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逃離
坐在角落的杜皓軒自然看見了葉蕓瑤的小動作,眼里閃過一絲嘲諷,竟想讓這又聾又啞的老婆子幫她逃離,這得多蠢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不出一盞茶的時間,那碎布就會落到老毒怪手中,到時不僅會讓那傻子折斷她的四肢,還會縮短她試藥時間,沒有幾個人能熬過三天。
然而他等了半晌,并沒見到老毒怪和那大傻子出現,他不由抬眸看向葉蕓瑤,又矮又瘦,長得還很普通,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那啞婆沒道理會冒死幫她啊!
以前他們村里也有被抓來試毒的女子,她們也都求過啞婆,可啞婆并沒有幫她們,反而讓老毒怪知曉了此事,那幾名女子沒熬過一天就死了。
察覺到杜皓軒打量的目光,葉蕓瑤并沒理會,此時她內心也是忐忑不安的,因為她不確定啞婆婆會不會幫她,畢竟這算是拿命去賭了。
若是叫毒老頭發現了,不僅她會沒命,就連啞婆婆恐怕也性命不保。
至于她為何知道啞婆婆會識字,也是因為養傷那會兒,她用水在桌子上寫字試著與她交流時,雖然啞婆婆搖著頭表示不識字,但她發現她看到那些字時眼神有些飄散,而她的請求也會時不時被滿足。
就在葉蕓瑤坐立難安的時候,啞奴端著藥打開了門,眼里閃著雀躍,大步朝葉蕓瑤走去,他最喜歡看見別人在地上疼得打滾了。
因為有毒老頭的首肯,葉蕓瑤不用被灌藥,所以那傻大個兒每次都是氣呼呼地將藥碗遞給她,就好像她剝奪了他的樂趣一般。
葉蕓瑤接過碗,大口大口地喝著,將碗還給啞奴時,她突然用手捂著嘴咳嗽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止住了咳。
很快身體的疼痛如期而至……
等她緩過勁兒,啞婆婆已經端著飯碗走了進來,走到葉蕓瑤面前時,眼里都是掙扎之色,碰了碰揣在兜里的火折子,不知道該不該給她?
她不知道她要火折子做什么,但她知道這姑娘是個聰明的,要不然怎么會知道她識字,還能猜到毒老頭留下她的用意?
她甚至連毒老頭厭惡吵鬧這一點都猜到了,是以無論試毒多痛苦她嘴里也絕不發出一點聲音。
或許她真有辦法將大家解救出來呢!
一番掙扎之后,啞婆婆趁收碗之際,悄然將火折子遞到她手中。
隨時留意著葉蕓瑤的杜皓軒,自然看見了她們只見的動作,一臉難以置信的同時,又有幾分好奇,不明白她費勁心思要一個火折子做什么?
難不成想放火燒了這兒?
可就算他們這幾間屋子燒成了灰燼,前面院子也不會有一點火星,畢竟中間還隔著一個水渠呢。
啞婆婆離開之后,葉蕓瑤看著杜皓軒突然開口道:“脫衣服。”
杜皓軒一臉驚愕,以為自己聽錯了。
見他不動,葉蕓瑤有些不耐,不再啰嗦,直接上手想要脫他的衣裳。
經過這些天的研究,她發現她的解藥加上這杜皓軒的解藥,再用火烘烤,就能產生一種使人昏迷的迷煙。
所以她服藥的時候,故意咳嗽,將嘴里的藥都吐到衣袖上了。
而杜皓軒被那大漢灌藥的時候,總會撒一小半到衣襟處,所以她才要他脫衣服。
“你……你干什么?”杜皓軒一急,居然開口說話了,大概太久沒說過話,聲音干澀又沙啞。
葉蕓瑤有些吃驚,“你居然不是啞巴?”沒想到還有人跟她一樣,知道毒老頭不喜歡吵鬧,把自己偽裝成啞巴,躲過被毒啞。
杜皓軒白了她一眼,“你才是啞巴!”說完他的神色一暗,若不是他父親臨死前讓他裝啞巴,恐怕他也和其他村民一樣,被毒啞了。
“你想不想離開這個鬼地方?”
杜皓軒一怔,隨即露出譏笑,他可不相信憑借一個火折子就能讓他們離開這鬼地方,何況跟他脫衣服有什么關系呢?
雖然不相信,但他還是難以抑制心中的悸動,不就是一件衣服么,給她就是,他倒要看看她能有什么辦法?
第二日,是杜皓軒服解藥的時間。
而此時他卻守在門口,透過門縫看著外面,直到那個大漢出現在不遠處,急忙道:“來了!”
