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州雖然地處偏遠,但是氣候宜人。零陵眾人在此養傷,得到了十足的放松。
小辰已經徹底融入了劉賢兄弟的生活。小劉德整日拉著小辰姐姐逛街買糖,好不逍遙快活。
劉賢與顧瑕走遍了交趾的所有市坊和港口,將制作青草藥膏的原料全部買進。這是劉賢在來時答應顧瑕的承諾,也是他對顧瑕救護弟弟劉德的一份心意。
當然,還有人這個除夕過得并不好。
老士壹和叛徒兒子士匡,在渡海時遭遇風浪,大船被暴風雨吞噬,所有船員死里逃生,唯獨少了這父子倆。
“那是一艘樓船,除非早就鑿了洞,不然怎會輕易沉沒?”賴恭毒舌依舊。
雖然早有預料,但對于士家的三個老兄弟來說,士壹的死還是不小的沖擊。老士燮望著海的方向,嘆息了一整天。
就這樣,劉賢在交州度過了自己穿越以來的第一個春節。讓他大為意外的是,當他說出“吃餃子”三個字的時候,劉全等人全都面面相覷,好像從未聽說過一般。
“我教你們!挫肉,裹面,煮之!”
面粉飛揚,好似漫天飛雪。沒一會,劉全已經渾身都是白色手印,苑辰的鼻尖上輕輕點了一層雪白,和藍色明眸相配,范若雪山下的兩汪清泉。小劉德分到了個面團,一會捏成大馬,一會捏成寶劍,玩得不亦樂乎。
士燮明令禁止兒子們回家過年。諾大的祈豐殿中,只有劉賢等人和老士燮為伴,共同守歲過年。
顧瑕是江湖人,隨口講了幾個江湖見聞,一會說道天竺王朝漸漸式微,一會提起曹操還是曹阿瞞時候的風流韻事,逗得在場眾人笑得前仰后合,歡樂無比。
飯桌上,老士燮突然問道:“賢兒,你早行了冠禮,為何沒有成親啊?”
按古代禮制,像劉賢這個年紀,行了冠禮,早就應該尋個門當戶對的親事。可是劉賢自打穿越至今,似乎也沒聽父親提起過。
劉賢笑道:“孫兒之前喜歡胡鬧,恐怕高門大姓不敢招孫兒這個賢婿喲。”
“小辰姐姐,你怎么臉紅了?”小劉德看到,當士燮問起劉賢婚事,在旁侍立的苑辰連忙低下了頭,藏起了滿臉的害羞與緊張。
老士燮還當她是劉賢通房的小妾,也不理會,繼續說道:“我孫兒可是漢室宗親,試問天下誰不想招你作女婿?”
“太公,這漢賊未滅,何以家為?”劉賢義正辭嚴。
世界那么大,姑娘那么多,他還想再看看。
士燮道:“滅漢賊的事有大漢的丞相管,不用你操心。今日是除夕,好日子,就把你的婚事定下來。”
士燮這話一出口,在場眾人都吃了一驚。
劉賢萬萬沒想到,老士燮竟然還想著給自己找老婆。
“敢問是哪家千金小姐入了太公的法眼?要納成孫媳婦?留給士家的其他表兄弟不好嗎?”
“他們,呵呵,是無福消受了。”老士燮一聲令下,程秉將一卷竹書捧到劉賢面前。
老士燮道:“你不是說要與交州永結盟好?這是士家各房女兒,俱是與你出了五服的。你看生辰八字和出身,選一個作為正妻吧。”
士燮這是要零陵兩代太守都來當士家的女婿嗎!只聽苑辰在背后倒吸一口涼氣,竟是比劉賢還要緊張。
“公子,接啊,府君怎么也是你太公。”劉全小聲提醒著。
我把他當外公,他竟然想當我岳父!劉賢只覺得血氣上涌,差點暈過去。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劉賢打開卷軸,只見上面一個個名字歪歪扭扭,就像是長得瓜娃裂棗的女孩站在自己面前。雖說出了五服,可是那里下得去手啊!
劉賢試探著問:“太公,孫兒來的匆忙,沒帶聘禮……”
士燮道:“士家不缺,差什么,太公給你補上!”
劉賢回:“孫兒……陰痿不調!哎,對,我陰痿不調!”
身后顧瑕聽這話,一口熱湯差點噴了出來,在場眾人聽他竟然將陰痿不調的丑事大肆宣揚,也都暗自發笑。
士燮道:“老夫有的是仙丹,給你調理!”
