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鏡月再次爆發澎湃能量,勢要拼死一搏。
“何必呢,以你的修為,現在要走,我攔不住。”諸葛明言語中似有規勸之意。
“天賜良機,豈可錯過。”對天海鏡月來說,這是一個殺他的絕佳時機,若錯過了,不知又要再等多久。
“只怕是通往地獄的陷阱。”諸葛明冷言道。
“你怕了?”
“冥頑不靈。”
林家祠堂廢墟之中,天煌紅芒綻放,天涯藍光大盛,沖突一觸即發。
天海鏡月先發制人,諸葛明不甘其后,登時紅藍劍氣交錯,大地騰動,四周遭災。
天海鏡月形如鬼魅,劍若疾風,招招直逼諸葛明要害之處。而諸葛明卻是式式防御,守中尋機。
只見天海鏡月一劍快過一劍,一招怪過一招,詭變的身影外加難以捉摸的劍招,竟讓諸葛明一時受挫。
“毫光灑風雨!”
一聲喝,天海鏡月使出家傳絕學,天煌鋪天劍氣化作無數流火,砸向眼前之敵。
“玉階生白露!”
諸葛明“露”字一出口,天涯漫天劍氣化作萬千冰刃,直撲流火,化消致命殺機。
眼見鋪天流火頃刻之間消失無蹤,天海鏡月心中一顫,微微走神。詫異之間,諸葛明已開攻勢,凌厲劍氣撲面而至。
不及細想,天海鏡月急運真氣,化出一到屏障,擋下諸葛明猛烈攻勢。
諸葛明劍招再變,劍氣翻起風沙塵埃,攜帶雷電之威,直擊天海鏡月。
天海鏡月難敵其勢,連連后退,避開劍鋒。不料剛避險厄,殺招又至。
天海鏡月不及應對,受劍負傷。
諸葛明收回劍招,天涯立于身后,“我說過,你殺不了我。”
“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自以為是的樣子。”天海鏡月眼里閃過一絲柔情,一瞬而逝。
“該用你的咒術了吧。”諸葛明似是提醒道。
“咒術對你無用。當年師父有四門絕學,原先說好的一人教一門,可他老人家偏心,把另外三門的訣竅一并授予你。”天海鏡月的語氣有些凄涼。
“不管你信還是不信,師父從未給我透露過分毫有關另外三門絕學的信息。今日之事,到此為止,你自己好自為之。”諸葛明說罷,轉身離去。
“為什么?為什么你永遠這樣?”天海鏡月有些歇斯底里。
“我希望你有一天能放下,不再恨下去。”耳畔男聲傳來,身前灰衣男子已走遠。
諸葛明走至林謙、文敏身前,“林兄,阿敏,我們走吧。”
“走?你們還想走到哪去?”天際恢宏之音傳來,聲振殘瓦。隨即一股無比磅礴的氣勢帶著無可匹敵的威壓降落下來,籠罩了整個林家祠堂廢墟。
又聞一道嘯聲響徹蒼穹,一道黑影自虛空浮現,緩緩落于地。
來人身著一套素樸黑袍,鶴發童顏,頗有飄逸之姿。
老者現身之后,又有四道黑影掠過,落于他身后,看來這才是林家的頂尖戰力。
林南星一見老者,急忙上前,無比恭敬的彎下身子。
看林南星這姿態,林謙已猜到來人是誰了。當下心中暗道不妙,低聲對身旁的諸葛明道:“言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林天玄,正圣強者,林家的老怪物,確實是個大麻煩。”諸葛明話語雖重,臉上確無半點憂色,依舊給人一種胸有成竹之感。
林南星跟林天玄耳語數句后,林天玄說道:“幾位毀了我林家祠堂就想這么一走了之?”
諸葛明向前走了兩步,“我若要走,你們誰也攔不住。”
自信,無比的自信。諸葛明與言先生最大的差別就是諸葛明殺伐果斷,鋒芒畢露,而言先生寧靜淡泊,藏鋒于內。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難相信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會出自同一個人。
林天玄眉頭一皺,“好狂的口氣,不知閣下尊姓大名?師承何處?”
“這個你沒必要知道。”諸葛明話鋒一轉,接著道:“要么自己退開,今日之事,就此終結。要么帶著你身邊這幾人,給你的林家祠堂陪葬。”
“葬”字出口,諸葛明肅殺之氣盡現。
林天玄微微一怔,“閣下恐怕還沒弄清自己的處境吧,你們現在……”
“我沒空跟你廢話,”諸葛明直接打斷林天玄話語,“你只想知道你的選擇。不過在你做出選擇之前,我要你先知道一件事。”
林天玄有些不悅,他在林家極具威嚴,從沒有人敢打斷他的話語。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多少還是要保持氣度,耐著性子問道:何事?”
“你區區一個初踏正圣境的修真者,我還不放在眼里。”
話音剛落,諸葛明再發真氣,震碎地面石塊,揚起陣陣風沙。
林天玄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沉,“我林家可不是隨便任人欺負的。”
“這是你的答復?”
