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劍符之威
曹沫見機極快,一個撞鐘,就將于德壽掌刀撞偏。
“軍爺?”
于德壽身上兇煞之氣幾已凝實。
“不錯,我原是種大將軍麾下振威校尉,因在遼軍一戰中,冒險殺了對方一位部族軍官耶律齊仁,被童貫監察使降罪貶職,要送與遼軍受審。我自然不肯,逃出軍營后一直隱名于此。”
“無論如何,這金國探子,我必殺之!以報種將軍栽培之意!”
于德壽兇相畢露。
“于兄莫急,牛寶性命暫且留著,還有些事情需問清楚。”
吳鎮遠看向于德壽:“如我所料不錯,于兄掌法應師出泰山派。泰山派中有一掌,叫震山掌法,能掌碎巨石,厲害非常。不知于兄可習得此掌?”
話說到這里,弦外之意已十分明確。
“不錯,我確是殺了他。”
“事件:任務,完成度60%。(查出死者死因并在此復述,限時兩個時辰。兩次未能提供有效線索,視為失敗,禁止回歸。)”
于德壽剛承認殺人,系統提示音隨之響起。
60%,是還沒找出真正死因嗎?
“但人并非我所殺。我見他衣襟上有月牙標志,是童貫小人家客。于是跟隨他到門外,聽及他與神秘人要談論要對種大將軍不利,就欲進去殺他。卻不料,那神秘人以為事情敗露,一掌拍向他心口。我不愿暴露蹤跡,就用匕首刺穿他喉嚨。”
于德壽道。
“那神秘人是誰?于兄可看清?”吳鎮遠道。
“不知。那人聲音身形我不熟悉,應該是縮骨變音之法。”
縮骨變音,兇手還在他們幾人之中。
推理陷入中斷。
按照劇本殺設置,此時有私下交換信息的環節。
果然,劇本中這些人物紛紛起身離開,繼續尋找線索。
徐舟心中已有猜想。
他找到林雪,有幾個疑問需要解答。
“我只問三個問題,我們在什么地方?”
徐舟問出第一個問題。
“不知。一段程序,或者一處歷史節點。”
徐舟了然,這與他的猜想有幾分接近。
“每個人的任務是否一樣?”
“不一樣。每個人都有隱藏身份,只有你例外。”
徐舟目露驚訝,這與他的分析稍微有些出入。
林雪無奈道:“其實這本與你無關。護衛高杰角色重傷之后,就跳出了后面的劇情框架。這是為你特意選擇的,我不想連累你。邀請你直播,也是為了達到流量要求。選擇劇本殺作為直播內容,也并非我自愿。你可以看成一個任務,需要我去完成。但中間你的行為,確實偏移了劇情走向,所以你就被參與到兇殺案中了。”
“系統嗎?”
徐舟心底浪涌,他自身擁有系統,所以對這種套路很熟悉。
“你扮演什么角色?”
徐舟一直不明白林雪在其中的作用,她像是多余。
“一個容器。”
得到答案后,徐舟也不再多問。
林雪沉默無話。
很快,劇中人物聚齊。
“會縮骨變音之法的人,到底會是誰呢?”
吳鎮遠目光如電,掃向眾人。
徐舟在心中思索,兇手之一是于德壽。根據之前直播內容,排除曹沫、曲蒼、秦婉容、眉兒。
剩下是江繡文和吳鎮遠。
想到這里,他忽然警覺,推理過程一直是吳鎮遠主導,各人隱藏身份暴露,江繡文有無相針,牛寶為金國探子,于德壽會震山掌,眉兒與死者勾結,秦婉容被送張邦昌。
他或暗中推瀾,或當面點出,有意無意將這些人全部暴露,而他自己呢?
會不會有幕后身份?
是不是殺人兇手?
吳鎮遠忽然道:“諸位,這里有個人可與死者有莫大干系啊!”
說罷,吳鎮遠忽然向著徐舟攔腰劈出一刀。
徐舟心中懷疑,正緊緊盯住吳鎮遠,見他長刀劈來,身體急轉,堪堪躲過。
刀鋒一掠而過,帶走一片青黑布料。
徐舟站定,剛才并無人出手相助,看來他已成眾人懷疑對象。
“吳鎮遠是兇手。”
徐舟心中默念。
“事件:任務,完成度80%。(查出死者死因并在此復述,限時兩個時辰。未能提供有效線索,視為失敗,禁止回歸。)”
80%嗎?
是因為他沒找到證據嗎?
“閣下是何意?”
徐舟沉聲問道。
“護衛高杰,曾因死者調戲秦婉容憤而出手。”
吳鎮遠道。
江繡文手中銀針如蛟龍出海,翻騰不已。
曹沫輕笑立于一側,是一招距離。
于德壽掌刀又起,蓄勢待發。
秦婉容碧眼瞳孔輪轉,詭異莫測。
吳鎮遠與曲蒼長刀嗡鳴,殺意凜然。
店小二與眉兒悄悄后退。
只有林雪站在最后,一言不發。
徐舟舉目皆敵。
懷中靜靜躺著一張古樸黃符,碎星劍符。
徐舟輕輕取出,咬破手指。在鮮血溢出時,符紙似受到某種氣機牽引,一股毀天滅地的無匹劍氣,欲要透紙而出,碎滅星辰!
