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陽光開始溫暖大地,但大伙的內心卻是一片冰冷。
“贗品?怎么會呢?”
為了這副油畫,大家現在承擔著被全國通緝的風險,沒人愿意相信,千辛萬苦得來的畫作,居然是假的。
王峰更是不能接受,他一把拉住女人,想讓她說個明白。
Judy的神情同樣十分失落,但她還是能平靜地講解做出判斷的理由。
“這是一枚愛普森家族的隱藏印章,只有在強光照射之下,才會露出水印的痕跡。”
“愛普森家族,那又是什么?”
沒人能聽懂她在說些什么,大家都需要立即解釋清楚。
“愛普森家族是活躍在上個世紀,南法的地區的父子畫家,以制作贗品聞名,他們流傳的作品并不少,有很多連行家也分不出真偽。”
“所以說,你是通過這枚隱藏的印記,才得出這個結論的?”
面對王峰的緊逼提問,Judy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無奈地退后一步,表示自己不會看走眼。
“我經手過好幾副愛普森父子的仿品,都是通過這個徽記得出結論,當然做不了假。”
Judy是這方面的行家,沒人再會質疑她的判斷。
只不過小島上的氣氛,變得異常郁悶。
為何出現在眼前的會是贗品,葉全修首先想到了合理的解釋。
“看來我們的計劃早就暴露,德讓館長才會準備一副贗品。”
昨晚他和阿昆仔細檢查過三個木箱,確認這是唯一的油畫作品,所以不可能是乙方拿錯,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從博物館出發開始,其中的油畫就是假的。
這是合理的推論,但就算小腦瓜不太好使的Max,也覺得有些古怪。
“問題是,她怎么會提前知曉的呢?”
大伙互相打望了一番,由于多日的交際,這幫人都充滿了信任。
還是如同之前的狀況,沒人會是內鬼,因為沒人有合理的動機。
“有沒有可能,又是積哥搞的鬼?”
“不會的,符若歷先生畢生的愿望,便是獲取這副傳家寶,我們幾乎是他最后的機會,他的手下怎會從中破壞?”
Judy的解讀不無道理,大家也都搖著頭,再次否認的這種猜想。
只有王峰一言不發,他遠望著天邊的晨光,獨自喃呢起來。
“要不是正好射過來一道光線,肯定萬難發覺其中真偽。”
被他這么一提醒,Judy頓時覺得有道理:“是呀,這副贗品可以說天衣無縫,在室內環境中,光源比較分散,很難發覺這個隱藏的印記。”
兩人對視一眼,都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推測。
“也許最為合理的解釋,就是連館長德讓女士在內,之前沒人發覺贗品的身份。”
他們這么一說,島上凝結的氣氛總算有些緩和,Max率先轉憂為喜。
“我懂了,這副贗品水準太高,大家都把它當作了真跡。”
那么這樣一來,他們的盜寶行動并未失敗,而是大大的成功,唯一遺憾的地方,就是這副享譽世間的名畫,本身就是假貨。
葉全修也緩了過來,他帶著期待說道:“那我們拿回去給符若歷交差,應該也算完成了任務。”
關于這點,Judy卻有所擔憂:“瞞過別人倒是不難,但符若歷先生的眼光非同常人,我擔心他能看出破綻。”
聽她這么說道,Max很是不服:“那又如何,真假和我們又沒關系,反正幫他找回了畫作。”
如今的狀態,并沒有給他們留下太多選擇,也只能帶回此畫,即便符若歷真看出端倪,也大可以和他討價還價,強行要求對方履行承諾。
“你覺得他會接受嗎?”
王峰不算樂觀,他問起了Judy的意見。
只見平日了充滿自信的女人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無法做出判斷:“說不清,我并不知道他會怎么想。”
這可是關系到能否帶珍寶回國的大事,王峰不敢怠慢,他心下有所察覺,于是詳細的問了起來。
“你說的這對愛普森父子,他們是生活在什么年代?”
小島上手機信號很差,但Judy憑借著超人的記憶力,還是想起了年份:“他們作畫的時間,差不多是上世紀40、50年代。”
40、50年代,那便是二戰之后!
王峰馬上就意識到不妙:“按照符若歷的說法,這是他家族的祖傳名畫,說明在逃難之前,他家里的那副一定是真品。”
也就是說,他們手中的假貨,并非符若歷心目中的真跡,而是在后來的輾轉流失中,才被人暗中掉包的。
大伙漸漸明白過來,心情也再次陷入沉寂。
雖說按照符若歷的要求偷到了名畫,但現在搞一副假貨回去,不見得對方會滿意。
“無論真假,那也怪不得我們唄。”
只有Max還在堅持,他覺得別無他法,索性只能拿回去一試。
剩下的旁人,也都贊同他的主意,倒不是說這辦法有多巧妙,實在是以目前的狀況,想出來別的辦法而已。
大家頓覺無奈,都在等待王峰的決斷,但他好似并未絕望,還在開動腦筋不斷思索。
“誰知道當年德讓藝術館,是如何獲得這副畫作的?”
關于這點,老葉也提前做過功課,他便馬上搶聲回答:“這個我知道,這是從一場私人拍賣會上購得的。”
至于具體來自于哪個拍賣會,賣家又是什么身份,那便沒人知曉了。
所以到了現在,王峰又燃起了一絲希望:“我有個猜想,出售這副假貨的賣家,很有可能將真品留給了自己。”
這是文物市場中的常態,賣家缺錢需要出售,但又實在舍不得割愛,于是暗中準備了一副高仿品,自己將真跡留作私藏。
Judy也覺得這是合理的推測,但她卻又提問:“那場拍賣會,離現在已經過去了幾十年,我們手頭找不到任何資料,怎么能找到賣家的信息?”
她自己剛剛問完,便馬上想到了一條線索,再和王峰對視之后,兩人充滿著默契,異口同聲地說出了答案:“埃里克森會長,他應該知道線索!”
現在說不上柳暗花明,但一路追查下去,居然又出現了轉機,于是王峰想到了一個絕妙的會面地點,能讓他和埃里克森會長有足夠私密的談話空間。
“請他到東方珍珠號上,這次我作為主人,可以好好地招待一下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