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特么是牛？”

　　李牧站在一頭將近兩米高的巨牛面前，指著那牛驚訝道。

　　“小李公，你有所不知，這只是普通的健牛，還有一種北海黑牛的，更高更壯。”

　　李思摩指了指對面那群趕著牛群過來的骨力干人。

　　據李思摩所說，這些骨力干人來自漠北，一個大夏天都得穿皮衣的神奇地方。

　　曾經有個叫蘇武的哥們，就去過那里感受過什么叫做風中凌亂。

　　賊帶感！

　　至于這些骨力干人來干什么？

　　兩個字，羊毛。

　　通過李思摩這個中間商的介紹，這些古力干人千里迢迢趕著牛群，就過來交易了。

　　北海大黑牛，大名鼎鼎。

　　正是這些古力干人的特產。

　　本來按照約定，是由李思摩帶著羊毛布去漠北那邊跟他們交易的。

　　但由于李思摩這中間商賺差價賺的太狠了。

　　導致古力干人有意見，說是價錢得再商量一下。

　　黑心中間商李思摩李老板當時就發飆了，特么老子大老遠的帶貨過去你們那鳥不拉屎的地方，不用加點辛苦費啊！再嘰嘰歪歪信不信老子揍你們？

　　突厥人以前牛逼的時候，經常動不動就揍周邊的部落兄弟，所以李思摩對這些邊遠部落是十分囂張的。

　　在阿史那咄苾當老大那會，不單揍周邊的部落兄弟，甚至偶爾還帶著二十幾萬小弟到河口裝逼給李世民看。

　　囂張程度比李思摩厲害多了。

　　不過他現在囂張不起來了，在長安城給李世民當看門狗呢！有時候適逢重大節日，還得跳幾段胡旋舞給李世民消遣消遣。

　　李世民每次看阿史那咄苾跳胡旋舞的時候，內心無疑是酸爽的。

　　李世民:讓你丫以前裝逼，現在看你還敢不敢？

　　骨力干人聽李思摩提起辛苦費，立馬提出意見。

　　內個郡王，如果我們自己趕著牛群過去，這樣辛苦費是不是就能省了？

　　李思摩當時就傻了，特么你們要不要這么摳？讓老子賺點差價會死啊！

　　骨力干人表示，我們小家小業的，能省則省。

　　李思摩徹底無語了，行行行！你們愛咋地就咋地吧！

　　然后骨力干人趕著牛群穿越了戈壁，穿越了草原，穿越了黃河，來到了河套。

　　路途無疑是辛苦的，但他們覺得值。

　　因為省去李思摩這個黑心中間商的差價后，他們得到的交易價格是，一頭健牛換五匹羊毛布，如果是最上品的北海黑牛，甚至能換十匹羊毛布。

　　所以他們覺得這路走的值。

　　李牧以前倒是沒聽說骨力干人，所以找李思摩打聽了一下。

　　經過李思摩的一番介紹，李牧才知道，原來那地就是當年蘇武牧羊的地方啊！

　　這么一說他就有印象了。

　　據李思摩說的，那地方主要活躍的部落有兩個，一個就是眼前的骨力干人，另一個叫仆骨人。

　　骨力干人盛產牛，仆骨人盛產馬。

　　牛是大名鼎鼎的北海黑牛。

　　馬是大名鼎鼎的金山追風馬。

　　至于為什么他們愿意到辣么艱苦的地方創業呢？

　　因為他們干不過突厥人，被趕了過去。

　　他們跟突厥人的關系就好比如今突厥人跟大唐的關系。

　　也就是說大唐現在是他們老大的老大，俗稱大哥大。

　　所以這些人一聽說李牧是長安來的，還是天可汗的親戚，當時就震驚了，紛紛單膝跪下行大禮。

　　“啊！尊貴的漢家貴人在上，請允許我們對您表示最崇高的敬意！”

　　要不李牧及時阻止，這群家伙說不定就要學李思摩當年在長安一樣，拿刀在自個臉上來一刀了。

　　說起拿刀在自個臉上劃的傳統，也是草原人的基本操作了。

　　李思摩當年和阿史那咄苾當初去長安受降的時候，要不是當場在自個臉上劃了兩刀，估計這會正在長安和阿史那咄苾一起看大門呢！

　　李牧看著這些裹著獸皮的骨力干人，總算明白他們為什么要交易羊毛布了，特么這水平跟原始人沒什么兩樣嘛！

　　據說每年凍死的人可不少呢！

　　“尊敬的漢家貴人，聽說這珍貴的毛布是您帶過來的，我們想請您便宜點賣些給我們。”

