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還不是被他那張嘴給騙了。”霓姐又開始喝酒。

　　“想當初他來春香樓白嫖，明明沒有錢，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敢來春香樓，后來被護衛抓住。”

　　“我那時是頭魁，看他樣貌不俗，就給了他機會。”

　　“他為人有趣，長得英俊，又懂得如何逗我開心，一來二去，就成了相識，那段時間也確實是我最開心的日子。”

　　“可突然有一天，他跟我說男兒志在四方，不能拘泥于小小的春香樓，要出去闖蕩，說等到名揚天下的時候就回來找我，問我借了五百兩就走了。”

　　霓姐連喝了好幾杯悶酒，眼神幽怨，楚楚動人。

　　“我苦苦等了好些年，都沒有他的音訊，后來才明白我被騙了......”

　　話鋒一轉，神情一變，霓姐突然咬牙切齒道：“這個沒良心的狗東西！要是讓老娘找到他，一定讓他斷子絕孫！”

　　隨即轉頭惡狠狠看向楚玄，像是充滿怨念的怨魂，“你不會也跟你師兄一個德行吧？！”

　　“我不是。”楚玄連忙擺手。

　　真沒想到師兄年輕時有過這么風流的往事。

　　楚玄腦中不由得浮現出滿嘴胡渣的師兄，一邊摳腳一邊認真看《巫山艷史》的樣子。

　　忽然明白了什么。

　　難道師兄該就是就憑一張嘴，到處忽悠女人，以此在江湖為生？

　　隨即對師兄產生了一絲敬佩，能做到這一點，也不容易啊......

　　......

　　夜色漸漸深沉，房間內窗戶半開著，有時會吹進陣陣涼爽清風。

　　在月光和燭火的照映下，霓姐一杯一杯地喝著。

　　仿佛是不吐不快，拉著楚玄拼命謾罵那個騙財騙色的師兄。

　　楚玄在一旁附和，幫著吐槽，讓霓姐心情好了不少。

　　不久后，霓姐突然提起降妖捉鬼的事情。

　　“小道長，你真的能除鬼嗎？”

　　她知道楚玄是有些本事的，要不然也沒法一劍劈開房頂，但是鬼魂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她不知道楚玄能不能解決。

　　鬼魂是人死后怨念形成。

　　正常來說，人死之后本該了無牽掛，轉入輪回，不能再逗留在世界上。

　　但總有些人會因為各種執念，死后不散，產生了怨靈，危害世間。

　　一般這種事情，除魔司也會進行處理，但妖魔怨靈太多，防不勝防，常會有人因此受害。

　　“嗯，如果不是特別厲害的鬼怪，有一點點把握。”

　　楚玄想了一下，對于自己來說，這種怨靈都是經驗值，除掉了沒什么心里負擔，但僅限于那種不是特別厲害的鬼怪。

　　“也是，你跟你師兄一樣，都是修道之人。”霓姐趴撐在桌上，側著腦袋，“說起來，我還真有關于鬼魂的事情需要你幫忙。”

　　楚玄面色一喜：“您撞鬼啦？”

　　他心想如果霓姐撞鬼了，那他正好可以幫忙解決，完事之后抵掉一部分債務。

　　“你才撞鬼你了呢！你全家都撞鬼了！”霓姐罵道。

　　“......”

　　“是之前春香樓里的姑娘小翠，數月前的事情了。”霓姐說。

　　“那時候，有一個書生經常來照顧小翠生意，非常喜歡小翠，幾乎每天都要來一次。”

　　“有人給自己捧場，本來小翠也挺開心的，但是就在數月前的一個晚上，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楚玄問。

　　“那個書生死了，小翠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他死在了床上。”

　　“怎么死的？”楚玄詫異，小翠也是狐貍精？

　　“能怎么死？”霓姐瞪了一眼楚玄，“一個天天沉迷青樓玩樂的人，肯定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唄。”

　　“縱欲過度，死在女人床上，這種事也不是沒有過，只不過......”

　　霓姐緩緩給自己倒了杯酒。

　　“事后小翠說經常看到奇怪的東西。”

　　“她晚上睡覺的時候，經常感覺有人摸她，但是起來一看，卻是什么都沒有，甚至有幾次還說看到了那個死去的書生。”

　　“過了一段時間后，小翠精神漸漸出了問題。

　　有時候正在跟客人玩樂，卻突然大喊大叫，像是見到鬼一樣。

　　最嚴重的那次，把客人嚇出了毛病，導致客人再無法堅挺，永遠失去了男人的樂趣。

　　客人非常生氣，大鬧一通，這樣一來，小翠自然是沒法繼續在春香樓待下去了。”

　　霓姐舉杯小酌，幽幽嘆息，“唉，也是個可憐人。”

　　“嗯，是挺可憐的，”楚玄點頭附和，“無法堅挺，對一個男人來說，是挺痛苦的。”

　　“我是說小翠！”

　　“......”

　　霓姐又瞪了楚玄一眼，“小翠離開春香樓后無依無靠，我把她安排在城東的一個小院里，偶爾會去照看她。”

　　“從那以后，她就時不時瘋瘋癲癲的，老是說有鬼纏著她，唉......”

　　“不是說各處都有除魔司鎮壓妖魔，怎么沒去找除魔司的人？”楚玄疑惑道。

　　除魔司的職責就是產妖除魔，按理說這種事情應該找除魔司解決。

　　“呵，除魔司事物繁忙，哪里會管這種小事情？只是匆匆去看了一眼，說是沒發現鬼魂，就不再理會。”

　　楚玄沉默不語，心里也覺得同情。

　　這種事情對于除魔司來說的確是件小事，他們主要的精力都放在那種極其危險的妖魔，或者殘害人命的厲鬼身上。

　　一個微不足道的鬼魂，又沒有鬧出人命，他們自然不會上心。

　　可雖然他們覺得沒什么，對于小翠來說，卻無疑是影響整個人生的大事。

　　一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被鬼魂纏上，丟掉了工作，沒人能夠幫她，整日活在恐懼中。

　　想想都是讓人崩潰的事情。

　　說不定還會讓她因此轉而對這個世界產生怨念，變成另一起悲劇。

　　楚玄暗下決心，要去幫一幫小翠。

　　“小翠住的院子在哪？我應該能幫他解決鬼魂。”楚玄說。

　　“在城東，我帶你去。”

　　霓姐搖晃著從桌上起身。

　　“你已經喝了不少酒了，我自己去就可......”

　　“老娘酒量好的很！跟我走！”

　　“......”

　　......

　　月色之下，楚玄攙扶霓姐，歪歪扭扭走著。

　　一路上楚玄被霓姐偷偷占了不少便宜。

　　不多時，兩人來到城東，小翠住的院子。

　　小院有些破舊，不過在這種情況下能有個住所，還有霓姐常來照看，已經很不錯了。

　　在小翠無助的時候，這個世界上也就只有霓姐一人默默的幫助她，讓她感受到溫暖。

　　兩人來到院外，院門沒有鎖，一推就開。

　　院子里面很亂，各種雜物混亂擺放，能看的出主人從未打理過。

　　“小翠~小翠~”霓姐輕喊了幾聲。

　　但是無人回應。

　　幾步邁過院子，進到里屋，推開了房門。

　　“吱......”

　　隨著木門緩緩被推開，兩人看到了屋里的景象。

　　當即瞠目結舌。

　　小翠在屋子中間吊著！

　　慘白月光下，身體掛在空中，一晃，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