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橫幅拉這么遠，周青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柜員阿姨繼續說，“聽說那個專業每年就招一點點人，總分高都不一定能上，咱們一中這么厲害的學校也就出了一個，啊喲我就想怎么這么厲害。”
“現在見到本人，果然一看就是個聰明孩子！”
“是呢是呢阿姨。”
李婉婉連聲附和。
“這樣吧。”柜員阿姨把小票重新打了一遍，道：“你們都是周青的同學，其他飲料甜點阿姨都送給你們了，只收奶皮酥的錢，一共76元。”
“真的啊！”
李婉婉高興地抱起泡芙。
賀迪也是喜出望外，“謝謝阿姨！那……我再拿盒牛奶成不？”
“行！”
柜員阿姨又遞了一盒牛奶給賀迪。
“謝謝阿姨。”周青在一旁受寵若驚，連連道謝。
“沒事兒。”阿姨笑道：“不是因為你，我也愿意送給他們吃，你們都是一中的優秀學生，國家未來的人才嘛。”
又跟阿姨聊了會兒，周青才從甜品店里出來。
“我去。”賀迪出了門嘆道：“我以前聽說過刷臉吃飯，沒想到還能刷名字吃飯！”
他對周青豎起大拇指，“青青，還是你牛逼！”
“周大神。”李婉婉抱著懷里的泡芙，蹭了蹭周青，“跟著你真是太好了！有免費的泡芙吃，還有免費的牛奶喝！”
張子茜也在一旁笑個不停，“早知道我多拿幾盒蛋黃酥了。”
唯獨李尋不說話。
張子茜拿了一個蛋黃酥遞到他跟前，“吃不吃？周大神請的哦。”
“不餓。”
李尋淡淡拒絕。
李婉婉瞥了她哥一眼，遞了一枚泡芙給周青，“唉……某些人肯定心里嫉妒著呢吃不下，嘖嘖，泡芙真香，周大神來嘗一個。”
聽著她拉長的語調，周青想笑，接過泡芙忍住。
“我有個想法！”
賀迪本來走在前面，突然轉過身。
“什么想法？”張子茜問。
賀迪指了指街對面，“你們想不想吃糖炒栗子？”
“想啊！”李婉婉第一個舉手，“想！”
賀迪看一眼周青，對李婉婉示意道：“咱們去吃免費的糖炒栗子！走！”
李婉婉看一眼周青，張子茜也看了一眼周青。
倆人對視一眼。
“走嘍！”
“去試試！”
三人向糖炒栗子攤飛奔而去。
啊這……
周青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到了糖炒栗子攤兒跟前，賀迪和李婉婉“委婉”地提示了一下她叫周青。
“就是一中那個周青嗎？”
賣糖炒栗子的是個老爺爺，指著遠處的橫幅問，“就是、就是那個周青嗎？”
“是呢是呢！”
“哎呀多聰明的好孩子，學醫好啊！學醫好！學醫的以后都是國家的棟梁之才，給老百姓看病的好人吶。”
老爺爺二話沒說，一人給包了一袋糖炒栗子。
不要錢。
“謝謝爺爺！”
李婉婉雙眼發亮。
“謝謝爺爺！”
賀迪叫的最大聲。
“謝謝爺爺。”
張子茜微微鞠了個躬。
周青怪不好意思的，“謝謝爺爺。”
“沒事沒事。”老爺爺甚是大方，“吃飽再來。”
見賀迪和李婉婉去下一個小攤了，周青從口袋里偷偷掏出錢，放在旁邊的小凳子上。
“這是糖炒栗子的錢。”
周青小聲道：“給您的。”
老人家這么大年紀在街上擺攤，她實在不好意思白吃。
“哎！不要不要！”老爺爺推回去，“說了送你們吃的。”
他猜出周青的心思，笑道：“小姑娘不要看我老，我是退休了沒事干出來賣糖炒栗子解悶的，我就喜歡在街上看你們這些年輕人，我好著呢！”
周青只好收回錢，“那謝謝爺爺了。”
李尋走得格外慢，直到周青錢都揣回了口袋，才走到糖炒栗子跟前。
周青看見他，忽然察覺出他的一點好處來。
他沒有拿她當工具人去蹭吃的。
18歲的李尋果然是個有節操的好青年呢。
周青這么想，拿上糖炒栗子就走。
反正李尋啥也不吃，她就只招呼了他一聲，“走吧。”
沒走出兩步，突然被人一把拽住。
周青回過頭，鬧市熙攘，李尋那張俊臉格外凸出。
以及他那只拉著她帽兜的手。
“你拉我干嘛。”
周青有點懵。
李尋又把她往自己身邊拉了一點點，聲音莫得感情，“我要吃糖炒栗子。”
周青：“？？？”
不是不餓？
“哦。”周青打算把自己手上的給他，“我這里有……”
話沒說完，李尋已經掉頭面向賣糖炒栗子的老爺爺，說了一句，“老板，我是她同學。”
空氣安靜了一瞬。
周青：“……”
？？？
所以她就是個工具人？
老爺爺愣了愣，隨即了然地笑笑，“好好，給你也裝一份！大份的！”
“來，拿好咯。”
“謝謝爺爺。”
糖炒栗子如愿到手。
李尋一手拎著袋子，一手利落剝殼，一口一個。
周青看愣了。
“走吧。”
李尋招呼了她一聲。
周青：“……”
她是為什么會覺得李尋有節操……
終究是錯付了。
中間經過一段人不多的小道，大約走到體育路盡頭，又變得熱鬧起來。
“這里今天怎么這么熱鬧？”
李婉婉踮著腳看。
離一中越遠，一般越冷清。
賀迪站在花壇上看了看，從黑壓壓的人群后望到一面招牌。
小太陽馬戲團。
依稀是這幾個字。
“是馬戲團！”賀迪道。
“馬戲團？”
李婉婉覺得新奇，她只在電視上聽說過馬戲團，現實生活中還真沒見過。
“真的啊？”張子茜也踮起腳，“我還沒見過馬戲團呢，聽說里面的老虎和大黑熊跟動物園里的都不一樣！好像還有獅子鉆火圈！”
“那我們去看看！”
李婉婉興奮起來。
賀迪朝落在后頭的李尋和周青喊，“青青，這里有個馬戲團！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天泉街馬戲團！”
“歡哥，你帶著青青快點兒！”
周青一路跟上，在馬戲團門口停下。
棚子是臨時搭建起來的，占地面積差不多有半個廣場。
很老舊的歐式風格，到處掛滿了三角彩旗和五光十色的燈條。
幾個戴圓錐帽的小丑在門口招攬客人，嘴上畫著大紅微笑。
紅色幕布后的籠子里還有動物。
這樣的陣勢周青也是第一次見，頗有些考古的意味。
十年后的動物保護法比現在嚴格得多，再加上各界愛心人士的奔走呼吁，像這樣用動物來做危險表演的馬戲團，早就被關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