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個人的友情
梅瑟提著麻辣燙回到宿舍,發現宿舍里多了一位女孩,圓圓的臉蛋,描著精致的妝面,一頭濃密的長發染成悶青色隨意扎起馬尾,右肩聳起夾著手機,雙手整理行李箱的衣服邊接著電話。
“已經搬過來了,哥,你叫媽不要擔心了,我在學校里住又不是去做什么?”女孩的語氣里滿是不耐煩。
“好……”手機里傳來男聲,聲音淡淡的。
果然未蔓的信息是準確的,宿舍里搬來了一位可愛的女孩。
梅瑟邊盯著那女生邊提腿擰著麻辣燙走進來,小心翼翼地坐在桌子前輕手輕腳地低頭吃了起來。
過了一會,女生就掛了微信語音聊天,轉頭看向一旁腿架著凳子大口吃菜的梅瑟,她彎唇笑著,大方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顧知新。”
梅瑟嘴邊叼著海帶看著她,彎著眼睛笑了笑。
“計算機系的梅瑟。”
“工程系。”
圓臉的妹子果然讓人感覺很親切,梅瑟自然地點頭,然后開口道:“你先整理,我吃飯,有事吱我。”
顧知新看著梅瑟笑了笑,點頭,轉身去整理床上的東西。
梅瑟一邊唆粉一邊打開微信給未蔓發信息。
“宿舍來人了!你什么時候下課?”
“六點下課,真的來人了?長得漂亮嗎?”好久,未蔓回了條消息。
“挺可愛的,人還不知道怎樣。”
對方發個可愛的表情包,梅瑟看了看就沒再回。
丟掉被自己吃了個精光的餐盒,梅瑟伸了個懶腰,雖然今天替課不累,但是在外面躺了一天也是累的。
顧知新從衛生間洗漱出來看見梅瑟有一下沒一下的打著哈欠。
“梅同學,我們宿舍現在住了幾個人?”
梅瑟躺在折疊椅上,轉頭看她。“還有一個計算機系的未蔓,還有一個我也沒見過,她常年沒在宿舍。”
顧知新點頭,伸頭小心翼翼試探道:“那我這樣搬回來住,你們會不會不習慣?”
梅瑟笑了笑。“沒事,我和未蔓都很好相處的,沒有什么怪癖好,況且你這么可愛。”
顧知新看著梅瑟眼底的真誠,笑了笑,三兩步走近梅瑟拉起她的雙手道:“我可以叫你瑟瑟嗎?早知道我的室友這么友好,我大一就應該搬進來住了!”
梅瑟笑眼前這笑容燦爛的女孩,眉眼彎彎道:“沒事啦,相識便是緣分,哦,你之前不住宿難不成住家?本地人?”
顧知新點頭。
“住家多好啊?干嘛大三了還來住宿舍?”梅瑟看著顧知新一臉不解。
顧知新訕笑道:“住家里太不方便了”。
梅瑟挑眉,這十有八九是父母管得太嚴,逃出來的!隨后話鋒一轉,她說道:“新來的可要請客的。”語氣里略帶著一絲玩笑。
“好啊,我知道后街有一家燒烤店特別好吃,晚上走起?”顧知新認真地叫了起來,滿臉興奮。
聽到燒烤,梅瑟咽了咽口水,原本那句“我只是玩笑。”變成了“我先去洗澡,過一會蔓蔓要回來,我們可以一起去燒烤。”
興沖沖地去陽臺收衣服,梅瑟開心得像個剛走路的孩子。
顧知新看著梅瑟高興得手舞足蹈,咧開嘴角笑得燦爛,忽而想起了什么,彎腰拿起手機打開微信,手指滑動著屏幕,編輯好內容然后發送:宿舍比家里好多了,媽你不懂我們小女生的快樂!