手腳都冒著虛汗,他也是腦子抽了才會答應幫忙。
葉蕓瑤點燃火折子,將一塊濕潤的碎布放在火上烤著,很快就有白煙緩緩升起,而她早已用濕布捂住了口鼻。
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她才熄了火,以極快的速度將所有東西都藏好,屏著氣息縮在床角。
杜皓軒也收起濕布,屏氣等著大漢進來,此時他的心跳如雷,竟比忍受毒發還難熬。
那大漢進來時,并沒察覺不對勁,臉上露著傻笑,朝杜皓軒所在的角落走去,就好像看見玩具一般,竟有些急不可耐。
眼見大漢離自己越來越近,杜皓軒絕望地閉上了眼,他真是想離開這兒想瘋了,竟會相信火烤碎布能制服眼前這個宛如巨人一般的傻子。
就在他暗罵自己蠢時,卻傳來碗碎的聲音,緊接著是重物倒地的聲音,他不由睜開眼,只見那傻大個兒竟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用腳踢了踢,地上的人沒有任何反應,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葉蕓瑤,“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就見她搗鼓了兩塊碎布,一塊從他衣裳上扯下來的,一塊從她衣袖上扯下來的,用水打濕之后,將一塊碎布上的水擰到另一個塊碎布上,再用火這么一烤,這大漢就倒下了。
葉蕓瑤根本沒空給他解釋,一邊關著門,一邊指揮他去開窗通風。
他們得趕緊把這傻子處理了,過不了多久那毒老頭察覺不對勁,就該找過來了。
這毒老頭可要比這傻子精明得多,又深諳毒術,自然不能再用這個辦法將他放倒。
“這人怎么處理?”杜皓軒指著地上的啞奴問道,他恨不得將人千刀萬剮,要不是因為他,他們村子的人怎么會被抓來試毒?
這傻子雖傻,卻天生神力,一拳就能將人打得半死,他爹當初就是挨了他一拳,才沒熬多久就死了。
“殺了!”葉蕓瑤冷冷地吐出兩個字,這種傻了都如此兇狠殘忍的人不殺只會繼續禍害別人。
杜皓軒一聽,立即點頭同意,見他身上揣著一把匕首,正想要用匕首在他身上捅幾十個窟窿,卻被葉蕓瑤制止了。
只見她拿出他昨天脫下的那件衣裳,纏在啞奴的脖子上,“我們一人拉一頭,一起用力,將他勒死。”
杜皓軒見他死得如此輕易,有些不甘心,但見識了葉蕓瑤的本事,他下意識就遵從了她的安排。
兩人將人勒死之后,又將尸首藏到了床下,所幸床足夠大,堪堪能將人藏下。
等他們做完這些事,毒老頭果真前來尋人。
然而他看見門竟然沒鎖,以為葉蕓瑤他們逃了,急忙推開門,卻見他們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那雙陰森的眼睛掃過他們兩人,試圖看出什么異常,可兩人卻顫抖得更厲害了。
他不由看向葉蕓瑤,嘴里發出‘桀桀’的笑聲,“小丫頭,這才過了幾日,你怎么就怕成這樣了?老夫還有許多毒等著你來嘗試呢。”
即使是錚錚鐵骨的漢子,在他的毒面前都只能痛哭求饒,何況還是一個黃毛丫頭?
葉蕓瑤突然停止了顫抖,抬起頭,一臉嘲諷地笑道,“就你這些不堪入目的毒,也好意思讓人來試毒?”
毒老頭斂下笑意,目光下沉,帶著幾分陰冷,“你說什么?”
“我說你這些毒不堪入目。”葉蕓瑤絲毫不畏懼他的目光,又重復了一遍。
毒老頭壓制著心頭直躥的怒火,扯出一抹陰冷的笑,“那你倒是說說,什么毒才能入你的眼?”
話語一頓,轉而威脅道:“你今兒若是說不出來,就別怪老夫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紫韻。”葉蕓瑤幽幽吐出一個名字。
只見毒老頭頓時眼里充滿了狂熱,急忙走到葉蕓瑤面前,“你竟然知道紫韻?”
這種毒他也只是聽聞過,據說記載這種毒的書籍早已失傳,所以縱然他知道此毒是百毒之首,卻也尋不到毒方。
“我不僅知道這毒怎么配制,還知道如何解?”
她倒是沒撒謊,她的確知道這種毒,畢竟她師父林笙為了這毒耗費了十多年。
毒老頭聽她這么一說,神色更加激動癲狂了,“小丫頭,若是你將這毒方告訴老夫,老夫立即將你體內的毒解掉如何?”
“你莫不是當我傻?若是你能解我體內的毒,又何須讓我試毒?”
“你這毒老夫本就能解,只是還差百年血參、紫蘭葉草、玉骨果這三味藥,這三樣東西尋找起來得費不少時間,所以老夫才試著用其它藥材……”
還沒等他說完,脖頸處就傳來一陣劇痛,他瞪大那雙陰鷙的小眼,想要扭頭看去,那插入脖頸處的匕首卻被拔了出去,緊接著身上又挨了幾刀。
頓時整個人血流如涌,很快就斷氣了。
而杜皓軒宛如發狂一般,拿著匕首還一個勁兒往尸體上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