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莊把朱珠當成玩具般的語氣,喬可一更是火大,王博文怕再打下去要出人命,和張博雯董佳佳隔開二人。
“報警,報警吧!”董佳佳帶著哭腔說。
這時保安帶著旅館負責人過來勸說道:“你們先看看那個女生吧,這種事說不清的,報警也可以,但你們要考慮她的清白呀。”
見幾人被自己的話唬住,她接著說:“我看他也被打的不輕,得去醫院吧,別有個三長兩短的,得不償失。再說這么多證人,你們怕什么?”她指了指圍觀的房客。
“你們送他去醫院吧!”喬可一抑制住怒火,現在保護朱珠,讓她平靜更重要。
“不需要我們幫忙嗎?”魏然低聲問道,除了喬可一,沒人知道房間里朱珠的狀況。
“給我換個房間。”他和旅館負責人說完,開門走進房間。
見風波平息,負責人滿臉堆笑向看熱鬧的房客們道歉。
王博文和魏然極不情愿地攙起鼻青臉腫的林莊,送他去醫院。
喬可一把朱珠的衣服鞋子背包收好,等前臺打電話通知換的房號。他閉著眼把她卷進被子里,只露出頭,抱到了另一個房間,輕放到床上。
她的表情看起來很平和,脖子上的紅色吻痕格外刺眼。也許她自己已經不記得了,喬可一不知道等她醒來該如何和她說今晚發生的一切。
他由悲憤轉為深深的自責,為什么自己沒有再勇敢一些,再耐心一些,再主動一些,至少今晚的傷害不會發生了。
“都走吧,都走吧……一個人……我……”她眉心微蹙,含糊不清地念叨著,眼淚順著眼角藏進了鬢邊。
喬可一的鼻子一酸,抽出床頭的紙巾,拭干她臉頰上的淚水。
“我不會走的,只要你回頭,我都在。”他用手背擦了擦自己模糊的雙眼。
時間一分一秒的逝去,魚肚白透過薄薄的窗簾透了進來,喬可一眼睛布滿血絲,一夜沒有合眼。他怕自己一旦睡去,醒來后朱珠不在身邊。
“咳……”朱珠從醉酒后的昏迷中逐漸醒來,渾身的不適感襲來,口干舌燥,腸胃翻江倒海。
“喝口水。”喬可一遞上打開蓋子的礦泉水。
朱珠沒有睜眼,聽到他的聲音,啞著嗓子,有氣無力的問:“你怎么在?”她以為自己躺在寢室的床上。
“昨晚你喝多了。”他簡短回答,很怕她追問下去。
她微微睜開眼,看到陌生的環境,頭痛欲裂,只記得一個人去KTV,后來有人和她一起喝酒,其他什么都不記得了。
她把雙手插進頭發,按壓著撅起的太陽穴。
“頭疼?”喬可一見她難受,想幫她按頭。
朱珠側過臉,伸出的手停在她的耳邊,緩緩落下。
她撐起身子半坐了起來,被子滑落到腰間,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絲不掛,趕緊重鉆進被子里,背過身。
喬可一在她起身那一刻,就已經別過頭,什么都沒看見。“我……你……”他不知該怎么解釋。
她感到羞恥,顫抖著問:“昨晚發生什么了?”
喬可一的手機鈴聲響起,“我先接電話。”他拿著手機進到衛生間。
“你下手也太狠了,林莊的肋骨被打斷了兩根,鼻骨也斷了。他爸去醫院了,要找律師。我們怎么辦?要不要告訴朱珠家里人?報警?”王博文一口氣說完,他覺得這事已經不是他們幾個學生可以解決的了。
喬可一沉默,他不敢想朱珠如果知道昨晚被林莊侵犯會是什么反應。
“怎么辦呀?現在報警還來得及。”王博文催促道,他擔心林莊家里會惡人先告狀。
“她剛醒。”
“她什么意思?”王博文追問。
“我還沒和她說。”喬可一答。
“還有件事,你可能想不到。”王博文頓了頓接著說:“林莊說是陸曉筱為了讓他不找你麻煩,以此為條件,告訴她朱珠一個人在KTV的。”
“他撒謊吧。曉筱不是那樣的人,不是楊雪嗎?”喬可一知道陸曉筱一直喜歡自己,但并未察覺她有什么不妥,還幫著她說話。
“你呀,能看出個屁來!”王博文咽了口吐沫,心想自己的好哥們太單純。
他接著說:“林莊把他們倆的聊天記錄給我們看了,他說昨晚自己也喝多了,都是因為陸曉筱慫恿自己,才做了錯事。林莊他爸已經找陸曉筱的家長了。”
喬可一腦子亂作一團,這怎么又牽扯到陸家了。
“到底怎么辦?是找家長還是報警?你快問問啊?”王博文又催促道。
“珠珠……”喬可一見到朱珠站在衛生間門口,掛了電話。
她穿著旅館的浴袍,眼中噎著淚水,臉漲得通紅,嘴唇顫抖,光著的腳趾死死摳在地上。嘶啞著說:“我要洗澡!”
“現在還不能洗!”喬可一脫口而出,他想如果要報警,需要取證。取證?這個詞像毒刺般刺穿他的心臟。
“對不起,對不起!”他意識到自己這句話可能會讓她瞎想,急忙道歉。
“我都知道了。”她心如死灰。
喬可一進到衛生間后,她本想穿衣服,但拿起時被難聞的氣味熏到。只得圍著被子,拿出浴袍穿上。她找出手機,看到了幾條短信:
醒了聯系我,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魏然
別怕,邪不壓正,我們一起想辦法——張博雯
珠珠不管發生什么事我們都支持你我們都是你的證人你一定不要做傻事——董佳佳
珠珠醒了一定要先給我打個電話我們很擔心你——董佳佳
朱珠選擇給董佳佳撥了電話,因為知道她容易套話,還沒等自己開口,聽筒里就傳來她輕啜的聲音:“你終于醒了,沒事的,沒事的,林莊就是個混蛋,我們正在想辦法。”
林莊?她聯想到自己早上醒來時的場景,室友們的短信內容和喬可一的欲言又止,她瞥見穿衣鏡里的自己右側脖子上的紅色印記,后腦像被榔頭重擊。
她沒想別的,只覺得自己很臟很惡心,她恨不得把身上的皮膚都撕下。
她已不顧站在衛生間里的喬可一,拖著腿踱到淋浴下,打開噴頭。
喬可一跨到噴頭下,緊緊抱住她,替她擋住徑直澆下的冷水。他感到懷里的人在顫栗,沒有哭聲,只有嘩嘩的水流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