偌大的畫室,男人坐在靠椅上,修長的手指來回把玩著手機,眼光集中在某一處,像是在思考什么。
許久,他打開手機,點開微信,微信界面上顯示著好友申請對方已通過,這是今日他拿她手機加來的微信,他看著屏幕勾唇笑了笑,原以為他和她再也沒有機會再見,沒想到這兩天竟然遇到了兩次,許是命中注定。
手指點開她的微信圖像進入她的朋友圈,結果發現對方朋友圈只展示最近三天的,唯一能看到的還是一張火鍋照片及她和朋友的合照,照片里她笑得很開心,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溫故笑得清雅,眼神如矩盯著手機屏幕。
夕陽西下,窗外藍色天空血染一般的紅,已經入秋,C城還是盛夏般炎熱。
傍晚時分,人來人往的市中心天橋上,女孩背著黑色背包腳步匆忙,邊走邊時不時回頭望著身后緊追不舍的某個人。
“你能不能別跟著我?”見男人腳步已經跟了上來,梅悠轉身不耐煩說道。
男人笑了笑,站在她跟前距離三米的位置停了下來,開口鄭重有力地說:“我喜歡你。”
夕陽傾斜地流淌在他的身上,一身迷彩服仿若鍍上了一層金,莊重而又威嚴。
梅悠微帶驚訝地看著眼前和自己保持一段距離的男人,握著背包的手指微微發白,男人是在她在外出寫生時認識的,那天傍晚,他穿著迷彩的軍裝英姿颯爽地從她身邊走過,在夕陽余暉下,梅悠叫住了他,然后給他描了一幅油畫,原本就是一時興起,可從那以后,這個兵哥哥就纏上了她,只要有空他就來天橋堵她,而且一次比一次激烈,這已經嚴重影響了梅悠的生活,所以現在為了躲她,她都不來這里,今日只是經過,卻被守在這里的他遇到,然后出現了這一幕。
“我還是學生,目前不打算談戀愛。”梅悠回過神來,語氣委婉拒絕道。
男生也不惱,只是憨厚地笑著。“你先別急著拒絕我,我喜歡你,并不要求你現在立馬要喜歡我,我可以等你。”
梅悠再次愣住,眼里的光忽閃忽閃地,她看著他許久清了清嗓子說:“我...要不?加個微信?”
她低頭看了一眼腕表,時間正是6點半,晚上還有兩節課,眉頭微蹙抬頭看著那男人。在她的認知里,只要她主動提出留下聯系方式,這種攔截就會馬上結束。
男人見她面露焦慮,伸手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然后伸直手臂恭敬將手機托在掌心,緩緩走進她。
忽然他看著她憨笑了起來,收回雙手,伸手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平時在部隊里不怎么用手機,給忘記了,來,我加你!”他低頭打開手機點開微信,抬頭看著她。“我掃你?”
梅悠看著他憨態可掬的模樣,嘴角莫名地上揚了一抹弧度,遞出已經打開的微信二維碼。
叮的一聲,掃碼成功,男人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手指飛快點擊,然后抬頭看著她,問道:“我叫林晨也,是城中第一消防隊的,你呢?”
梅悠感覺著自己手機里傳來的信息振動,禮貌地點了點頭,笑道:“梅悠,目前是學生,在K大美院讀大三。”
男人點頭,默然肅靜地對著梅悠做了一個莊重的軍禮,隨后擺了擺手。“再見,下次年休我來學校看你。”轉身,踩著穩健的步伐反方向離開了。
梅悠看著那逐漸消失的身影,眼底思緒萬千,低頭打開手機微信,手指輕輕一點同意了他的好友申請,然后提了提身后的背包拔腿往學校方向跑去。
“悠悠,你可回來了。”梅悠一進宿舍,就被邱真真哀怨的聲音拖住。
“怎么啦?”梅悠低頭看著抱著自己大腿的邱真真,挑眉問道。
“你沒看到我給你發的微信消息?”邱真真撇嘴,直起身子伸手捏了捏梅悠的臉頰,道。
梅悠拍開那只不安分的手,蹙眉放下肩上的背包,說:“沒有,太忙了。”
邱真真一下子來勁了,拖住梅悠在凳子上坐了下來。“我和你說,你妹妹……巴拉巴拉……”
梅悠聽完邱真真說今日梅瑟的狀舉,一臉不可置信。
“你說溫教授對我妹?”梅悠壓根沒聽進去她妹妹如何糊弄溫故請假的事情,只聽到了溫故對梅瑟的某某動作眼神。
邱真真會意地點頭。“如果你今天在現場,肯定也會這么認為。”
“難不成,溫教授知道今天上課的不是我?”
“應該不會吧?畢竟你是雙胞胎的事情,美院除了你我沒人知道,知道了也分不清。”
“不見得,你說溫教授會不會對我有那種意思?”梅悠一改腦回路,拋著眉眼對著邱真真笑了笑。
邱真真打了個冷顫,瘋狂搖頭,雙手捂住梅悠的臉。“肯定不是,我猜最近你水逆,最好不讓再讓你妹來替課了,早晚會被發現!”
梅悠伸手拿開邱真真放在自己臉上的手指,嫌棄地撇了撇嘴巴,低聲哀怨道:“溫閻王要是喜歡我,怕不是我瘋了就是他瘋了!”
“溫教授喜歡的人一定會很優秀,而且很漂亮,所以你們兩個都不可能!”邱真真嘚瑟地丟下一句話,轉身去了陽臺。梅悠坐在椅子上不以為然地聳肩,眼睛余光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書本,問:“晚上有課,你不去嗎?”
陽臺上隱約傳來聲音。“今晚的課取消了!”
“什么時候取消的?”
“自己看群消息!”
