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問歸化名即卯公子參加詩會并拿了第一名的事,他誰也沒說,但告訴了他自認為關系還不錯的蘇儀染、謝錦書和楚燕回三人。
三人聽了,都向他祝賀,并未表現出特別的情緒,也沒有半點怨恨,同時也答應他保守秘密。
倒是蘇儀染以此為借口,拉著溫卿瑤“抱怨”好幾天,并以需要陛下哄慰為由,名正言順地留宿錦鸞殿好幾宿。
這天下午,蘇儀染枕在溫卿瑤膝上,拉扯著她的衣袖,“近來天氣特別好,你什么時候陪我出去走走,賞花觀景,都行,我隨你。”
溫卿瑤看向窗外,忽地想起那日在臨波池邊的春景,心里似有什么東西跟著飛起來。
“我們去放風箏吧。”溫卿瑤說道。
蘇儀染“唰”一下坐起身,點頭附和,“瑤瑤說的是,今日天氣不錯,風和氣清,正適合放風箏。”
他立即腦補出一副美艷的畫面。
溫暖陽光下,明媚春光中,他和瑤瑤身貼著身、手把著手放風箏,玩累后再回到錦鸞殿,他靠在瑤瑤懷里,美滋滋小酌一杯,然后……
蘇儀染閉上眼睛,已在腦中享受一番,再睜眼時,發現溫卿瑤正冷冷地看著他。
“腦子里又想什么呢。”溫卿瑤似笑非笑。
不用猜,定是想著怎么趁機跟她調情。
蘇儀染趕緊搖頭,直接來了個否認三連,“我不是,我沒有,你胡說。”
溫卿瑤收回視線,懶得再搭理他,遂叫來不忘,“你去準備兩只風箏,待會朕和明昭殿下去御花園放風箏。”
不會應是,立即下去準備了。
溫卿瑤挽著蘇儀染的胳膊慢慢往御花園走去。
自從她抓著蘇儀染幫她分擔奏本后,她每日需要閱看的奏本少了很多,不然也沒空讓蘇儀染陪她放風箏。
不忘帶著宮人捧著一只碩大的風箏上前,“陛下,風箏已經備好。”
溫卿瑤挑眉打量不忘捧著的大風箏,觀其形狀,再看其長長的拖尾,金光閃閃奪目。
這是一只鳳凰風箏。
溫卿瑤接下風箏,轉手遞給蘇儀染,“染哥哥,讓風箏飛起來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說著,她從宮人手中接過線團。
蘇儀染捧著長長的鳳凰風箏,眉心微擰,他還沒放過這么長的風箏,不過既然是瑤瑤想玩,就沒什么能難倒他。
他朝不忘遞了個眼神,不忘會意。
兩人以前以后舉著風箏跑起來,溫卿瑤配合著他們的動作和風向,不斷地放著風箏線,很快,碩大的鳳凰風箏飛上天際,長長的鳳凰尾翎在空中隨風輕舞飄揚,很是好看。
蘇儀染回到溫卿瑤身邊,時不時幫著她扯兩下風箏線。
風箏越飛越高,逐漸沒了風箏的模樣,越看越像鳳凰凌空展翅,翱翔天際。
“朕許久沒和染哥哥一起放風箏了。”溫卿瑤扯著風箏線,往蘇儀染懷里靠了靠。
蘇儀染挺直了脊背,臉上很是驕傲,瑤瑤頭一次放風箏就是和他一起。
“還記得上一次放風箏時你還小,那時也不知道誰惹了你,為了哄你開心,我可是抓著線團跑了好半天呢。”
那次他也是頭一次放風箏,因著以前沒放過風箏,所以不大會,折騰了許久才讓風箏飛起來。
不過好在最后成功哄瑤瑤開心了,也值了。
他記得那時候瑤瑤還是個小不點,沒多高,現在轉眼間成了萬眾敬仰的帝王。
溫卿瑤的視線隨著風箏越飛越高,思緒也逐漸飄遠,那件事她也還記得,只是記憶有些模糊了,不記得誰惹她不開心,也忘了她因何事生氣。
只記得當時她的染哥哥為了哄她開心,放下正在溫習的功課,一點一點耐心哄著她,風箏飛不起來,他就一遍一遍調整風箏,風箏飛不高,他舉著風箏線一圈一圈圍著他跑。
當時他狼狽焦灼的模樣,完全比不上現在瀟灑自在。
蘇儀染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溫卿瑤身上,見她彎起嘴角,忍不住問道,“你笑什么?”
溫卿瑤挑眉,扭頭看向他,“染哥哥現在放風箏的技術比以前進步太多了。”
蘇儀染眨了眨眼,原來她還記得那件事。
還以為只有他一個人記得呢。
溫卿瑤忽然用力扯了扯風箏線,隱有下墜之勢的風箏重新振翅,她攥緊手中的風箏線,任由另一頭的風箏在半空中飛舞。
兩人緊緊挨在一起,一同在花色浪漫的御花園中放了會兒風箏,眼見著又起一陣東風,可以乘著風勢將風箏放得更高。
不悔來了。
看他死灰一樣的臉色,溫卿瑤挑了挑眉。
“何時?”今日的風箏,怕是放不成了。
不悔拱了拱手,沉聲道,“陛下,出大事了,戶部尚書關牧被發現暴斃于自家書房。”
溫卿瑤手一抖,差點把風箏線摔了。
她猛地看過來,臉色霎時陰冷,“怎么回事。”
說著,她把線團往蘇儀染手里一塞,徑直走過來。
不悔低垂著腦袋,抿了抿唇,“此事有些復雜,還請陛下容臣細細說來。”
溫卿瑤直接邁開步子朝錦鸞殿走去。
蘇儀染見狀,趕緊將線團交給不忘,追上溫卿瑤的腳步。
東華閣內,溫卿瑤正襟危坐,神色肅穆,她旁邊的蘇儀染也是一臉凝重。
不悔說道,“方才凰衛接到消息,戶部尚書關牧被自家管家發現暴斃于書房,奴才趕緊派人打探現場,并將尚書府里里外外都控制住,根據現場的發現和管家的證詞,發現幾處可疑的地方。”
溫卿瑤挑眉,敏銳地抓住信息的關鍵之處,“有可疑的地方?這么說他的死,有可能不是意外?”
不悔頷首,“根據現場搜查,關牧當時坐在會客的坐榻上,案幾上擺著兩盞新泡的茶水,且都有喝過的痕跡,而管家發現關牧尸體的時候,兩杯茶水都涼了。”
溫卿瑤眉蹙了蹙,“他是在會客的時候突然暴斃?客人是誰?”
既然桌上茶水還在,說明關牧暴斃時,他正在和客人談話。
但是不悔臉色微妙,“管家說,關牧今日不曾見客,也沒有任何人上門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