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車牌號碼,追查工作自然圍繞這輛奧迪展開。
但事后的結果,并沒有警方想象中順利。
在連續排查了每個高速出口的視頻后,又花了一大段時間,這才找到了最后的身影。
原來從京哈高速出發后,這輛車就一路飛奔,中途完全沒有停歇,直奔最北端的黑河。
按說應該順著這條線索追查下去,可就到了這一步,變得有些麻煩。
因為黑河近年來經濟不太景氣,當地基建水平滯后,天網覆蓋率明顯不足,在駛下高速后,奧迪車就不知去向。
夏之儒原籍東北,但很小就離開的家鄉,經過排查,他在黑河也沒有親友。
黑河當地有茂密的林場,和數條在森林中穿行的小道,這些道路縱橫交錯,都是人跡罕至的路線。
“行啦,咱們也別費功夫,兩個小年輕多半去大興安嶺看雪去了。”
老白看過所有資料后,算是得出了最后的結論。
此時已經是陽春三月,但仍在黑河的雪期,這對男女私奔出行,一定是奔著興安嶺的雪景。
在黑河有不少當地農戶開設的度假村,一年主做雪鄉旅游,他們的民宿管理松懈,的確有可能不登記身份信息。
莊玲綺和小夏住在雪鄉,估計玩上幾天之后,自然就會回來,也不算什么緊要案件了。
“這可不對,你能肯定奧迪車的,就是莊玲綺本人嗎?”
對這個蹊蹺的案子,葉全修本就不敢托大,再加上和王峰的這一層關系,他便更加謹慎。
“應該是吧,不然還有誰?”
“我們辦案要講證據,不能靠想當然!”
對于下屬的態度并不滿意,老葉的這張黑臉再次凝固,不由得生出幾分怒意,慢慢變成了黑中透紅的豬肝色。
“那請您指示。”
自從他調到京城,這群同事從未見過如此嚴肅的神奇,每個人都大氣不敢出。
“出動一個專案組,去雪鄉找人。”
只不過事到如今,葉全修也沒什么好點子,也只好用最笨的辦法。
要知道黑河的一大片林場,其中有著幾十個零散的“雪鄉”,之前道路交通不便,這樣挨個排查,不知要花上多長時間。
但領導已然發話,大伙也不敢反駁,只好收拾行李、安排輪班,抽調出了4人一車的隊伍。
專案組出發后,老葉回到了辦公室,他捋著自己日漸稀疏的頭發,總有一種不太妙的預感。
就在這個時候,老白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
“葉局長,我們在古玩市場抓到一個小偷。”
“哦,那你們申吧。”
這間分局平時治安案件不多,偶爾抓住幾個小偷,也算是正常案件,葉全修并未放在心上。
可老白接下來的話,卻說明案子不太尋常。
“這次的案值有點大,最好請領導親自過問一下。”
一般的偷竊案件,無非是手機錢包之類,但能讓老白專程前來匯報的,可見并不一般。
“偷了什么東西?”
“是玉器。”
葉全修聽到之后,這才主動起身,準備去審訊室看看。
這是老刑偵的經驗之舉,珠寶失竊案,是所有盜竊案中價值最高的一類,也是最麻煩的案子,難怪老白要請自己出山。
這個小偷是被古玩市場的保安扭送來的,他偷得了一個玉鐲,準備在古玩店變賣脫手,結果被原店家認了出來。
“人家店家可說了,這個玉鐲是頂級緬玉,標價超過了百萬。”
案值上了百萬,那就是最頂格的盜竊案了,葉全修馬上引起重視,便親自提審了這個小偷。
此人名叫馮曉軍,皖北人士,翻看他的檔案,有些無比驕人的“履歷”。
從15歲偷自行車被抓,到今年42歲,中間27年的時光,有20年在監獄里吃著牢飯。
每次犯事都不算太,全是各類的小偷小摸,判個一兩年,放出來多則幾個月、短則十來天,就又回到熟悉的“老家”。
這個慣犯現在總算出息了,總算惹上了一個大案子。
葉全修看了看他的眼色,發現此人根本沒任何悔意,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馮曉軍,你知道這次問題的嚴重性嗎?”
“有什么嚴重不嚴重的,不就是個破鐲子么,我看值不了幾個錢。”
葉全修在東南亞呆了多年,對于緬玉也有些心得,他拿起了一看,心里便有了底氣。
這可是上好的帝王綠,通體沒有一絲雜色,即便在邊境上,也算是最頂級的貨物。
拿到京城來,在高檔玉器行中出售,上百萬的價格一點也不稀罕。
“這個破鐲子,可值不少錢呢。”
馮曉軍死豬不怕開水燙,他才不信警察的鬼話:“到底值多少錢,你說了又不算。”
葉全修心想這還不簡單,聯系抓住他的店家,還不是一問便知。
店家也非常配合工作,說這個鐲子剛賣出不長時間,自己多有印象,所以才抓住了前來銷賬的小偷。
可以老葉再一打聽失主,這才莫名嚇了一跳。
店家找出購買時的登記信息,說失主叫做王峰,還提供了聯系電話。
同名同姓雖有可能,但電話號碼也一模一樣,這才讓葉全修警惕起來。
他急忙給王峰去了一個電話,才知道這個玉鐲,正是王峰送給莊玲綺的禮物。
看似不相關的兩個案件,居然在這里匯聚到了一起,老葉更是不敢大意,急忙回到了審訊室中。
馮曉軍已經坐的有些不耐煩,想要一根煙抽,可葉全修進屋之后,換上了最為兇狠的臉色。
“我剛才已經和店家確認過了,這個玉鐲價值百萬,你次可就要判10年以上了。”
沒想到這樣的話語,還是沒能讓馮曉軍害怕半分,他好似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設。
“沒關系啊,我反正習慣住在里面了,里面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比放出來有意思多了。”
葉全修這一記重拳,就好似打在了棉花上,他覺得郁悶無比,但還是接著問起了案發經過。
“你最好老實交代,這個玉鐲是哪里來的?”
馮曉軍也沒打算抵賴,一五一十地全都說了出來。
“這是我去一棟小別墅里偷的。”
他說的這個別墅,看來就是莊玲綺家中,偷盜的發生的時間,也正是莊玲綺失蹤的當晚。
“我白天裝作電工進了院子,然后躲到床底下,等到天黑之后,便拿上床頭的玉鐲跑了出來。”
“你在床下躲了多久?”
“有幾個小時吧,也就睡了一覺。”
葉全修如獲至寶,這才問起了他有沒有聽到任何異樣。
“聽到有一對男女吵架。”
“吵架的內容呢?”
馮曉軍摸了摸腦袋,開始回憶起當晚的情形:“吵到最后,男的應該有些急了,說今晚就要搞定她。”
這下不光是老葉,其他旁聽的同事,都露出了異樣的神色。
可葉全修還在不停追問:“什么叫搞定她,有沒有說具體的內容?”
“男的罵了幾句,說是要將她綁走,從此關起來不準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