翻出手機,梅悠打開微信翻到系里上課群,看到了導員發出的晚課取消的通知,抿嘴隨后嘆了口氣,早知道晚課取消就不急著趕回來了。
從陽臺抱回一堆的衣物,邱真真突然湊近梅悠語氣低低地說道:“根據女人的直覺,溫教授對瑟瑟可真不一般,就感覺他能分出誰是你誰是瑟瑟一樣。”
梅悠抬頭白眼,搖頭道:“就像剛才你說的,溫教授喜歡的人一定是很優秀且很漂亮的,所以你不要亂想啦!”
邱真真將衣物丟在床上,丟給梅悠一記你愛信不信的表情,低頭折疊衣物。
“再說你的直覺什么時候準過?”梅悠脫下鞋子癱坐在椅子上,瞥了一眼邱真真,質疑道。
邱真真用眼神挖了一眼梅悠。“自從戀愛后,我第六感很準的。”
梅悠看著她尷尬地一笑,嘲諷道:“你不是時常預感你家老覃出軌嗎?準過沒有?”
邱真真怯怯地笑了笑。“一次都沒有準過。”
梅悠白眼。“你要是準,就沒算命先生什么事了!”
“好了好了,整理完,我們去食堂吧,好餓。”見自己的第六感準不準備拆臺,邱真真不耐煩地岔開話題。
“好哦,第六感很準的女人。”
夜里臨近11點,三個女孩在學校后街吃著燒烤喝著冰啤酒,玩得不亦樂乎。
女孩們的友情很簡單,三觀合,就可拉拉家常,聊聊八卦。
三個人在路邊的燒烤攤上喝得東倒西歪的,唯獨顧知新是清醒的,她拽著未蔓,艱難地結賬,等結完賬,又一手拉起倒在桌子上的梅瑟。
“走了,宿舍幾點門禁?”顧知新看著未蔓問道。
未蔓用力地掙脫顧知新的束縛,在原地轉著圈圈,嘴里含糊道:“門禁啊,好像是12點,又好像是11點?”
顧知新嘆口氣,低頭看了看自己肩膀上已經進入深度睡眠的梅瑟,再看看后面正在跳芭蕾舞的未蔓,腦殼發緊,這兩個人她能在門禁前給她們帶回宿舍嗎?忽然顧知新眸色一亮,心生一計,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老哥,求你這件事,我們寢室聚餐,喝了一點酒,然后...”
“人在哪里?”對方似乎壓著某種怒氣打斷她的陳述,問道。
顧知新吞了吞口水,怯怯地說道:“A大后街北門這里。”
“好,2分鐘到。”
掛斷電話的時候,顧知新心里松了一口氣,但額頭卻生出了一層薄汗,真的不明白她為什么這么怕溫故。
“知新,你看看我跳得好不好啊?”身后傳來未蔓的胡言亂語,顧知新轉頭看著那抱著燈柱子儼然已經跳起脫衣舞的未蔓,以及周圍好奇上來圍觀的人群,一把摟住梅瑟的腰,上前一把拉住未蔓,滿臉黑線的逃離現場。
“太丟人了!”
未蔓小脾氣的甩開她的手。“我要跳舞,你拉我干嘛?”
“蔓蔓,你喝醉了。”
“我沒醉。”
然后顧知新一只手攬著一個,另一只手拽著一個艱難地走到靠著后街,A大的北門口,看到不遠處遠遠的那個熟悉身影,讓顧知新就頓時有了希望,松開還能站起來的未蔓,高興的揮手道:“哥……這里!”
那人眉頭一皺,走了上來。
顧知新將靠在她懷里的梅瑟丟給溫故,指了指自己身后在轉圈圈的未蔓。“哥,這是我室友,你把她送到宿舍樓下,謝謝啦,我來管后面這個!”
溫故顰眉眼底透著微怒,瞪了顧知新一眼,手指不知所措的拉著被丟過來女孩的手臂,因為那人完全睡死,渾身癱軟,差點因為嫌棄沒接穩而摔在地上。
“哥,接住啊,瑟瑟要摔跤了。”
一句瑟瑟將溫故的神志拉了回來,他伸手一拽將熟睡的女孩帶入自己懷里,低頭一看,那張因醉酒而潮紅的面容,果真是他魂牽夢繞的那個女孩!