劉賢仍不放棄:“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不等孫兒回零陵,與父親商議過……”
“老夫是你爹的爹!”士燮終于發怒,不愿再多費口舌。“當年不是老夫一句話,這世上哪還有你!定,今天就定,你的婚事就得在建安十年定下來!”
這都快亥時了,再有一個時辰就是建安十一年,劉賢哪里還有時間推脫?
可恨賴恭鬧脾氣不想見士燮,直說要在南花苑中與妓女們守歲。而身后顧瑕小六又都眉眼輕佻,顯然是在看自己笑話。
是啊,給士家當女婿,是天下多少人的可望而不可即的夢想,誰會想著給自己出招脫身呢?
可是士燮目光如炬,絲毫容不得他拒絕。
“先結親,再結盟。”老士燮將盟約也作為威脅劉賢的籌碼。
劉賢此時真的想大喊一聲,太公啊,你覺得我哪好,我改還不行嗎?!
可是結盟大義在前,他就算是大漢朝的公主,今天也得出去和親。
“孫兒連這些姐妹的面都還沒見過,要不讓孫兒和她們走動走動,彼此熟悉……”
老士燮道:“呵呵,就等你這句話了。都出來。”
只見老士燮一聲令下,幾十個仙袂飄飄的女子從內堂魚貫而出,沒多久就擠滿了祈豐殿的大堂。她們沖劉賢行禮,“哥哥弟弟”的叫起來,這個大堂瞬間被女人的脂粉氣填滿。
哎呦,劉賢目光掃過各位姐妹,真是有苦說不出。
墻角那位,嘴歪眼斜就不說了,佝僂著背,活像個小老太婆;
座前那位,身條倒是高挑,可是一嘴的黑胡碴子,說她是男扮女裝的刺客一點都不冤;
還有一位,搔首弄姿,胸口衣襟半裸,可是大胯足足有肩膀兩倍,整個一個行走的陀螺儀;
東邊那位一直在摳鼻屎,還不住塞進嘴里咂么滋味;西邊那位打進屋就咳嗽,估計都熬不到初一;
最可恨的就是把著門口的這位,胖就不說了,一臉的抬頭紋,看樣子都能給士家五個兄弟當媽。
“太公!這樣的姐妹也出來相親?”
士燮撇著嘴道:“老夫只說出了五服,可沒說多大年紀。外公是過來人,告訴你,吹了燈,嘿嘿,都一樣。”
“大伯父~”那女子竟然還對士燮撒起嬌來,連劉全都忍不住惡心的背身干嘔起來。
“好!好!都一樣是吧……”劉賢一不做二不休,也不看這些“國色天香”,翻找起竹書來,最后指著上面一個名字喊道:“那就她!”
眾人滿以為劉賢會拼命推脫,誰能想到,劉賢竟然口味如此之重,在這滿園群芳中找到了意中人?
士燮接過竹簡查看。他是士家大族長,不僅自己五個兒子子女眾多,再加上幾個兄弟和旁支遠親的,根本對不上名字。只見老士燮瞇著眼,對著那名字念道:“士琴……小四的七女兒?好,親上加親……生于建安七年……”
今年是建安十年,這位生于建安七年的士琴小姐,眼下只有三歲。
三歲?!劉賢選的這位士干的七女兒,自己的表妹,竟然只有三歲?!
眾人聽此更是一驚,唯有顧瑕和小六暗自點頭。劉賢這哪里是選老婆,明明是給自己選了個妹妹。
只見士琴被老奶媽從女人堆里拉出來,怯生生走到眾人面前,喊了聲“太公”,又望了望劉賢,用稚嫩聲音喊了聲“表哥”。
“胡鬧!琴兒才三歲!”士燮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劉賢算計了,更是勃然大怒。可是不問年紀是他親口所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堂堂交州之主,怎能反悔?
“哎,表妹!”劉賢一副勝利者姿態抱起士琴。“愿不愿意跟表哥去零陵啊?”
“不要,琴兒要等父親回來……”小女孩掙扎著要回到老奶媽的懷里,被劉賢逗的哭出了聲。
“好,就是琴兒了。”老士燮將計就計。“賴恭不是說老夫還有二十年陽壽嗎?等琴兒及笄了,老夫親自給你操辦婚事!這可是你自己選的夫人,你就在此地等她到十五歲,敢離開一步,老夫剁了你的腿!”
“什么?”劉賢驚的差點把士琴摔倒地上。“我這是娶老婆還是坐牢?堂堂大漢宗親,留在這兒當贅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