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早晨,晨光熹微,空氣中透著一絲難得的清爽。
林曦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扭了扭已經僵硬的腰肢。
她剛剛從手術室里走出來,不久前她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剖腹產手術。
孕婦胎盤后置,凌晨四點鐘因為大出血被送進手術室,在與閻王爺搶人頭的博弈中,全科室的醫護人員都神經緊繃相當警惕,更別說她這位婦產科的主治醫師了。
好在,有驚無險,經過兩個小時的手術,母子平安,大出血的情況也得到改善。
此時,林曦的心情變得愉悅且放松起來,口中不自覺哼起不知名的小曲。
倏然,“嗒嗒”的腳步聲傳了過來,在這空寂的早晨顯得格外突兀。
“林醫生……”
林曦駐足轉過身,緊接著,是患者婆婆小跑著過來。
“一點兒心意,林醫生別嫌少。”
中年婦女說著將通紅的幾張百元大鈔塞進林曦手里。
林曦笑著擺擺手,婉拒對方的好意。
孩子的奶奶偷摸拉著她的手,到了一處攝像頭的盲區,用眼神示意林曦將錢收起來。
想到孕婦蠟黃的面相,以及過于樸素的穿著,林曦執意不收。
“阿姨,孕婦手術中大出血,你不如拿這些錢給孕婦買些營養品,好好的給她補補身子,再說她剛剛從鬼門關里走出來,醫者仁心,我再發這筆關實在于心不忍。”
婆婆默默收起了錢,撇了撇嘴道:“哼!你不知道我家這媳婦好吃懶做,花錢大手大腳,我才不會給她花一分錢,等會兒,我要回老家一趟,現在天氣這么旱,也該澆菜地了。”
林曦看她年紀大,控制住想罵人的情緒。“你老不在這里守著,伺候幾天?”
“你不知道,我神經衰弱,伺候不了她們娘倆兒。”
林曦皺著眉頭:“可是,孕婦剛剛經歷了手術。”
“沒關系,有我兒子就行了,況且,我的二兒媳已經懷孕三個月了,過幾天我要到城里去看看,順便到樓里住些時日。”
見狀,林曦沒有再說話,只是臨下班時,拜托護士多多照顧一下那對母子。
她心酸地想到了一句話,“百家有好女,萬家無好媳。無媳百家急,有媳全家欺”。
嫁人就是一場,賭贏了,幸福一生,賭輸了,一生凄涼。
然而,對于這些事,林曦已經習以為常,司空見慣了,她總是這樣見不得人間疾苦,卻又無能無力。
在這里有孕婦疼得哇哇叫,丈夫手機依然不離手的,有剖腹產不顧孕婦死活等時間的,還有為了省錢,死活要順產的……
八點交接班過后,林曦卸下一身裝束,簡單扒了幾口飯后,就拖著自己疲憊的身子回到自己的小區內。
今年她三十二歲了,這套房子是她全款買的,加上裝修將她這么多年的積蓄掏空了,然而,不管怎樣,好歹有個家,她已經知足了。
只是她剛剛推開門,就發現一地散落的衣裝。
偶爾,還有幾句閑言碎語入耳。
“親愛的,你真的打算跟你的搖錢樹分手嗎?”女子聲音柔弱,軟糯的能滴出水來。
繼而傳來男子磁性的聲音,這聲音林曦當然熟悉的不得了。
“當然了,她只是個醫生,而你可是千金大小姐,只要不瞎都會選擇你的,這樣我不就可以少奮斗幾年了。”
女子嬌嗔一笑:“這我就放心了,不過,你可不能腳踏兩條船喲。”
“怎么會呢?那個老女人已經三十多歲了,怎么也比不上你這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水靈,況且她又不會穿衣打扮,每次看到她,我都快吐了。她呀!不過是我飛得更高的跳板罷了。”
“哈哈哈……你說話可真逗!”
忍無可忍的林曦推門而入,眼神凌厲地看向自己談了七八年的男朋友。
“傅凌空!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只是你的跳板嗎?”
男人淡定的將薄毯蓋到衣衫不整的女孩兒身上,訝異道:“你……你怎么回來了?”
“這是我的家我憑什么不能回來?”熬了一宿夜班的林曦,赤紅著雙眼大聲吼道。
男子站起身來,挺起胸膛步步緊逼:“既然你發現了,那我就不瞞著你了,林曦我們分手吧!”
林曦眼淚不受控制的順著面頰流了下來,她狠狠地捶打著對方,聲淚俱下控訴道:“傅凌空!你是不是沒有心?我知道你兄弟姐妹多家境窘迫,每次出去吃飯都是我花錢,甚至連你弟弟四年的大學費用都是我掏的。”
傅凌空的大手一把扼住林曦的手腕,“一共多少錢,我還給你就是。”
林曦癱坐在地上,“這是錢的問題嗎?當初我父母都反對我們在一起,是你以死相逼讓我跟他們斷絕關系,現在你就這么對我嗎?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打算分手嗎?”
男子居高臨下輕蔑地看了她一眼,“當然。”
林曦不再說話,她瘋狂的奪門而出后,一股腦兒的沖向了樓頂,可是雙腳踩空的她又后悔了,求生的欲望讓她垂死掙扎間,獲得了一根救命稻草。
這就導致她一腳踩著窗戶,兩手巴住樓頂,吊在樓邊的囧況。
然而,誰曾想她腳下的窗戶正是她自己的那套房,半小時后她沒等來消防員,卻等來了丈夫陰森森的聲音。
“怎么,想尋死又怕了,既然這樣,不妨我送你一程,這樣這套房子也是我的了,我就可以接我的父母過來住了。”
林曦大吃一驚,她剛剛看完消失的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成為現實版消失的她。
話音剛落,一只大手就牢牢地禁錮住她的腳踝,對方狠狠一拉,林曦就不受控制的自由落體了……
“大丫,你醒醒!醒醒啊……”
一身激烈地搖晃后,林曦慢慢地睜開了眼。
入目的是一張滄桑又蠟黃的臉,中年女子身體瘦削,個頭兒大概一米六左右。
她環顧四周,發現這種破房子只有前世她刷某手雨滴籌廣告的時候才能出現。
她記得她好像已經死了,這是怎么回事?難不成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