緊緊收住手臂攬住她的肩膀,他目不斜接地盯著她的臉,忽而鼻尖吸入她身上散發出的熏天酒氣,眉頭蹙起,眼底泛起一絲薄怒,彎身將她打橫抱起,大步流星往鐵門走去。
顧知新拖著未蔓跟在后面,終于趕在宿管阿姨關門禁的最后一刻回到了宿舍。
將懷里的人兒毫不留情的丟在床上,溫故回頭瞪著顧知新。
“今日的事情,明天你自己找我說清楚。”
顧知新是有點怕這個哥哥的,乖巧地點頭,然后催促道:“好了好了,大半夜,你留在女生宿舍不合適。”伸手把溫故往門口推。
“我會走。”溫故冷冷的開口,手指一帶關上門,臨走時還不忘丟給顧知新一記殺人的冰冷眼色,嚇得顧知新趕緊伸手合上門,拍拍胸脯。
“真傻,干嘛腦子秀逗來找他幫忙啊,隨便叫一個學長就行啊!”
她言語里滿是后悔,看著床上睡著香甜的兩個室友,搖頭嘆了口氣,第一次入住有驚無險,很完美。
“悠悠,你今天上午要把昨天寫生的作業完成。”一大早邱真真從食堂打包早餐回來,走進宿舍門就對著還在賴床的梅悠說。
梅悠半瞇著眼睛,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在床上哼哼唧唧半天。
“剛在食堂碰到輔導員了,溫教授在催你作業呢!”
慢吞吞從床上坐起來,伸手抓了抓頭發。“真真,你再說什么?”
“10幅靜物速寫而且每一幅都不能重樣,今天要交給溫教授。”邱真真坐在小凳子上低頭喝豆漿,卻咬字清晰道。
“我?”梅悠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
邱真真認真地點頭。
“每個人都有?”梅悠反問道。
邱真真搖頭。“不,就你一個人!”
“為什么?”
“你說呢?”邱真真叼著肉包子,歪著頭一臉幸災樂禍,反問道。
“該死的梅瑟!”梅悠煩躁地拉起被子蒙住頭,抱怨道。
一口包子下肚,邱真真好心情地再吃了一根油條。“趕緊吧,現在已經快10點啦,再不去今天肯定完不成。”
梅悠懊悔地拍打著被子,10幅速寫啊,每一幅還不能重樣,想想她都是頭大的。
火速下床穿衣服,收拾繪畫用品,臨走時接到邱真真好心遞過來的包子,梅悠邊走邊嘴里嘮嘮叨叨抱怨著。
“替課,我以后真的不敢了,代價太悲催!”
宿舍內,邱真真看著梅悠自食惡果,開心壞了,拿起裝包子的袋子遞到另外一個室友面前,笑道:“蘇丹,要不要吃包子?”
“給我一個,我還要豆漿。”
“好咧,今天我高興,你多吃點。”
宿醉第二天會怎樣?全身痛,特別是頭像要炸開一樣。
上午10點半左右,梅瑟拖著身子從床上爬起來,嘶……頭疼得讓梅瑟差點背過氣去。
看了看宿舍,除了她已經沒有其他人,勉強撐著身子爬下床梯。
“阿蔓?”她清了清嗓子喊道。“阿新?”
宿舍里空蕩蕩地沒人回應她。
梅瑟輕嘆了口氣,失落地轉身,看見桌子上電水壺里面熱著一杯茶水,她走進一看,有一張紙條:我們去圖書館啦,把解酒茶喝了來找我們吧!她看著那杯解酒茶笑了笑,然后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溫度正好,喝下去后果然胃舒服了好多。
梅瑟躺坐在凳子上發了會呆,然后拿到手機刷了會朋友圈。
刷著刷著,微信界面彈出一條信息來,她返回翻開看了看。
“作業今天要交。”
處在醒酒狀態的梅瑟一時腦短路。
然后一點一點回憶昨天發生的事情,昨日白天幫梅悠替課外出寫生,然后回學校認識了新搬來的室友顧知新,最后她們三個去學校后街吃了燒烤還喝了酒,之后她就不記得了。
寫生???
“完了!!!”梅瑟突然驚站了起來,立刻刷微信在好友里面找到梅悠的微信,手指一點,撥語音聊天過去。
“該死的梅瑟……”語音剛接通,那頭就傳來梅悠的咒罵聲。
梅瑟笑了笑,看來她老姐已經在完成作業了。“姐,這可不能怪我,如果我昨天去寫生,后果可能會影響你學分。”
“嗚嗚嗚……手都快斷了!!!”梅悠委屈的聲音傳來。
“以后還讓我替課不?”
