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姐也是著急,在這緊要關頭,小伙子怎么突然玩起失蹤?
大家正要去找,只見王峰從后廚走出來,手上拿著一團棕褐色的粉末,臉上皺著眉頭一言不發,三兩部搶身走到老胡身邊,往他嘴里把粉末一送,老胡正罵地大喘粗氣。
沒想到突然嘴上被人一捂,只覺一陣奇苦奇澀之味送進喉嚨,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陣強烈的嘔吐感涌了上來。
王峰好像早有準備,遞給他一個大不銹鋼盆,老胡再也忍不住了,嘩啦啦的吐了起來。
幾秒鐘過后,走廊上飄起了酒香和嘔吐物混雜的氣味,大家正是覺得惡心,沒想到老胡兩眼一閉,滋溜一聲重重倒下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原本看戲的蒲成有些不知所措,看到老胡暈倒,他也怕事情鬧大,這才大聲呼救:“客人暈過去了,快叫救護車。”
王峰板著臉看也不看他,指著地上的老胡:“不用叫救護車,我給他吃的是解酒藥,他吐完之后,已無大礙,現在估計是斷片兒了,睡一覺明天早上起來就好了。”
眾人果然一看,地上這位鼻息穩定,甚至還打起了呼嚕。
嚴姐稍微松了一口氣,既然已經斷片睡著,那便必然不會繼續鬧事了。
蒲成不知道老胡家庭住址,問了他的幾個酒友,這些酒鬼們要么喝的暈暈乎乎,要么說話顛三倒四,沒人能說清老胡住哪,蒲成也沒辦法,只能在酒店開個房間,讓人背著老胡先去睡下。
不過這么一鬧,投訴王峰的目的也算達到了,蒲成當然不留半分情面,指著王峰說道:“這是你工作失職,讓客人投訴,我看你不適合在酒店繼續干下去了。”
嚴姐于心不甘,走過來替小伙子辯解道:“客人興許只是酒后失態,這種投訴做不得數吧。”
“等明天早上客人醒來,他如果正式提起投訴,那便不是酒后之言了吧。”
嚴姐聯想到蒲經理之前的囑咐,這才明白怎么回事,看來蒲成受朋友之托,一心想把小伙子擠兌離開酒店,自己當然也就不敢多言。
她安慰了王峰幾句,讓他不要太難過,今晚回去好好休息,一切明早再做決斷。
蒲成看著王峰灰溜溜離開的背影,別提有多么高興,明早老胡一定會添油加醋,自己順理成章地就能趕走這個累贅了。
雖然昨晚自己“加班”,蒲成第二天還是一早趕到了酒店,要把此事徹底了結。
可就剛進了旋轉大門,從大堂電梯里出來兩人,正是老胡和王峰,蒲成笑嘻嘻的等在原地,看著他們緩緩向自己走來。
估摸著王峰一早跑去找老胡求情,可是老胡早就跟自己串通一氣,怎么可能會手下留情呢。
“老胡,你醒得還挺早,抱歉昨天我們招待不周,惹你生氣了。今天我就嚴肅處理這個服務員,他怎么求情也沒用。”蒲成掛著燦爛的笑容,只要老胡和自己唱起雙簧,目的也就達到了。
可是他萬沒想到,老胡根本沒有順著劇本,反而當著所有人,狠狠地夸獎了王峰一番。
“蒲經理誤會了,這個小王不光沒有得罪我,而且昨天服務的非常到位!見我喝醉了,特意送上解酒良藥,我不光不會投訴他,而且要大大的表揚。”
老胡嗓門兒又大又粗,這一番話傳遍整個大堂,所有人都聽到了他對王峰的褒獎。
蒲成差點沒背過氣去,這老胡唱得是哪出?也不知王峰給他灌了什么迷湯,怎么不按我的套路出牌了。
“老胡你是不是酒還沒醒,明明昨天你說的是投訴小王。”他特意強調了投訴二字,看能不能點醒對方。
“昨天才是我酒后說錯了,我的意思是表揚。小王給我這解酒藥非常管用,我現在不光沒有宿醉,而且腦子非常清醒。”
蒲成這才發現不對勁,看王峰那小子在一旁面無表情,總覺得是在嘲笑自己。慌張中抓過老胡,拎到水池邊小聲質問道:“你他媽是不是喝糊涂了?明明說好的事情,怎么到早上變卦了?”