就在這時,幾人對視一眼,齊齊出手!
都是江湖中廝殺出來的高手,自然不會給徐舟機會。
畫符,需要片刻時間!
徐舟冷笑,手指鮮血已經流到手心,手心中藏著一顆灰色石珠。
魂剎石。
受到血液中靈力催發,石珠泛起攝魂幽光,被徐舟捏碎成粉,撒向眾人。
魂剎!
無形之力瞬間涌出,將幾人淹沒。
徐舟看著他們臉現茫然,眼中卻不斷掙扎,知道魂剎石起了作用,抓緊寫符。
符紙激發與魂剎石無異,都需以靈力為媒介。
徐舟體內靈力稀少,所以只得用玄真功中所記載,祭出血脈之力這種近乎魔道之法。
他不斷逼迫傷口出血,緩緩在符紙上畫出一個劍形。
看似很慢,實則很快,只用三息,畫符已到尾聲。
隨著劍尾被徐舟勾勒而出,幾道劍氣憑空出現。
徐舟一陣頭暈目眩,他的血被這張符紙吸收太多。
轉換!
徐舟將系統內的仙元石轉換成靈力與神識。
暖流運轉周天,他那種虛弱到極致的感覺,才緩解過來。
劍氣在眼前不斷游蕩,徐舟掐訣一指幾人,符劍當即化為微不可察之影,電射向幾人。
噗噗噗噗!
連續四聲劍氣透體之聲傳出,徐舟看去,幾人胸前或臂膀處飚出幾道血霧,又很快消散。
受到疼痛刺激,幾人臉上茫然之色盡去,卻被幾道符劍如萬鈞之力帶動,紛紛倒飛退去。
三息之前,舉目皆敵。三息過后,敵人盡退。
徐舟劍意殘存,威不可擋!
就在幾人倒退飛出時,一樣細小東西從吳鎮遠身上掉落。
形似月牙!
徐舟急忙抓住,是織繡白色月牙!
腦中線索急閃,徐舟想起于德壽所說:“我見他衣襟上有月牙形標記,是童貫小人家客。”
這是死者的嗎?
伸手扒開衣襟,在衣襟處有一個輕微撕扯掉的痕跡。
形狀正是月牙。
吳鎮遠撕掉這個要做什么?有什么目的?
徐舟將目光移向吳鎮遠,只見其腿部有寸許窟窿,流血不止,是被劍氣貫穿緣故。
吳鎮遠戰斗力盡失。
“各位,現在可以好好談談了吧!”
徐舟環視眾人,將月牙舉起道:“這東西是從吳鏢師身上掉出來的,死者衣襟上之物。吳鏢師,你有何話說?”
曲蒼言道:“吳師,我想起來了,那日我偷聽我爹與托鏢人談話,說東西送給一個衣襟上繡有標志的人即可,至于什么標志,我卻沒有聽清。原來你早就發現了!怪不得,怪不得,可是為什么不告訴我?”
曲蒼右手手腕被劍氣劃傷,手中無力不能提刀,卻是以牙咬刀,左手撕掉布條,綁扎起來。臉色蒼白,又憤恨不得。
“不肯說嗎?那好,吳鏢師,你與曲蒼分開后,各自去了哪里?”
徐舟話出,曲蒼臉色更白,吳鎮遠神色終于有了一絲不安。
“哈哈哈哈!你們不肯說,我就替你們來說。曲蒼巧遇溫柔鄉,而吳鏢師你,正是潛入此屋!”
“你怎么知道?”
曲蒼驚呼出口,但看到眾人怪異眼神,又知他還是太年輕,江湖閱歷太少,不打自招。
咻!
一枚銀針突然沒入吳鎮遠身體之內。
吳鎮遠脖頸青筋暴起,似是在忍受比劍氣透體更大的痛苦。
“我只問你,信物在哪?”
江繡文手指間又有幾枚銀針隱現,針鋒已經牢牢鎖定吳鎮遠。
“聽雪樓無相針,在三十三蟬中,可排第三。有‘一枚銀針入體,半條性命去身’的赫赫聲威。今日吳某竟有幸品嘗,死而無憾。”
吳鎮遠卻不慌張,緩緩報出江繡文來歷。
聽雪樓,江湖第一殺手組織,有三十三人,以蟬一到蟬三十三為號,早些年間戰亂四起,三十三蟬以天下蒼生為己念,不惜以身犯險,遠赴北境,探查戰報,刺殺敵軍將領,著實做了一番大事。可現如今,三十三蟬卻是令江湖聞風喪膽,更有嬰兒聞蟬鳴止哭之說。
“廢話少說,信物在哪?”
江繡文又射出一枚銀針,直沒吳鎮遠臉頰。
顴骨雖堅硬,銀針卻如透紙,深入骨髓。
“不說,死!”
江繡文再要有所動作,曹沫身如鬼魅,已欺到眼前。
江繡文急退,不斷射出無相針,但都被曹沫輕松躲過。
小范圍的輾轉騰挪,兩者使的巧妙無比,遠異于江湖門派中大開大合風格。
兩人動作紛亂繁復,如拈針穿花,雖看似毫不起眼,卻招招致命。
事情發展到這地步,徐舟已經猜出,大盜曹沫與鏢師吳鎮遠竟是一伙!
劇情走向終于初見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