“梅瑟,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敢,我看你那主課老師是故意的。”
手機屏幕那邊傳來梅悠嚶嚶呀呀的悲壯呻吟。“瑟瑟,下午有課不?沒課的話過來陪我。”
梅瑟仰頭想了想,今天好像沒課,但是她馬上要考試了,復習還沒開始呢。“沒課,但是我快要考試了,得要去圖書館看書。”
“把書帶過來看吧,我現在極度需要安慰和關心。”
“好吧!”話音剛落,對方就掛斷了。
梅瑟看著溫故發過來的微信信息,想了想,然后以梅悠的口吻回復道:好的,溫教授,我快馬加鞭畫出來。
當溫故順便給在A大上學的妹妹送點東西時,收到了這條微信信息,他修長的手指劃過屏幕笑了笑,那笑容甚是優雅,引不少學生側目而視。
“梅同學有這樣的沖勁是對的,好好努力。”手指一劃點擊發送,溫故好心情地抬頭看著那朝她奔來的女孩,臉色一暗,方才唇角的悅色瞬間消散。
“哥……”顧知新披散著一頭悶青色的長發,飛一般從圖書館沖了出來,興奮地攬上溫故的手。
溫故冷著臉看著她,輕輕撥開她的手。“注意影響。”
顧知新用眼睛白他,撅著嘴說道:“一本正經,沒趣!”
“喏...”溫故把來A大的第二目的丟給顧知新。
顧知新接過那一大袋子物品。“什么東西?顧女士讓你帶來的?”
“自己看!”
顧知新皺眉繼續瞪了他一眼,低頭打開袋子,里面什么東西都有,吃的,用的,難怪這么沉。“這些我都有,不需要。”
溫故眼神一凜看著她,不做聲。顧知新接收那眼神,乖乖地點頭。
那溫故來A大第一目的是什么呢?
溫故收起方才的凜冽的眼神,語氣微微溫和道:“走吧,我送你回宿舍。”說著拿過顧知新手上的袋子,邁開步伐轉身往前走去。
顧知新懵然跟了上去。“哥,你確定是來給我送東西的?”
溫故頭也不回微怒道:“廢話!”
之前她這個親哥可不會因為什么東西親自送來給她,不是托同事就是托朋友,反而今天一改常態,難免顧知新會好奇。
“昨晚的事情好好解釋一下。”溫故斜眼瞥了一眼顧知新,看似漫不經心實則眼底滿是責怪。
顧知新嬉皮笑臉,撓著頭發說:“昨晚就是入住嘛,然后幾個人投緣就出去喝了一點酒,這不是我提議的,是瑟瑟提議喝酒的。”
溫故擰著眉結,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她貌似很好酒?“你可別帶壞了室友。”
顧知新可憐兮兮地點頭,曉得溫故來訓她,她就不丟下未蔓這么積極地跑出來了。
“以后少拉著室友出去喝酒。”溫故想起昨晚她醉酒的模樣,再次警告。
“哥,你確定這是在關心我?”顧知鼓著腮幫子盯著溫故新顰眉質疑。
溫故臉上看不出心情的好壞,忽然抬頭看向不遠處那一處人工湖,紅色木質靠椅旁立著兩個身影,那身影...他眉頭微蹙,視線緊緊地盯了過去。
顧知新好奇轉頭視線也隨著望去,咦...那不是...
“哥,你等我一下。”她踮起腳尖拍拍溫故的肩膀說道。
隨后往人工湖長椅那頭奔去邊喊:“瑟瑟……”
波光凌凌的湖邊,女孩穿著簡單的白T淺色牛仔褲側著身子同一個男孩說話,那男孩表情拘謹,手里還拿著一個盒子,看動作男孩想把盒子送給女孩。
女孩嘴角有笑,看著顧知新向她跑過來,伸手招呼她過來。
溫故看清她臉角的笑意心里一怔為了避免視線直視,他不自然轉身背對而去,手指緊拉著塑料袋,關節發白。
“瑟瑟,這是誰?男朋友?”顧知新走近他們,看了看男孩,長相頗為普通但戴著黑框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
梅瑟尷尬地笑了笑,擺手道:“這是我學長,叫何槿寧,我們是老鄉。”
“室友,顧知新。”梅瑟介紹道。
“溫故而知新,好名字。”何槿寧笑著,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
顧知新點頭笑道。“謝謝學長夸獎。”
“知新,你不是在圖書館嗎?”梅瑟突然想起這個時間點,顧知新應該在圖書館來著,看她出現在這里不免好奇。
顧知新白眼無奈地伸手指了指身后。
“喏……我哥來了。”
梅瑟側身抬頭望去,微微近視的緣故她半瞇著眼睛大概看出那人的輪廓,看那身形顧知新她哥估計還挺好看。
“兩位學妹,要不要嘗嘗臨縣的小食?”何槿寧看著兩人,將手中的食盒往兩人跟前遞了遞。
“有沒有我愛吃的米果?”梅瑟收起遠望的眼光,伸頭看向已經打開的食盒。
“有,我媽還加了艾草。”
所謂米果,就是類似于糯米磨成粉,然后做成有餡料的餅。
梅瑟從何槿寧手上接過做成獨立包裝的米果,自己留了一個剩下兩個遞給了顧知新。
“嘗嘗,可好吃了。”然后自己撕開包裝,輕輕咬了一口,軟糯糯的,她閉眼咀嚼了幾下,睜開光亮的眼睛興奮地對何槿寧豎起大拇指。
“豆腐干筍餡,好吃!”