老胡沒有半分歉意,不無得意地說道:“這我就不能依你啦,小王今天早上叫醒我后,答應我只要不再投訴他,就把昨晚的那個解酒藥的藥方送我。你是不知道這藥有多神啊,昨晚我吐完之后,早上起來頭不疼、眼不花、全身舒暢,這絕對是解酒保肝的神器。”
蒲成沒想到能出此變故,雙眼露出一絲兇光:“我告訴你老胡,你要是不配合我。昨天的酒菜你就得自己掏錢買單,這五星級酒店的消費可不便宜,加上酒水估計得要一萬多。”
老胡也是社會上混了多年的人,一點也不甘示弱:“蒲成,我還就告訴你,別瞧不起人。我也不想欠你的人情,就當我花一萬多塊錢買到這個方子,小王可說了,這是他家傳的宮廷秘方,以后有了這個神藥,我在酒桌應酬上可以說是無人能敵。”
蒲成這么一聽,望著仍然面無表情的王峰,徹底泄了氣。
原來昨晚王峰知道老胡必然已經飲酒過量,突然心中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辦法。酒店中餐廳后廚為了做藥膳料理,準備了各味中藥,他按照在太醫院學到的皇家御方,找來藥材搗碎,調制了一份解酒藥。
只是昨晚慌亂之中,沒掌握好藥劑分量,又有幾味藥不齊全,這才讓老胡胃里反應過大,立即嘔吐了起來。
不過王峰猜到老胡這么一個酒壇子,必然常年有酒桌應酬,讓他這么喝下去,再是海量,身體也會受不了。于是一早去買通老胡,只要不再難為自己,就把這個解酒藥的方子告訴他。
老胡這幾年正覺得身體下降,經常肝疼眼花,他也知道是自己好酒貪杯所致,不過一旦喝起來,又收不住口。如今要是有了這個藥方護航,少說能讓他多活十來年,自然求之不得。
蒲成萬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居然還會調制中藥,就靠著這個本事,居然逢兇化吉,自己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不光如此,老胡在大堂上一番表揚,所有同事都聽得真切,自己如果再要強行開除王峰,只怕風言風語會傳到劉小姐耳里,到時候劉小姐怪罪下來,自己只能吃個啞巴虧。
于是只能表面上恢復笑容,順著夸了王峰一通,說既然是誤會一場,那便不必追責,王峰表現優秀,下個月開始工資上浮一成。
王峰也沒點破,畢恭畢敬地謝過,大搖大擺的走了,蒲成看在眼里,愈發的氣憤,他也不再搭理老胡,獨自回到辦公室里,琢磨接下來的對策。
這個王峰跑來實習,不光沒有半分走的意思,而且人人都夸他能干,明面上是擠兌不走了,要不只能暗地里使些陰招了。
他這腦子,倒也不缺壞水,很快就想到了一條更為毒辣的伎倆。
不行,要是這么一搞,這個小伙子可就不是被開除了這么簡單了,事情鬧起來,估計會被抓起來判個三五年。我和他無冤無仇,實在沒必要出此下策。
蒲成不是一個心狠手辣之人,他覺得只是為了趕走王峰,不至于毀了他一輩子人生。可是當下又想不出別的辦法,猶猶豫豫了一整天,還是拿不定主意。
正在他舉棋不定之時,劉老板的電話打來了。
劉老板先是詢問了最近酒店的盈利情況,蒲成一五一十的作答了,接著老板話鋒一轉:“頂樓套房那邊還行么,有沒有什么情況?”
蒲成當然知道老板問的是誰,急忙回復道:“一切正常,平時不怎么出門,偶爾出去聚會,也就是去打打麻將。”
劉總嗯了一聲,感覺突然想起什么,隨口又問了一句:“小蒲,之前說的那個騷擾然然的男孩,是不是已經讓他滾蛋了。”
“報告劉總,還沒有呢,我給他只開了一千多工資,給他安排的是餐飲部最累的活,可是他干勁十足。怎么也轟不走!也不知道他圖什么。”
電話那頭傳來了冷笑:“不圖錢還能圖什么,他就想賴在然然身邊。我告訴你蒲成,一周之內我必須看到他滾蛋,這是死命令,你必須完成,要是完不成的話...”
沒等劉總說完,蒲成慌忙接過話去:“一定一定,劉總放心,其實我已經想好辦法了,保證完成任務。之前只是...”
“沒有只是,你連這點小事都搞不定,我要你何用?”
隨著電話嘟嘟掛斷,蒲成癱坐在辦公椅上,窗外陰云密布,瞬時下起了小雨。
哎,你個王峰,也怪你鬼迷心竅,本來還算是個人才,何苦去招惹劉家千金大小姐呢。
那就怨不得我了,這招一出,到時候警察一來,你不光前途盡毀,連前半輩子人生都跟著完蛋。
因為叔叔準備嫁禍給你的罪狀,可是觸犯刑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