是這份活，能不殺人就不殺人。”
傅晴雪從打坐的姿勢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
“不過說好了，要是我覺得情況不對我就會殺人的。”
“我懂的，不做爛好人嘛。”
徐亮收了笑，手腕上的金龍經過這么長時間的休整也昂起了頭，在徐亮的手腕上吞云吐霧。
“早知道晴雪姐你這么好說話，我就不這么做作的笑了，起我一身雞皮疙瘩。”
“別收，姐姐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