何槿寧被那明朗的笑臉弄的不好意思,微微低頭撓著頭發。“好吃的話,你都可以拿走,我那還有很多。”說著就將手上的食盒蓋上塞入梅瑟懷里。
梅瑟連忙點頭,雙手抱住食盒,笑得滿足,連連感謝道:“謝謝何學長。”
顧知新不是臨縣人,也是頭一次見這種食物,接過梅瑟遞過來的袋子,在手里好奇的把玩著。神經大條的她突然想起身后還有在等待,想想那人生氣的模樣她不由得冒冷汗。
“你們吃,我還有事,拜拜……”
“拜拜,中午食堂一起吃飯。”
“好!”
顧知新小跑而走。
梅瑟回頭對著何槿寧微笑,視線落在食盒上滿心歡喜。
“這些你夠不夠?不夠我明天給你再送點。”何槿寧臉紅,立刻殷勤道。
“夠了,謝謝學長。”
何槿寧摸頭嘿嘿地憨笑。
遠處,溫故看著湖邊那畫面,瞳孔微縮,緊抿的嘴角讓他看起來有幾分倨傲。
“哥?在看什么?”顧知新拿著梅瑟給她的米果,欣喜地遞給溫故一個。
溫故低眸看著那透明包裝里的綠色食物,眉頭一蹙,斂眉直接無視。
“走...”
“哥,你不嘗嘗嗎?瑟瑟說很好吃。”梅瑟追上去問道。
“瑟瑟是誰?”他淡淡問道。
“是我室友,她人很好又長得又很漂亮。”
“哥,你確定不吃?瑟瑟說可好吃了!”顧知新仰頭看著溫故眨巴著眼睛,努力推銷著自己手里的東西。
溫故回頭看了一眼她手上的包裝袋,眸色有流光一閃,修長的手指鉗起那包裝袋仔細看了看。
顧知新見他將米果捏在手心細細端詳著,笑了笑。
“待會你嘗嘗,聽說這是瑟瑟家鄉的特產。”
“哪來的那么多廢話?”視線從那綠色物體中抽離出來,他揚眉不悅道。
“哦...”顧知新的熱情瞬間被澆了一盆冷水,癟著嘴一臉不高興。
溫故轉身提步往前走,抿著唇角不說話。
原本在湖邊吃得開心的梅瑟,半途接到梅悠催命的電話,她連忙帶上食盒和何槿寧道別。“我姐找我,食盒等吃完了,明天還給你。”
何槿寧點頭看著梅瑟遠處的背影,他笑得像個剛步入社會的大男孩,靦腆至極。
將顧知新送到宿舍樓下,溫故轉身原路折回,經過人工湖邊時,那個身影已經不在,他眼神微暗,心里不由得泛起一絲失落。
心情煩躁地蹙起眉頭,原來覬覦她的不止他一人啊!
“梅悠,我帶了你愛吃的米果過來。”梅瑟一進畫室就看見梅悠蹲在地上認真的畫畫,對于能自由進出美院的梅瑟,梅悠已經見怪不怪了,因為門守的大叔總是把她們兩個認錯,除非哪一天她們同時出現,不然那大叔一輩子都分不清她們。
其實仔細觀察起來,她們能在細節上區分,梅瑟右眼角下有一顆極小暗紅色的痣,而且相處久了,都會發現她們兩人的性格是截然不同的。
梅悠哀怨地回頭看著梅瑟,委屈巴巴的。
梅瑟伸頭看著那已經畫好幾幅的速寫人物,每一幅都不重樣,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她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人,然后說道:“看,這就是做壞事的懲罰。”
梅悠拿眼睛瞪她,站起來活動一下筋骨,伸手解開圍在身上的圍裙,遞給梅瑟。“幫我完成一幅,我好餓得先墊墊肚子。”
梅瑟將手上的食盒放在桌子上,看了看梅悠,然后看了看畫板。她攤手無奈搖搖頭。“我不會啊。”
梅悠蹙眉,突然轉念一想,伸手指了指地上已經沒有筆芯的鉛筆。“削鉛筆總會吧?。”
梅瑟抿嘴對梅悠翻白眼,每次來美院不是替課就是做苦力,不過早已習以為常。
梅悠順著桌子在旁邊坐下來伸手打開食盒,看到里面滿當當的食物滿足地笑了笑。
“哪來的米果?”用手撥了撥盒子里的各色包裝袋,好奇問道。
“朋友送的。”梅瑟蹲在地上拿著刀仔細地削著,聲音細細地傳來。
梅悠將米果塞入嘴巴里咀嚼著,低頭看了一眼蹲在地上費力用小刀削鉛筆的梅瑟,斂眉,輕輕搖頭,指了指地上的卷筆刀說:“用卷筆刀不是更快嗎?”