“你說呢。”林天玄平靜的聲音蘊含著無盡殺意。
隨著聲音傳來,林天玄身形消失無蹤。眨眼功夫,身形再現于諸葛明跟前。枯瘦的手掌夾帶著驚天動地的能量擊向眼前之敵。
林天玄一出手便是欲置對方于死地的殺招。
諸葛明雙手往身前一擋,雙方手掌相觸,一股兇悍無比的勁氣爆發而出,瞬間將二人周圍之物化作齏粉。
諸葛明借著勁氣沖力后退,與林天玄拉開一段距離后,再握劍訣。
“天涯起劍!”
天涯劍起,無邊劍氣,沛然而生。
“一劍不復歸。”
諸葛明出新招,天涯劍氣聚隴于劍身,劍尖朝林天玄而去。
來劍速度極快,林天玄不及躲閃,急運全身真氣,巨大的火壁憑空出現在身前。
只聽“嘭”的一身,劍尖、火壁相碰,僵持不下,誓不相讓。
相持之際,諸葛明飛身上前,體內真氣源源不斷注入天涯劍中。
望著這一幕,文敏驚訝道:“這是何人,竟能與先生相持不下?”
“林天玄,林南星的叔祖,看樣子修為應該達到正圣境了。”林謙眼神有些羨慕,他已經十幾年在準圣巔峰踏步不前。
圣尊境又分為正圣境和準圣境兩種境界,一字之差,卻是云泥之別。
二人談話之間,諸葛明已擊碎火壁,直面林天玄。
只見諸葛明劍舞如風,快招連連,頃刻之間,已連出十一招,招招見血,式式入肉。
林天玄難以招架,節節敗退,身上多了十一道新傷。雖不致命,但急具侮辱。片刻之間,諸葛明已勝券在握。
忽然,諸葛明停下追擊,呆立不前。林天玄瞅準時機,急調身形,止住敗勢。
諸葛明眼前不時有黑影飄過,他握緊劍柄,卻感覺不到手心握著之物。視覺漸退,觸覺已失,靜心咒的副作用開始出現了。他心念把定,勢要在最短時間內開出一條血路。天涯再次綻放萬丈藍芒。
又是一連串緊密交鋒,林天玄只守不攻,他已發現眼前之人的異樣,再結合之前林南星所言,他用的禁術必已開始反噬其身。眼下只要再拖片刻,便能不戰而勝。
諸葛明全力進攻,放棄防守,然喪失的觸覺,衰弱的聽覺嚴重影響到他手中的利劍,也影響到他對戰局的判斷。
林天玄非泛泛之輩,捉住對面一絲空隙,撼天震地的一掌夾帶炎流直擊諸葛明胸膛。
諸葛明早已棄守,結結實實挨了一掌,炎流瞬間侵入肺腑。一聲悶哼,身形飛出數丈開外。
林謙、文敏見狀,急忙上前。他倆一動,林家其他人也跟著動,頓時波瀾再起。
林謙急運真氣,以一敵五,絲毫不落下風。這是圣尊與人尊的絕對差距。
文敏趁林謙拖住來敵之際,過去扶起諸葛明。
林天玄自然不會錯失良機,身形一閃,瞬間已至文敏身前,揮出必殺之掌。
“堂堂圣尊對一個小女孩下此殺手,傳出去不怕被人笑話?”嘹亮的聲音傳來,戰局再生變端。
只見文敏身前空間一陣波動,一人影自虛空走出,擋下來林天玄必殺之掌。
看清來人后,文敏那絕望的心再發生機,不是別人,正是龐元。
龐元提力震退林天玄后,乘勝追擊。林天玄不甘示弱,運轉真氣,揮掌再戰。
這是圣尊的交鋒,生死的交鋒。龐元一臉凝重,絲毫無往日玩世不恭之姿,他毫無保留,喚出自己的神兵——長棍“寂滅”,猛攻林天玄。林天玄也不敢有所留手,抽出林家神劍——“赤陽”,對抗龐元。
林南星見勝局又生變數,心中萬分不甘。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對著不遠處的女子喊道:“鏡月,這可是你報仇雪恥的絕佳時機,莫要錯過啊!”
天海鏡月望著倒地的諸葛明,心知靜心咒的副作用已顯,提劍再入戰局。
她復仇心切卻步伐緩慢,是有意拖延還是殺心動搖,誰也說不準。人命關天,這局可不敢賭。
文敏見天海鏡月徐徐而來,急忙拿起天涯,護在諸葛明身前。
“阿敏,你讓開。”虛弱的聲音自身后傳來。
“不,我不讓。”文敏的印象中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違逆先生的意思。
“她不是你能應對的。”
諸葛明走至文敏身前,直面天海鏡月。最后一張牌終于還是用到了。
與此同時,文敏手中的天涯發出一陣顫動,隨即脫手而出,立于諸葛明身后。
這場愈演愈烈的林家之局終于迎來最后的高潮,置身于內的五位圣尊強者是何結局?諸葛明最后的底牌能否扭轉乾坤?
(1、“毫光灑風雨”出自伊夢昌的《鳳》
2、“玉階生白露”出自李白的《玉階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