　　這些骨力干人居然知道繞過李思摩直接找李牧談生意，看來挺精的嘛！

　　“大膽黃頭雜胡，你們竟敢不守信用。”

　　李思摩氣的胡子都發抖了，要不是李牧在場，說不定直接就拔刀了。

　　唐朝人鄙視突厥人蠻夷，突厥人鄙視其他部落雜胡，反正這世界就是這樣，大家互相鄙視，尋找優越感。

　　李牧琢磨了一下，李思摩雖然黑心了點，但對李世民的忠誠度還是可以的，這一點毋庸置疑，畢竟歷史已經證明了。

　　所以李牧還是覺得跟李思摩合作靠譜一些，沒必要節外生枝。

　　所以骨力干人這個要求不能答應，一切交給李思摩處理最合適。

　　至少要表現出對李思摩的信任，扶持一批，打壓一批，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俟斤閣下，請恕在下無能為力，毛布已交由郡王全權處理，你們跟他商量就好。”

　　骨力干人聽完后，很是失望的點了點頭。

　　旁邊的李思摩聽完后簡直快要樂瘋了，十分感激的看了李牧一眼，然后朝李牧行了一禮，以示感謝。

　　李牧笑了笑，做了一個請自便的手勢。

　　“怎么樣？你們到底要不要交易？”李思摩十分嘚瑟的問道。

　　“真不能再便宜一點嗎？郡王您看，這些牛都是最好的健牛，我們的族人一路跋山涉水翻山越嶺而來，路上死了不少牛，能活著到這的牛，都是最好的牛，請郡王再考慮考慮吧！”

　　但不管骨力干人說的再怎么動情，李思摩還是一臉堅決，想壓價，門都沒有！

　　老子不賺點中間商差價，怎么維持樸實無華的王侯生活？

　　所以你們這群土鱉跟本王裝可憐沒用，本王鐵石心腸，心智堅定。

　　骨力干人一聽不能砍價，臉上表情很是失望，隨后表示他們要商量一下。

　　李思摩揮了揮手，像趕蒼蠅一樣，要干嘛干嘛去。

　　然后幾個骨力干頭領圍在一起嘀嘀咕咕了起來。

　　“俟斤，這毛布真的不錯，可以保暖，有了這些毛布我們就能熬過下一次北風了。”

　　“是啊俟斤，室韋人去年搶了我們的牛羊，不就是仗著有好的毛皮保暖嗎？

　　我們以前不是他們的對手，但如果我們有了這么好的毛布，我們就能搶他們的牛羊和女人了。”

　　“可是這么好的健牛，就換這么一點毛布，不劃算啊！”

　　“俟斤，你聽我說，只要我們有了毛布，還怕沒有牛羊嗎？搶就有啦！”

　　“對啊！牛羊沒了我們可以搶，但族人被凍死了，那可就損失大了。”

　　骨力干首領覺得族人們說的有道理，只要部落挺過寒冬，人口增加了，實力也就增強了，有了實力還怕沒有牛羊？

　　所以他決定，換了！

　　轉頭對著李思摩行了一禮。

　　“尊貴的郡王，我們決定了，就按照您的價格交易。”

　　李思摩當時笑了，張開雙臂擁抱了一下骨力干首領。

　　“哈哈！我的朋友，你的決定是英明的。”

　　然后轉頭吩咐小弟去倉庫提貨。

　　毛布運出來后，李牧差點沒把眼珠子給瞪出來。

　　特么李思摩這黑心中間商運出來的居然全是次品糙毛布。

　　操！

　　這家伙良心真的被狗吃光了，有這么坑草原兄弟的嗎？

　　李牧自問自己良心什么的早喂了狗，但特么也做不到李思摩這么黑心。

　　人家草原兄弟家里條件艱苦，跋山涉水運點土特產過來交易，你不單壓價，還以次充好。

　　真的是太沒良心了。

　　李牧實在是受不了僅剩的那點良心譴責，所以他打算……轉過頭，閉上眼睛，眼不見為凈。

　　然而人家骨力干人卻是滿臉欣喜，一個勁的感恩戴德。

　　“郡王仁義，李公慈悲！”

　　人間啊！太骯臟！太污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