“不早說。”梅瑟視線觸及那省事的卷筆刀,展顏一笑,還不忘抱怨說了一句。
“是你有眼睛不看,怪誰。”梅悠一副你是傻子表情。
“再嘮叨,信不信我現在就走?”梅瑟抬頭搖晃著手里的鉛筆威脅道。
梅悠不以為然,輕飄飄地岔開話題。“是男性送的?”
“對啊,你還記得高二那個對你表白,還弄錯對象的何槿寧嗎?”
梅悠抬頭想了想,確實有這么一回事,挑眉問道:“這些是他送的?”
梅瑟手上擰著鉛筆刀,點了點腦袋:“是呀,姐你說巧不巧他竟然在A大讀研。”
梅悠忽而白了梅瑟一眼,解釋道:“人家喜歡你啊,你不知道?”
梅瑟仿若聽到了一個大玩笑,哈哈大笑起來。
“胡扯,他明明喜歡的是你,和我有什么關系?”
梅悠一副你愛信不信的態度,聳聳肩,低頭咬下一口米果,白了梅瑟眼:“你是真的傻還是假傻?”
梅瑟瞪她,低頭繼續鉆手里的鉛筆。
其實梅悠挺佩服梅瑟的腦回路的,遇到感情的事情總是跟不上,領悟慢半拍。
“高中那次表白人家并沒有認錯人,只是情書送錯了人。”一個米果下肚,梅悠滿足的摸了摸肚子,低眸看著梅瑟沉聲道。
梅瑟蹙眉,一副我不相信的樣子從地上站起來,盯著梅悠不說話。
“怎么?你還是不相信?”梅悠打趣道。
梅瑟扯了扯嘴角,白眼。“哎...就算是真的,我也無意他。”她嘆口氣隨后又蹲下繼續鉆鉛筆。
梅悠微笑,伸手又拿起一個米果送進嘴里,含糊不清道:“沒意思就趕緊說,免得人家還以為你有意。”
“是應該說清楚,但得要找時機說。”梅瑟俯身蹲在地上,悠悠道。
梅悠咽下嘴里最后的米果,盯著蹲在地上認真削鉛筆的梅瑟,眸色淡淡的略帶著一絲惆悵,她這個同胞的妹妹,在感情方便最是糊涂。
愣神之際,畫室的門被輕輕推開,男人長腿一邁率先走了進來,白衣黑褲,整潔的短發,俊朗的面容沒有任何表情修飾微微低頭思考著什么。
后面跟著一個差不多二十五六歲的方臉女孩,扎著低馬尾,化著談妝。
“溫教授,梅悠的作業今天可能……”輔導員譚微安低聲說道。
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不一定要今天交。”抬頭看向畫室那一角,眼底閃過一絲驚愕,稍縱即逝。
那兩張長得一般無二的臉,表情一致地看著他,梅瑟蹲在地上手拿著鉛筆,抬頭看著他,表情呆滯。梅悠半張著小嘴看了一眼溫故和譚微安。
化著淡妝的女孩身體微微一怔,伸手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想到眼前的一切。
梅悠斂下眼底的思緒,微笑從凳子上起身,點頭問好:“溫教授好,譚導員好!”
譚微安一臉不可思議,眨巴著眼睛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指著梅瑟和梅悠,道:“你們是..雙、雙胞胎?”
梅悠點頭,笑得歉意。用下顎點了點蹲在地上的梅瑟,介紹道:“這是我妹妹,梅瑟,她過來陪我。”
譚微安連連哦了兩聲,仔細觀摩著兩個人,欣喜的眸子半瞇著一起,笑道:“真神奇,你們長得可真像,我都分不出來誰是誰。”
因為久蹲腰部肌肉酸痛梅瑟緩緩起身,蹙眉半彎著身子雙手揉著腰,禮貌對著溫故和譚微安點頭微笑。
溫故臉色平靜,眸色不經意似的落在梅瑟身上,唇角有上揚的弧度,眼神漸漸溫和起來。
梅悠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人,見溫故臉色緩和,試探的伸頭問道:“那個,溫教授,最后5幅畫能不能不畫了?”
