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向前看
看來賈嬤嬤并不是適合的突破口,蘇凝便想換個人。
近日來,蘇凝在帳中穿梭游蕩,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讓自己迅速地融入到邊塞的軍營生活中,雖然空有個公主的頭銜,在軍營里確實好用,自己可以隨心所欲干別人看不懂的事,別人問起來就說是金朝的傳統(tǒng)、習俗。
這日,蘇凝求了大汗的恩典,找了人來教蘇凝騎馬。
蘇凝不知道到底是誰來教自己騎馬,滿心期待地等在馬廄,撫摸著大漢為自己準備的馬匹,心里樂得前一晚都沒有睡覺。
“是誰要學騎馬呀。”身后的男子看到蘇凝的神情,一聲問道。
蘇凝轉(zhuǎn)過頭,看到凌靜靜地站在自己的身后。
“原來是你哦。”蘇凝微微一笑。
“是我,公主,大漢特意囑咐我,讓我來教公主騎馬的。”凌行了一個禮,問候道。
蘇凝點了點頭,“那好吧,那就開始吧。”蘇凝看著雪白的馬匹,想象自己在馬背上疾馳的風姿,不禁又多了幾分開心。
“公主,別急,這匹白馬的性子比較烈,我建議你先騎旁邊的這匹小馬駒,等與這白馬培養(yǎng)好了感情,再來馴服它。”
蘇凝有些失落,指著這匹白馬說,“可是,我好想騎這匹馬。”
凌撓了撓頭,“嗯,那好吧,那不你先上馬,我們一同騎著,先溜達一圈。”
蘇凝的神情瞬間從悲傷到開心,“你說什么都行,哈哈哈。”
說罷,凌輕柔地將蘇凝扶在馬上,自己再上馬,動作利索,他并沒有與蘇凝挨得特別近,中間隔了很大,讓蘇凝的手緊緊攥住繩子,自己則是拽住了繩子的前端。
蘇凝低了低頭,有些尷尬,原本是想要拒絕這么近的接觸,如果直接說出來反而襯得自己矯情。
凌注意到蘇凝的不對勁,問道,“怎么,公主害羞了?”
蘇凝沒有搭腔,裝作認真的學習騎馬的姿勢。
凌看到蘇凝的耳朵有些紅,大聲笑道,“哈哈哈,我們邊塞人本來就放蕩不羈,你不必放在心上,你要看向前方。”
蘇凝順著凌的手向前看,荒蕪的草地上只有起伏不平的山丘。本來是有些曖昧的氛圍,讓蘇凝的思緒回到了現(xiàn)實。
蘇凝已在邊塞待了數(shù)月,這里已經(jīng)進入秋冬季節(jié),原本綠油油的草地已經(jīng)開始褪去,露出了黃色的氣息,黃色,是蘇凝最討厭的顏色,尤其是黃色中還帶有腐敗的氣息,這注定是個痛苦的嚴冬,聽嬤嬤們說,今年的雨水少,收成欠缺,要有很多牲畜過不去這個嚴冬了。
“會有很多人過不去這個嚴冬嗎?”蘇凝冷不丁地問凌。
凌眺望著遠方,“也許吧。”
蘇凝轉(zhuǎn)頭看著凌眼中的景色,心里有那么一絲恍惚,原來是這樣啊。如果停止戰(zhàn)爭,這個冬天是邊塞最難熬的,可是對于金朝來說,這也是一個難熬的冬天。
“所以啊,公主,你要在冬天來臨前,學會騎馬,我們邊塞是個極其無趣的地方,尤其是冬天,如果你有興趣也可以去學學我們邊塞的舞蹈,能幫助你御寒。”凌眼中的景色,蘇凝從來沒有讀懂過,就像父親和母親眼中的擔憂,蘇凝也從來沒有明白過,蘇凝有的時候會想,是自己太單純了還是思慮過多,又或者是不懂其中的糾葛,雖然不懂他們的深意,蘇凝還是會勇敢地去學,勇敢地去做。
蘇凝是個有靈性的人,騎馬也是,約摸著二十多日,蘇凝已經(jīng)可以自由地在馬背上馳騁,蘇凝喜歡騎馬的感覺,她時常幻想可以騎著馬找到父親和母親、哥哥,一起找個無人的地方生活,可以種糧食養(yǎng)馬匹,無憂無慮。
但是蘇凝的腳一旦落下來,一切都變成了幻影,這是蘇凝一廂情愿的,她從來沒問過其他人,想不想過這樣的日子,只是一個人單純地想要回到過去。可是,蘇凝清楚地知道,過去已經(jīng)是過去了,不可能回到過去,也不可能再過以前的生活,只能一步一個腳印,穩(wěn)穩(wěn)地向前。也就是凌所說的,向前看。
蘇凝也會想起周盛,自從到了邊塞,便再沒了周盛的消息,這個人就像一縷煙氣,來的快,去的也快,來的時候轟轟烈烈,掩人耳目,去的時候肝腸寸斷,毫無聲息。蘇凝已經(jīng)漸漸從周盛的溫柔中解脫出來,沒有那么艱難,但是有一絲遺憾,這絲遺憾來源于假如,每每想到這里,蘇凝都會有些痛心,假如蘇家沒有沒落,現(xiàn)在的自己是不是正在家里等候周盛考取功名,甚至是安靜地在他的身邊端茶研磨,打趣地問候明天的天氣、街上的行人、茶杯里的熱水,這樣的自己無趣,但是安穩(wěn)。也許在這件事中的某個重要環(huán)節(jié)出一些差錯,結局都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或者是自己可以努力的方向,可緣分不是人力可改變,兩個人只能相忘于茫茫人海,這茫茫人海隔著的是兩顆孤寂的心靈還有冷酷的現(xiàn)實,只有假如,才能離周盛近一些,可周盛的身影漸漸遠去,沒有邊界,模糊不已,也許就是這樣的自己,也不會符合如今的蘇凝,安穩(wěn)的日子往往不會眷顧自己,只有不斷地實現(xiàn)自己、突破自己,才能蘇凝真正想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