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雷鰻領著默秋三人進入了一座城中。

　　幾人沒有休息，在街邊攔下了一輛出租車，一路疾馳到市中心的一處商業大廈。

　　“‘毒蜂’在這里跟你接頭？”默秋現在也知道自己沒法從對方眼皮底下逃走了，只能隨遇而安地跟雷鰻聊了起來。

　　在他身后，是一臉嚴肅的王敬之以及鼻青臉腫的云煙，這小子在趕路途中多次試圖用異能影響雷鰻，但吃過一次虧的‘體’級高手已經很難再中他的計了，結果就是他自己受了點罪。

　　“我跟他們真不是一伙的，雷鰻，我也是‘神之手’的殺手，放我走吧？”云煙咽了咽口水，他一點也不想進入‘神之手’的秘密據點。

　　雷鰻搖了搖頭，先回答了他的問題：“這得交給曼……我是說‘毒蜂’來定奪。”

　　接著他轉向默秋，回道：“我們要去九樓的一間畫廊，‘毒蜂’最近潛伏在那里。”

　　“真沒創意啊，又是畫廊……”默秋回想起蒂斯和孟欣羽曾講過的薩弗利斯躲藏地‘堪比斯畫廊’，不由得腹誹了一句。

　　雷鰻領著他們走進門，乘坐電梯一路來到九樓。

　　電梯門一開，默秋就感到一陣壓抑，他望向掛在周圍的幾副畫作，發現自己這種感覺大多是那些畫作傳遞而來的。

　　“那是老大的作品，你也能感覺到壓抑感？怪不得名氣這么大。”雷鰻瞥了默秋一眼，挑眉道。

　　默秋沒理會他，仔細盯著離他最近的一幅畫，那描繪了一座時鐘，夸張的顏色配以簡單的線條，即使是外行也能看出作者的畫技了得。但讓默秋發愣的并不是這畫技，在他的眼中，那時鐘上的指針仿佛活動了起來，那些夸張的顏色也仿佛緩慢流動著，而這時他驚訝地發現自己似乎也變得緩慢了起來……

　　“怎么了？”王敬之察覺到不對勁，抬手拍了拍默秋的肩膀。

　　默秋像被嚇了一跳似的，猛地發出一聲驚呼，接著再也不敢將視線放在任何一張畫作上。

　　“是……是‘時間’，那幅畫剛剛影響到了我的‘時間’。”默秋十分篤定地說，他剛剛在觀看畫作時，被拖入了‘緩慢’的時間中。

　　“你很有眼光。”這時，另一道聲音響起，站在幾人身后的云煙眉頭一皺，轉過身望去，竟發現自己身側的墻角處突兀地出現了一道身影。

　　那是個穿著便裝、頗具藝術家氣質的中年男人，此時臉上正掛著溫和的微笑。

　　“怎么沒像那天那樣打理？”默秋望向又再次恢復藝術家氣質的薩弗利斯，絲毫沒奇怪對方為什么會出現在此。

　　繞過‘神之手’直接讓雷鰻出動追查自己的人，恐怕也就只有他本人了。

　　“那是正式場合，在我這漫長的生命里，已經很久沒有遇到正式場合了，當然要重視……而現在，現在是休息時間，我更喜歡像平常那樣。”薩弗利斯絲毫不見‘彼岸’時的氣勢，仿佛一位畫家正與游客閑談。

　　云煙自然不認識薩弗利斯，但本能地覺得對方十分危險。

　　“曼塔，讓雷鰻還有這兩位客人去隔壁休息一下，我想跟‘亡使’單獨聊聊。”薩弗利斯望向側面，對隱藏于暗處的曼塔說。

　　幾十秒后，此處走廊內就只剩下了默秋和薩弗利斯兩人。

　　“你能直接從畫里看到‘規則’，這說明你確實很特殊，即使是在同類中，也是最特殊的那一種。”薩弗利斯望著剛剛默秋觀看的那副時鐘畫作，低笑道，“同樣，你能被這樣一幅畫影響到，也說明你完全沒成長起來。”

　　“你費這么大力氣把我叫過來，應該不是為了數落我的吧？”默秋倒也沒畏懼這地球最強者，畢竟對方不可能拿他怎么樣，其與蒂斯之間的交易尚未完成。

　　“當然不是，其實‘彼岸’時我就想見見你了，但那時你傷的太重。”薩弗利斯笑了笑，抬手撫摸了一下那張畫，自語道，“這是我一百歲出頭時創作的，那時的我太過鋒芒畢露，所以沒有刻意隱藏什么……”

　　默秋撫摸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傷口，面無表情地回道，“現在的傷勢也沒輕多少。”

　　薩弗利斯掃了他一眼，抬手朝他揮了揮，接著默秋驚訝地發現，身上的傷口完全消失了。

　　“你現在恢復到了受傷前的樣子。”薩弗利斯輕描淡寫地說。

　　默秋活動了一下身子，接著疑惑道，“那為什么‘彼岸’時不這么做？”

　　“我說了，你那時傷的太重，回溯的話，負擔太大……不聊這個了，你有什么想問的嗎？我的愿望已經得到滿足了。”

　　“什么意思？”默秋有些疑惑。

　　“我不是說了嗎，我只是想要仔細觀察一下你……‘死亡’的杰作。”薩弗利斯用仿佛在觀看一件藝術品般的表情望著默秋，贊嘆道。

　　默秋完全弄不懂對方的意思，但既然能薅羊毛，他自然非常樂意，對面這老怪物知道的東西定然不少。

　　“那好吧，你對肯斯坦設置在議會大廈下面的實驗室有什么了解？”默秋問了這個他最關心的問題。

　　“你指他做的那些嘗試嗎？在獲得‘靈魂部分’前，那純粹是愚蠢的行為，但現在正在發揮一些積極的效果，他們前段時間解析了凱迪修斯留下的遺體，靠著靈魂部分對他的異能進行了局部復制，造出了只有追蹤效果的‘網’機器。”薩弗利斯語氣輕松地說，“肯斯坦跟我不一樣，他追求的是更強的力量和更大的權力，所以一直都在暗中搞些跟‘超脫’相關的研究。”

　　默秋聯想到了查爾曼手中拿著的小東西，瞬間明白了自己是如何暴露的。

　　薩弗利斯望了眼沉思的默秋，低聲笑道，“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在那之前，我奉勸你盡快將自己提升到‘體’級，像拉特那樣展露出自己異能的全貌再談別的事情……”

　　“全貌？是指拉特的那種‘同化’的能力？”默秋問。

　　“是的，你的全貌要更加驚人……所以我想在那之前見一次你，提前了解一下你的弱點。”

　　“什么？”默秋皺起眉，沒明白薩弗利斯的意思。

　　“拉特在提升到‘體’級后，他徹底瘋了……而你，也同樣有這種可能。如果你也發狂的話，所能引發的劫難不會比拉特弱多少。”薩弗利斯望著默秋，語氣絲毫不變地說道，“那樣無疑會影響到我的‘超脫’，所以，提前做好準備是必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