眼神收起,他視線落在別處,緩緩點頭。
梅悠興奮,對著溫故鞠個躬。
“謝謝溫教授,我保證我再也不吃海膽不請假啦。”
說到海膽,梅瑟在一旁心虛地吞了吞口水,神色不自然地站起找位置坐下來,隱約感覺有一道視線炙熱地落在她身上,她微微抬頭,那視線又突然消失了,梅瑟疑惑。
“海膽喜歡還是可以吃的,記得買殺好剝皮的。”溫故說著這話時余光不自覺地瞥在梅瑟身上,悠悠地說道。
溫故身后的譚微安突然輕咳了幾聲,對著梅悠挑了個眼色。
聰明的梅悠很快讀懂了譚微安的意思,立刻蹲下身子將一地散亂地東西一股腦丟進背包里,提起背包順帶拉著座椅上的梅瑟拔腿往門外跑,還不忘拋下一句話。
“溫教授,我還有點事,先走啦。”
瞧著兩人落荒而逃的身影,溫故也不在意,好心情地看了看四周貌似那人遺留了一些東西下來,輕扯嘴角笑了笑。
譚微安看著已經從窗外消失的兩個人,掩面打著哈哈。“溫教授,這次就算了?”
“算了吧。”溫故看著窗外已經消失的兩個人,漫不經心地說道。
然后低頭看著桌子上被遺棄的綠色書包,嘴角蕩開一個好看的弧度,然后視線落在那暗紅色食盒上面,眸色幽深。
整理了一下眼底的情緒,溫故轉頭看了譚微安一眼。
“譚導員,你在群里通知一下,晚上7點第一繪室上課。”
“好的,教授,我先走了,拜拜……”譚微安禮貌點頭轉身走出了畫室。
確定畫室的門被關上后,溫故邁步走近低頭看了一眼那綠色的背包,伸手提起,修長的手指劃過背包上那米色小熊的掛件,眼底含著快溢出來的溫柔,突然這神情戛然而止,溫故屏住呼吸,他是吃驚自己可以這樣迷戀一個人。
我不刻意接觸你的時候,你卻偏偏縷縷出現在我面前,許真的是緣分。
“別跑啦,已經跑很遠很遠很遠了!”跑了好久,穿過走廊,林蔭道,終于到了操場上,梅瑟一把甩開梅悠的手,扶著腰大口喘氣道。
梅悠背著包,彎著腰呼著氣,待自己緩和一些,才直起身子看著梅瑟。“真的不知道你昨天膽子這么大,敢找溫教授請假!”
“他很可怕?”梅瑟喘著粗氣反問道。
梅悠白她一眼。“不可怕,雖然長得俊俏,可他是出了名的難搞,在美院所有老師的課都可以不來,唯獨他的不行!”
梅瑟蹙眉,昨天是誰說溫教授好說話來著?是邱真真!“不會吧,阿真昨天說溫教授人很好的。”
梅悠的白眼恨不得翻到天上去。“那是真真花癡,磕溫教授的顏。”
梅瑟鄙夷地癟嘴,不以為然。
“你是不知道他整人的法子有多奇葩,剛不是跑得快,指不定又要讓你完成什么任務了。”
梅瑟咋舌,心里慶幸,雖然自己的主課老師也挺變態的,但是梅悠這個更變態。
說著說著,梅悠手機忽然震動起來,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打開屏幕,微信系群組里,輔導員發來一條信息:各位同學下午好,晚上7點到施教樓第一畫室集合。
“又來這一出,怎么每次都在晚上安排上課??”梅悠盯著手機屏幕,一臉抱怨道。
梅瑟湊過頭來,看了看那群里的消息,挑眉問道:“這個溫教授真夠變態的,你們上課不排課嗎?”
“排課要看他心情,心情不好半夜上課都有!”
梅瑟聽后搖頭,太可怕,惹不起!
“我先去宿舍,你回去吧!”梅悠拍了拍梅瑟的肩膀,說道。
“呀……我的背包還在畫室。”正準備習慣性地伸手提了提自己背上的背包,才發現身后空空如已,她驚呼道。
“那你去畫室拿?”梅悠問道。
梅瑟點頭“我自己去吧,你回宿舍。”
“你確定能找回方才的路?”梅悠盯著梅瑟,質疑道。
梅瑟伸手對著梅悠比了一個沒問題的手勢,轉身折回去。
當梅瑟返回畫室的時候,里面已經空無一人,她放下心里的戒備與擔憂進去找了找翻了翻,找遍畫室也不見她的書包和食盒,梅瑟蹙眉撓著頭發,回想著方才溫故進來的場景,心里咯噔一聲,會不會是他拿走了她的東西?
心里猶豫了一會要不要單獨去找溫故,在畫室門口糾結了一下,最終還是邁開步子走出了畫室。
對美院的熟悉,梅瑟只記得梅悠經常上課的卿英樓,以及宿舍食堂,其他地方不熟悉,哪怕替課換了場地上課,她都要去找邱真真幫忙帶路,不然自己一個人準迷路。
腦海里回想起昨日邱真真帶她走過的路,心里沒底氣地尋著路摸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