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如椿對此深感抱歉,認為在青霞門的屬地范圍內出了這樣的事情是他們管制不嚴。
黎郢半點也不委婉,直白道:“青霞門當真是該好好整治一下了。”
好在卓如椿是個心大的,只一個勁地點頭稱是。
午間卓如椿安排在了風月城里最大的酒樓,這里的蟹黃豆腐是靈界一絕,平日里來都要排隊,更別這樣的大型活動了。
卓如椿還是找了好幾位師兄弟一起預約,才約到了今天的位置。
一行人上了二樓,正巧撞上白寧云和白家幾人,白寧云一身紅衣站在最前端,望見顧娮后眼神驟然陰沉下來。
“卓道友,好巧啊。”
白寧云迅速收斂了面上神色,笑著說道。
而卓如椿卻冷著一張臉,神色不佳,“白小姐,今日之事青霞門會徹查。”
白寧云面上的笑差一點繃不住,“什么意思?”
她望向顧娮,露出一個委屈的表情,“是顧娮道友誤會了什么么?”
關子秋上前半步,“怎么?是誤會讓你白家的人全部分到了第三組么?”
白寧云彎了下嘴角,“關道友,真的是湊巧了,你們是太敏感了吧?”
白寧云這一次打點好了青霞門內部負責的修士,就算是卓如椿出手也查不出什么東西。
“那可當真是湊巧了。”
一道男聲響起,白寧云贊同地點了點頭,“可不就是?”
白寧云望過去才發現是顧娮身邊站著的一位男修,他一身白色絲袍,袍面上隱約著泛著光,細細看去面上還用銀灰色的絲線繡著云紋。
白寧云眸光一閃,這男修非富即貴。
黎郢原本正低著頭,此刻頭微微抬起,直直地望向白寧云,嘴角的一抹弧度并未消散。
白寧云心頭一跳,世間竟還有這樣貌美的男子?
“希望你運氣一直這么好下去,要不然你可得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黎郢淡淡地道。
白寧云不知為何方才一瞬間的悸動全部消散,只余下恐懼,她攥住了自己止不住顫動的手,卻不敢直視黎郢的眼睛,強撐著嘴硬的話也說不出口。
白寧云只能看著顧娮一行人從自己身邊走過,那個跟在顧娮身后青衣俊秀少年還特地撞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直把她撞得一個趔趄。
身后白家人匆忙扶住她,瞪著剛剛過去的幾個人。
“他們是怎么回事?知不知道大小姐是誰?”
“卓如椿怎么也同那些無門無派的散修混在一起?當真是失了身份!”
“真是沒規矩!大小姐,您說,咱們怎么懲治他們?”
白寧云心間不知為何有些慌亂,搖了搖頭,目光復雜地望著他們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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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白寧云不過一個小插曲,幾人落座后便重新恢復了歡樂的氛圍。
“幾位要點些什么?”
黎郢:“說說你們這里的招牌吧。”
“好嘞,客官。咱們這里最有名的當屬蟹黃豆腐,然而除了這道菜以外我們的酒悶蟹也是一絕,嘗過的沒有一個人不說好!桂花糕由糯米和風月桂制成,很是適合女修士吃的。”
小廝喋喋不休介紹了一通,聽得黎郢都有些頭疼,他直接財大氣粗道:“行了,都來一份吧。”
小廝立刻喜上眉梢,“客官,大氣!幾位還需不需要些喝的?我們家的桂花釀也是很受客人歡迎的。”
季漾之聽聞便想拒絕,小師妹還小,哪里能喝酒?
而黎郢卻是笑道:“那便來兩盅。”
小廝當即應了聲,彎著腰退了出去。
不稍片刻,幾名小廝便端著菜盤子走了上來,頓時間屋內香氣撲鼻。
季漾之眼睜睜瞧著小師妹熟練地給眾人都倒上了酒,最后也給自己添了一杯。
難不成是顧娮以前在顧家的時候喝過?
顧娮端起酒杯,先輕輕嗅了一口芳香撲鼻的酒香,桂花香夾雜著淡淡的酒味。
但是一入口,這酒味卻瞬間在口腔之中爆開,全然不似酒的名字聽上去那樣的溫和。
竟是個有些度數的酒?
顧娮眼睛一亮。
她雖算不上酒鬼,但也是喜歡喝酒那一掛的,而且酒量尤其的好,顧娮就從來沒被別人喝趴過。
眾人都發現了顧娮似乎格外的喜愛喝酒,一杯接著一杯,速度可比桌上這些個男人快了不少。
季漾之臉越來越白,伸手想攔卻被關子秋激動的聲音搶了先。
“顧娮,咱們倆來拼酒!誰先倒下誰輸!”
顧娮聞言終于把眼神從酒杯中移開,嘴角抿出一抹淺淺的笑。
她看著關子秋已經微微紅起來的臉,“你要和我比?”
關子秋挺了挺胸,“沒錯。”
他可是在谷里被大家稱為小酒鬼的關子秋同學!
顧娮笑起來,“好啊。”
季漾之根本來不及制止,二人便一人一杯的喝了起來。
“大師兄!”
季漾之求助于大師兄,大師兄總不可能任由他們胡鬧。
哪知大師兄已經續上了新的一壺酒,一邊看著二人的比賽,一邊獨自飲酒。
季漾之這才恍惚中想起來,三山海上最愛喝酒的就是大師兄本人啊!
都怪他平日里過分嚴肅,讓人忽視了這個細節。
而二師兄江白更不能指望了,他此刻嘴角噙著一抹笑意,顯然對此刻的狀況樂享其成。
顧娮喝酒如同喝水,兩壺酒下肚,面色絲毫不變,雙眸明亮如星。
而在她的對面,關子秋已經染上了幾分醉意。
一張白嫩嫩的臉一直紅到了眼尾處,噌地一聲從座位上站起來,大喝一聲道:“我要成為靈界最有名的藥修!”
“超越江洪春!干掉申家啟!”
關子秋語出驚人,眼神朦朧中煥發著斗志。
顧娮半張著嘴巴,著實沒想到關子秋有如此偉大的夢想。
吃驚過后便是好笑,顧娮捂著肚子樂了半晌,“關子秋,就這?還說自己能喝?”
剛說完這句話,顧娮便覺得有些不對。
聞人罡的目光從一側射來,暗金色的瞳孔如同平靜的海面一樣波瀾不驚。
然而顧娮卻隱約察覺地到掩藏于其下的暗流。
那是同往常練劍一樣的棋逢對手的興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