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瘋狂的少女動作忽然一頓。

　　她果然乖乖的聽了少年的話，松了嘴，然后咬上了少年的胳膊。

　　她仿佛一身蠻力，渾身都是力氣可就是試不出去，手腳被困，于是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嘴上。

　　血跡緩慢留下，糊了少女一嘴，活活像茹毛飲血的山中精怪。

　　陳沔詞和李燾幾人進來，看到的就是這個畫面。

　　看著女兒這個樣子，陳沔詞眼淚奪眶而出，老太醫挑了挑眉，示意兩人不要出聲。

　　少年卻像是感受不到痛似的，溫柔的撫摸著她的頭發，眼里盡是憐惜，“沒事了，沒事了。”

　　少女慢慢放松下來，最后松了嘴，雙眼似乎有了幾分清明，兩手抓住了他的衣襟，嘴里喃喃著，“宿隰，宿隰……”

　　“我在。”

　　少年抱緊了她的身子，安撫的摸著她的頭，旁若無人，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似乎要撫平她的所有傷痛。

　　“我在。”

　　他說，“別怕，我會一直在。”

　　少女身體顫抖的幅度小了一些。

　　宿隰目光觸及她滲血的手腕，手指微動，解開了繩子，又從懷里掏出藥膏，輕輕幫她涂抹。

　　她只要身子微微一顫，他就會安撫的拍她的肩膀，擦藥的動作也會更輕更溫柔。

　　這樣過了好一會兒，少女好像被安撫住了，慢慢的身子也不再顫抖，然后眼淚忽然落了出來。

　　宿隰心一窒，為她擦了眼淚，“別哭，我在。”

　　灌的藥后知后覺起了作用，少女覺得自己好困好困，困到她一閉上眼睛就能睡著，可她使勁眨了眨眼，強撐著最后一絲清明，“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不是這樣的，我不會傷害你，你別怕我……”

　　“我知道。”

　　少年碰了碰她眼下的青黑，堅毅而溫柔，“我都知道。”

　　“你安心睡。”他溫柔的嗓音就像是安眠曲，“乖，睡醒了就沒事了。”

　　少女果真閉上了眼。

　　少年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脊背，待得她徹底睡熟了，宿隰才抬起頭來看向一直盯著他的幾個人。

　　觸及李燾危險又迫人的目光，宿隰一怔，下意識轉身將少女輕輕放在床上。

　　他正要起身離開，少女卻攥緊了他的衣襟，睡夢中也沒放松片刻，他安撫的拍了拍的她的肩頭，要掰開她的手指，她不安的皺眉嚶嚀一聲，手上攥得更緊了。

　　宿隰又努力了一會兒，還是無法，最后只好看向門口的幾人。

　　老太醫做不得住，但他第一個走了過去，指揮著少年握住少女的手，這才慢慢掰開了她的手指，剛掰開，少女就摸索著，和那只手十指相扣。

　　對上老太醫揶揄的目光，少年后知后覺的紅了耳根，老太醫可不管這么多，正好拉過來細細開始把脈。

　　老太醫閉上眼，細細感受。

　　等他睜開眼，臉上表情變得嚴峻。

　　陳沔詞臉色慘白，聲音干澀，“太醫，斯如她……”

　　老太醫皺著眉頭，“她這幾年是不是性情躁郁，脾氣暴躁，動輒動怒，常常打罵他人？或者是莫名其妙的虐待下人，摔東西砸物件？”

　　陳沔詞和李燾都面色難看，微微點頭。

　　陳沔詞含著淚，“如兒小時候不是這樣的，乖巧又善良，我處罰個丫鬟她都要幫忙求情……”

　　老太醫摸著胡子，“那就對上了，她這是中了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