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在城邊進行過登記,兩名士兵才離開,張靈溪也成功入了城。
在黑袍文士的帶領下,他穿過一片滿是叮當聲、堆滿材料、有無數未完工建筑的區(qū)域,再經過一片高大的城墻后,又到了一處新片區(qū)。
高墻后面,還有一堵高墻。帶著金屬光澤的灰黑色是這里的主色調,房屋如此,地面也如此。
然而這一區(qū)域的房屋嚴整,橫平豎直,相依而建。
其中某些高聳的固然直插霄漢、氣勢驚人,但那些低矮的卻也與地面如成一體,獨有一種堅不可摧的質樸感。
與這種質樸感覺頗為相稱的,則是這里的人。
不管是路邊說笑的、背東西的、在做運動的,都是些動作豪放、表情質樸、身體肌肉線條格外明顯的強壯家伙。
張靈溪不由得看了眼身邊的黑袍文士。
好像自己目前所見,也只有這位文士看上去稍微文弱一些。
不過畢竟黑袍寬大,無法看出他的身體狀況,張靈溪也無法下定論就是了。
在一排排一層高的石屋之前,兩人行走片刻,隨后在其中一間面前駐足。
“你的住處就是二十七號房。”長臉黑袍文士說完,將手套緊了緊,隨后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再從中掏出一個鐵質圓片,“這是你的鑰匙,也是你在移山宗的身份證明。補辦起來很麻煩,不要弄丟。”
張靈溪小心翼翼地接過鑰匙,卻覺手上一震,丹田內一股靈力便被引出,將鑰匙激得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在這把鑰匙廢棄之前,只有你的靈力能開這扇門。”
言畢,黑袍文士揚了揚頭,示意張靈溪開門。
張靈溪看了一陣,發(fā)覺門上沒有鎖孔。略作猜想后,他將鑰匙貼到門上,卻聽咔噠一聲輕響。
然后他拽住把手用力一拉,門便被打開。
黑衣文士似乎有點意外,在門打開一小會兒后才開口:
“力氣不錯。那我的工作就結束了,你自行休息吧,明日卯時會有人來帶你修行。”
“另外,你能自行活動的范圍只有我們剛才經過的兩個區(qū)域,區(qū)域間會有很明顯的隔斷。不要試圖去闖別的地方,會很麻煩的。”
言畢,他轉身離開。
張靈溪見狀,手一松,房門自行關閉。
房間里有幾顆質地上乘的夜明珠,在不同位置放著光,雖然不是特別亮堂,但已經足夠視物。
房間不大,只有一桌一椅一床。桌上還有一盞未點燃的燈,張靈溪湊近看了一眼燈油,只覺氣味柔和,卻也分辨不清那是千色荒原的血燭草提煉物,還是界海的鯨油。
與萬象宗的住處對比,的確遠遠不如。
但對于張靈溪來說差距不大。
唯獨不知道在何處能解手。
一念及此,張靈溪打眼望去,立時注意到床頭墻壁上似乎有張地圖。
走到近前,他發(fā)覺其中信息甚少,包含地區(qū)頗為狹窄,且只有自己所在位置、茅房丹房飯?zhí)玫然A設施和幾條主要道路等信息。
這樣的安排,究竟是出于信息已經足夠無須贅述的實用主義,還是出于對城內安全的考慮呢?
張靈溪遐思片刻,便覺這種思考意義不大,于是稍微休息一盞茶時間后,便重新投入修行。
一夜過去。第二天卯時還沒到,卻聽一陣猛烈的敲門聲,將石門敲得咚咚響。
張靈溪將行囊收拾放好,打開門,就見到了移山宗的特產——
——兩名壯漢。
這兩名壯漢一個極高,一個相對矮一些,但也比張靈溪高上一頭。
高個袒露上身,稍矮的身穿短袖。見門被猛然打開,卻都是一愣,看向張靈溪拉門的手臂。
不過他們也沒愣多久,穿短袖那人便問道:
“可是圓禾書院,張靈溪道友?”
“正是。”
“跟我們來吧。”
三人走過一條道路,來到一片堆滿金屬柱狀材料的空地。
沒穿上衣的家伙先走上前,將五根一人高的金屬實心柱一拽,隨后抬到肩上扛好。
另一人則開口道:“我們先帶你搬運墨鐵柱,你第一次的話,就搬兩根……不,還是三根吧。”
這不會就是移山宗的修行方法吧?
不過真要練力量,的確是直接干活比較合適。
張靈溪想了想,便大致按照剛才那人的用力方法,將三根墨鐵柱扛于肩上,只覺這柱子比想象中要沉重數倍,但自己血肉振動間,已經將鐵管穩(wěn)住。
然而扛上之后,卻聽身邊一人深吸一口氣,一人發(fā)出嘖嘖聲。
“小伙子挺不錯。”已經扛好鐵柱的那人稱贊道。
短袖男子則說道:“肉體強度的確挺不錯,拖拽、舉起等發(fā)力動作的問題很大。大阮,我知道他來咱們這兒的原因了,估計圓禾書院里沒有適合教授這些內容的場景吧。”
大阮笑了笑,扛著鐵柱往外走,短袖男也扛上五根鐵柱,與張靈溪一同前進之余,口中話也沒有停:“說實在的,你既然選擇鍛體,還已經練到了這種地步,那么比起喜歡鉆研理論的圓禾書院,咱們移山宗可能更適合你。”
走前面的大阮并不回頭,聲音卻在兩人耳邊響起:“小林,人家剛來,你就開始忽悠人家叛宗,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身形并不小的小林聞言住嘴,但很快又開了口:“不過也對,其實你來咱們這兒歷練一段時間,把基本的內容熟悉了,再回去鉆研理論也并不矛盾,這也是你們宗門講究行萬里路、放你們到處游歷的意義所在。”
大阮聲音再次響起:“你才煉體期八層,怎么就有資格對別人宗門的修行之道品頭論足了?”
“我這不和人天生親近嗎,哪像你整天冷著個臉。而且正如異圣所言,三人行必有我?guī)煟慵热徊辉敢獬袚@個責任,那我好為人師一點又如何啊?”
“好為人師?哼,你這個老師都未必打得他。”
“你說什么怪話呢!張道友的確鍛體水平不錯,但論發(fā)力經驗,那還是我……”
“他扛的鐵柱,除了開始的一小段時間,就一直保持水平,沒有失衡過。”大阮打斷了他的發(fā)言,“你能做到嗎。”
小林愕然轉頭,確認之后,卻還是嘴硬:“這也未必代表打架厲害啊。而且話又說回來,當老師,就一定要能打贏徒弟嗎?”
隨后他又笑著對張靈溪說道:“我可是能教你很多力量的用法呢,你說是吧,張道友。”
張靈溪此時正處于驚訝之中,下意識地點頭稱是。
大阮一直走在前方,沒有回過一次頭,卻能確認自己扛鐵柱的狀況?
他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