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你可真是聰明呢。”

　　……

　　大概頓了一會兒。

　　他垂下筷子，表情認真而溫吞，“買兩份下次你會過來嗎？”

　　周青睜著眼睛，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酸奶盒子上凝了一層水珠。

　　她垂下頭，長發越過耳畔掉下來，“你等了很久嗎？”

　　“沒有。”李尋的聲音淡淡的，“因為在等你，所以沒覺得久。”

　　周青的眼神顫了兩下。

　　他成功地讓她愧疚了。

　　“那你下次買三份飯好了，我帶著小朱一起過來。”她說。

　　李尋看著她，沉默了片刻。

　　有那么一瞬他很想說，可以幫她把后半生所有的飯都買了。

　　但是少女的眼睛太過明亮，他沉默了片刻之后，到底沒有說。

　　“嗯。”

　　他只應了一聲。

　　周青把酸奶推到他面前，“我陪你去聽講座啊？”

　　“很無聊。”李尋面無表情。

　　周青：“有我就不無聊了。”

　　李尋輕輕笑起來，接過酸奶，“講座在知行樓301，你想聽跟我一起過去。”

　　“還要不要吃什么？”

　　他看了一眼遠處。

　　周青：“出門之前我吃過了。”

　　她起身準備走，長裙在椅子上刮了一下，李尋看著她的裙子，“穿這么少不冷嗎？”

　　周青：“……”

　　果然，直男根本不會在意你穿裙子漂不漂亮，只會覺得你冷不冷。

　　“我不冷。”她扯了一下嘴角。

　　李尋沒說什么，帶著她出了食堂。

　　路上陽光還算明媚，偶爾有人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

　　周青的感知力一直都很敏銳，總發現路人的目光掃過來，不知道是在看她，還是在看李尋。

　　一想到明天就不穿這條裙子了，她思索一陣，還是忍不住問李尋，“你有沒有覺得我今天的打扮很像張子茜？”

　　他的同桌，青梅竹馬的發小。

　　不知道周青為什么提起她，李尋沒什么情緒波動，“不像，這衣服很適合你。”

　　末了，又添了一句，“只要你不覺得冷。”

　　聽到他肯定的回答，周青才確定是自己想多了。

　　“哦。”

　　她側頭看他，“你剛剛那句話，是在夸我好看嗎？”

　　……

　　李尋：“嗯。”

　　他點了一下頭。

　　難得聽到他的夸獎。

　　開心之余，她輕咳兩聲，提出了一個建議，“下次你可以直接夸我，沒關系的！”

　　李尋：“……”

　　他不太贊成，“沒什么用，多穿點。”

　　“……”

　　周青正要反駁他，包里的手機嗡嗡震動，拿出手機，屏幕上是一串陌生的號碼，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接通了才聽出來是張棟才的聲音。

　　“周青同學，你今天上午有空到知行樓來一趟嗎？”

　　望向不遠處的綜合樓，周青問，“有什么事嗎？”

　　“放心是好事，上次我和朱英商量過，幫你報了咱們學校‘軍訓之星’的評選，今天結果出來，你入選了。”

　　張棟才停頓一下，流露出恭喜的語氣，“我已經幫你領到獎牌了，你有空過來拿一趟。”

　　周青有點意外，“軍訓之星？”

　　“對。”張棟才道：“你是不是都不知道有這個評選？”

　　“……”

　　周青語塞，她的確是不清楚。

　　張棟才：“是我給你報的名，咱們班老師也幫你拉票了。”

　　“這樣啊，謝謝你們。”周青受寵若驚，“我正好要去知行樓，馬上就到。”

　　“行，我在這兒等你。”

　　張棟才掛斷了電話。

　　周青拉著李尋去了一趟二樓教務處，周末辦公室里沒有老師，只有十幾個學生干部圍在辦公桌旁小聲談論，聽見有人來，紛紛抬起頭看著她和李尋。

　　大辦公室一瞬安靜下來。

　　周青逐個看過去找張棟才。

　　有人拍了張棟才一下，“喂，那邊有個美女。”

　　張棟盯著周青看了一會兒，這才從角落里走出來。

　　“周青，這里。”他拿著裝獎牌的盒子走上去，眼神詫異，“一天沒見，我都快認不出你了。”

　　周青：“沒有，只是剪了一個頭發。”

　　“獎牌在這里。”張棟才把盒子遞給她，“里頭還有證書，恭喜你，這可是大學里第一個獎。”

　　“謝謝。”周青客套地接過，“都是你和老師的功勞。”

　　“你自己也很努力，軍訓的時候幫助了很多同學，老師都說你專業得可以直接去醫院上崗了。”張棟才毫不吝嗇地夸獎她。

　　周青禮貌地聽著，不時地應和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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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尋雙手揣在褲兜里，想把手機拿出來看時間，發現沒帶，他轉頭看了一眼辦公室的掛鐘，走到周青身旁叫她，“講座要開始了。”

　　張棟才這才發現李尋的存在，見周青對他很親切，問了一句，“這是你男朋友嗎？”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問這句話，但話已經脫口而出。

　　顯得格外突兀。

　　周青愣住，心底生出一種被冒犯的氣窘，努力壓住才道：“我馬上要去三樓聽一個講座，先不和你說了，改天請你吃東西。”

　　她回避了那個問題。

　　張棟才自知失言，趕緊道：“好，好，那你去吧。”

　　兩人走了之后安靜的辦公室立刻炸了鍋。

　　“剛剛那不是中文系那個大帥哥嗎！跟趙吳良并稱為中文系雙系草！叫什么來著？”

　　一個學姐迅速回道：“李尋，他叫李尋，新生那天我接的他。”

　　“哇……他住哪個寢室？”另一個女生問道：“剛剛旁邊那個是他女朋友？挺漂亮的啊。”

　　“不是吧。”有人插了一句，“你沒看小張問那個妹子她都不說話，估計沒成。”

　　“我看也像，估計就是那種關系……”

　　“哪種關系？”

　　“騎驢找馬，備胎唄！”

　　幾人紛紛露出意味深長的眼神。

　　見她們都在討論周青，張棟才默默走出了辦公室。

　　熱鬧的八卦聲里，方媛從里間走出來，手上拿著和周青一模一樣的盒子，站在原地。

　　閨蜜問她，“媛媛，剛剛那個女的是不是醫學院那個？”

　　計算機課那天，李尋當著她們所有人的面投票的那個女生。

　　叫周青，她記得。

　　方媛臉色不太好，“不知道。”

　　身后一個班干部出來，對方媛笑道：“可惜差一點就拿到金獎了，不過也沒辦法，誰知道醫學院那邊的老師居然親自給學生拉票，咱們老師沒去拉，這才得了個銀獎，不然比人氣你肯定是最高的。”

　　“沒什么。”方媛舉起盒子晃了晃，“能拿銀獎我已經很高興了。”

　　“這也是你應得的。”班干部道。

　　旁邊的女生不耐煩地催促，“你有什么話周一上課再找方媛說吧，我們要去聽講座，快遲到了！”

　　說完拉著方媛上了樓。

　　從后門走進301，恰好看到周青和李尋坐在最后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