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靈溪被調整的,不僅是五招功法的動作,還有尋常揮刀、閃避、挪移的動作。
不過這些調整中,有一些的確很有用,有一些卻意義不大,甚至有點礙事。
但無論張靈溪給出何種反饋,實戰研究室的人們都十分激動。
原先這群人還站成幾列老老實實地看著,但很快便圍成了一圈,在他們的“試驗品”面前討論、爭執。
尤其在爭奪張靈溪的“使用權”上,這群人的紛爭格外激烈。
前面幾位出來指點張靈溪時,倒是沒有人產生異議,似乎那幾位有些超然的地位。但越到后面,順序的爭論便愈發的多,甚至有人爭著爭著幾乎要打起來。
每到這時,朱棉便會走上前去,把爭吵的兩人推開。
研究室的人大多不怎么強壯,被那么一推就當即分開,毫無反抗之力。
直到朱棉表示爭吵的人會被安排到最后上場,眾人的吵架聲才驟然消散,轉而變為對張靈溪身體狀況的分析和議論。
對于他們的爭執與斗毆,張靈溪倒是不太在意。
他在意的是,這些七嘴八舌的家伙給出的意見,居然給自己帶來了那么多進益。
一開始可能只是在某個動作下省一點力、快上一毫、減少一絲別扭的感覺。但是群策群力之下,一絲一毫的進步疊加起來,張靈溪只感覺自己的戰力迅速提高,對身體力量的把握也逐漸上升。
不僅如此,在這細微的調整之下,張靈溪將他們的指點與血肉災厄經的內容相互印證,又得到了很多啟發。
這群人不知疲倦,張靈溪自然樂意奉陪。
直到當日太陽落山,星空燦爛,最后一位仁兄才完成了指點。
當他返回人群之時,眾人都鼓起掌來。
受到他們的感染,張靈溪也鼓起掌,高呼一聲:“辛苦了,謝謝大家的指導!”
聞言,掌聲變得愈發熱烈。
片刻后,朱棉第一個停下鼓掌,高高招手:“各位,今日辛苦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不辛苦!”
“能得到這樣一個機會,屬實是我的榮幸!”
人群中,有好事者大聲呼喊。
但說歸說,大家伙兒還是停下了鼓掌的動作,四散開去,走到院子的各個房間內,拿了些東西并離開了此地。
而趁著各位離開,朱棉也作出邀請的動作,同張靈溪坐到院子邊的兩張太師椅上。
“張師兄當真厲害。如果換成我,恐怕很難記住這么多細節的調整,也不可能禁得住那么久的折騰。”
張靈溪鄭重道:“這對我來說不算什么,反而今日能得到你們研究室的指點,受益匪淺,我真的非常感激。”
“說真的,應該說感激的是我們。平日在書院里,我們可找不到你這樣優質的研究對象啊。”
張靈溪一愣:“我覺得你們的水平很高啊,為什么會沒有人來找你們呢?”
朱棉苦笑:“你在書院那么久,難道不知道嗎?”
張靈溪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真不知道。”
“我們圓禾書院,向來重道而不重術,因此顯現優勢一般是在煉意境甚至是煉道境。對于使用力量、操縱兵器之類在煉體、煉靈境界便可運用的技術,向來重視不足。而道之一途,向來因人而異,幾乎全靠個人理解,我們自然不可能進行指導。”
張靈溪明白了,想了想,又問道:“那么來自外面幾宗的弟子呢?”
“浮云堂的那群懶漢和萬象宗的市儈人物就不提了,移山宗和五十二萬劍兩家自有傳承,只有在遇到瓶頸的情況下,會在一些有經驗的人指點下來我們這兒尋求幫助。目前我們的確積累了一些名聲,但影響力還沒有那么大。”
“那聽起來,你們研究室的維持似乎還挺困難的。”
“確實,我們這個研究室的存在純粹出于興趣,沒有收入,宗門的經費支持也很有限,這些年的確支撐得有些困難,也想過外出去做些宣傳,但終究礙于現實條件沒有實施。不過大家熱情都很高,所以也還過得下去。”
張靈溪不由得有些好奇:“那么你是怎么加入到這個團體的?我看你和他們還挺不一樣的。”
“的確,你應該也看出來了,我不是研究實戰,也不可能給你提出意見。”朱棉微微仰頭,似在唏噓,“當年我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實戰研究室的指導。后來我前往西陸游歷,在伏魔淵附近遇到了極度危險的境況。如果不是之前得到的指導,戰斗力有所提升,恐怕就折在那鬼地方了。”
“所以你出于對他們的感激,回來加入他們,幫助實戰研究室進行各類事務嗎?”
“這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我那次傷得的確有些嚴重,很多我以前擅長的功法都無法使用了,于是就回來選了這個不需要激烈作戰的職位,既進行一些管理和協調的工作,平常也能作為他們的研究對象。”
說完這話,朱棉站起身來,指向院子高處的屋檐:“你所有公開的比斗和今天的動作,都已經被留影晶石捕捉,我們的研究員們會繼續慢慢分析。如果有新成果,我可能還回來找你。”
“多謝了。”
“不必謝,你作為書院的當紅人物,能夠抽空出現,已經足夠讓我們驚喜了。而且你的學習效率也很高,本來我們還以為至少需要熬個三四天,有的人連地鋪都帶來了,沒想到你一天解決,省了我們好多事兒。”
“都是研究室的各位前輩教得好啊。”
…………
兩人又客氣了一番,最終張靈溪被朱棉送出了院子,一直護送了五六百米才道了別。
而張靈溪返回的路上,速度逐漸加快,竟感覺身體格外平衡,發力輕松,奔跑也自如了許多。
沒想到此番前來,竟然能有如此顯著的效果。
張靈溪奔行與巷道之間,只覺秋風都在推著自己往前。
與此同時,他運起血肉災厄經,尋找著細微控制每一寸血肉的那種微妙感覺。
一邊思考修行,一邊狂奔,他感到了難以形容的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