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綠駒鎮是最熱鬧的，柊羽想出去玩，伯言答應了，她讓許伯喊左詩云一起，許伯感激地看了柊羽一眼，轉身去敲自家小姐的門。
左詩云出來的時候，眼睛還腫的核桃一樣，開門后一眼看到柊羽，偏過頭抹了抹眼睛，語氣暴躁道：“做什么？”
還沒等許伯說話，柊羽便歪過頭露出一張俏臉，“出去玩嗎？”
不同于帝都，還有宵禁，綠駒鎮的夜晚是最熱鬧的，不僅不禁止大家出門，還大擺夜市，有些人甚至會玩到天亮。
左詩云雖然是妖族人，可其實這也是她第一次離開妖界，自然也沒有來過綠駒鎮，因此頗有幾分好奇，可是她和柊羽……
“伯言也去，你也一起吧！”柊羽狀似不經意地提醒道。
左詩云一怔，然后象征性地猶豫了一下，“那好吧。”
就像之前從西月國帝都過來時一樣，左詩云幾乎是寸步不離地黏著伯言，而柊羽性子野，一出去就到處亂跑，最后居然是許伯在照看她，省的跑丟。
柊羽和許伯一人抱著一堆東西，在后面慢悠悠走著。
伯言和左詩云走在前面，但看樣子，他未必有什么閑逛的興致，更加沒有欣賞的眼光，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地走一圈而已。
柊羽懷里全是剛買的東西，許伯看她買的實在太多，主動幫忙拿了些。
她一個小妖哪里有錢，還不都是伯言付錢，剛開始她每次要買什么，就拉著伯言過去，后面伯言直接把自己錢袋遞給了她。
綠駒鎮使的也是人類的錢，因為做生意的基本都是人類修士，妖主要是找好東西去當掉，搞來錢吃喝玩樂。
因此除了當鋪拍賣場這些地方，買家幾乎都是妖。
柊把一袋子炒豆子打開，扔了幾顆在嘴里，咯嘣咯嘣一咬，差點崩掉她幾顆牙。
她囫圇吞下去，略微偏頭問走在身邊的許伯，“伯言和你們家小姐究竟是什么關系啊？”
許伯轉頭看了她一眼，溫和笑道：“伯言少主和小姐青梅竹馬，雙方已有婚約。”
柊羽面不改色，心里倒是立刻“嘶”了一聲，伯言這廝居然騙她？明明是未婚妻，卻說是從小認識的朋友……
她最好奇的是，伯言想從她這里得到什么呢？
柊羽正想著，忽然身后不知道被誰撞了一下，這一下還挺狠，她整個人往前跌了幾步，而后才被一只蒼老的手扶住。
那只手因為皮肉干癟，青筋暴起，上面還有一些不明顯的老年斑，老繭也不少，粗繭主要集中在手指上，但沒什么傷口，看起來不像是做粗活的。
她抬頭，先看見了滿頭銀發，這老人披頭散發，亂糟糟地，但發絲和衣服上沒有任何灰塵和補丁。
柊羽回神的時候，老者也正審視地盯著她。
“哦，多謝您。”柊羽急忙站穩，朝他俯了下身，表示感謝。
但老者笑瞇瞇擺擺手，反而開口道：“我看我們很有緣。”
“是嗎？那可不是巧了。”柊羽也笑起來。
柊羽看見老者面前身后擺著一個小攤，很是簡陋，只是用一塊破布墊著，上面擺著的東西也是奇形怪狀，顏色奇異的大石頭，幾本破破爛爛，封皮都磨掉的書，一堆生銹的兵器。
“柊姑娘，你沒事吧？”許伯將那邊的事情處理完，才過來柊羽這邊，原來是街上一群頑童在玩鬧，沒留神看路，撞到柊羽了。
許伯將他們提溜過來給柊羽道歉，柊羽連連擺手說沒關系，玩的時候小心點就好。
她對這些事不怎么在意，倒是對前面老者的小攤很好奇。
“您這賣的都是什么啊？”柊羽蹲在攤位邊，拿起一本書翻了翻，全是看不懂的古文，字體很奇怪，不是她見過的文字。
“這什么文字啊，一個字都不認識。”
“這是魄羅語，對了，給你這個。”老者繞回自己的攤位后面，從那一堆刀槍棍劍里頭翻找一會兒，找出一把看起來有點細的劍，遞給柊羽。
這把劍不長不短，只是上面覆蓋著厚厚的銅銹和污泥，絲毫看不出原貌。
“這是在地底埋了多久啊？”
老者笑了下，“不久，也就幾千年吧。”
“幾千年？”柊羽驚異地仔細觀察這把劍，把自己懷里的東西暫時放在一邊，試圖將這把劍拔出來，可是根本完全拔不動。
“這怎么用啊，都拔不出來。”
“火！用火燒，總之你自己研究去吧，反正這是你自己的劍。”
“我的劍？”柊羽一下子笑起來，這老者的氣質就像是那種小說里的隱士，送秘籍寶貝的高人，她可不覺得這只是巧合，“這話怎么講？”
“別多話，拿著趕緊走，把你剛剛碰過那本書也拿走。”
“我碰過的書……？”
柊羽遲疑著看向自己手邊的書，她是因為這本書就放在最上面才順手拿起來的，難不成還真是她需要的？
這老頭……有點玄乎啊？真有那么厲害？她劇情里沒這么個人物啊。
“等會兒……！”
老者剛開始還裝的仙風道骨的樣子，這會兒已經原形畢露了，皺著一張臉忍受柊羽的喋喋不休。
“這書上的字我看不懂啊，先生你能不能給我翻譯翻譯？”
“這把劍怎么辦啊？我拔都拔不出來，怎么用？”
柊羽跟在老者身邊，繞著他不停地問，搞得他幾乎想捂住耳朵。
“我拜你為師好不好？”
她這句話說出來，老者背對她收拾東西的動作忽然僵住了，柊羽奇怪地看著他，半晌老頭才回過頭來：“你說的是真的？”
“那當然了，這還有假？您看起來這么厲害，拜你為師是我賺了啊！”
老者神情有些奇怪，似哭似笑，把柊羽嚇了一跳，他垂著頭，肩膀輕輕顫抖，柊羽不明所以，都有些被他的反應嚇到了。
她就是隨口一說，這老者怎么這么大反應啊？
“閣下這些物件……”許伯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到柊羽身邊，朝著老者行了個禮，看起來有些警惕，“看起來俱是不凡。”
老頭看了他一眼，剛剛激動的神情似乎消下去些，神情不咸不淡地道：“一堆沒人要的破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