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認得本宮,那就莫要自取其辱。他決不可能交由與你,你若此時離去,本宮還可既往不咎。”隨著體內涌出的寒氣,梅仙子語氣間也毫不客氣。
“凡事自有天選,一切皆亦受命于天。還望梅仙子不要動怒,有些事莫要太過執著的好?!焙尾χ貞?。
“哼!”見無法與其商討,梅仙子便也不再多費唇舌。只見其雙手間一股紅光涌動,眼看就要大打出手。
隨著梅仙子雙掌間無窮光華浮現,陣陣波動更是將站在不遠處何伯衣袂吹的颯颯直響。
然而何伯卻絲毫不為所動,臉上的表情從始至終也未曾有過變化。
“梅仙子還是莫要沖動,此時祭出妖界圣物可不是什么好的辦法?!?p> 何伯淡淡一語,接著說道:“蘭公子得道于天,自有道意相加持。若是你此時擾了蘭公子道意,恐怕……”
說到這里,何伯原本的笑意由然一變,變得無比肅穆認真了起來:“恐怕蘭公子這些年來的努力與堅持,便全要毀在了何仙子手中,何仙子可承得起蘭公子屆時的怒火?”
聽到何伯這句話后,原本還要祭出圣物的梅仙子神情是油然一凝,原本手中動作也停了下來,一臉震驚的望向何伯。
“你究竟是誰?你到底知道了多少事情!”梅仙子那絕美的容顏間凝重無比,一雙瞳孔一動不動的盯向何伯。
“呵呵……”何伯坦然一笑,只見其手掌一晃一道光華當下亮起:“梅仙子可認得此物?”
梅仙子順著何伯的話望向其手中令牌,這一眼望去,梅仙子的心頭更是震憾無比。
只見這塊令牌乃是用五彩神玉所制,閃爍著五種不同顏色的光芒,甚至將這一片云層都染盡了五光十色!
光是這樣,梅仙子也不至于如此吃驚。而令她真正吃驚的,乃是這塊令牌身后所代表的絕對地位!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此塊令牌本就不是屬于這個世間之物。然而當你的修為與身份達到一種境界時,是絕對不會不認得這塊令牌,這塊令牌有著令所有上位者都驚恐的能量!
“看來梅仙子是認得此物了,那老朽也就放心了?!币姷搅嗣废勺拥谋砬楹?,何伯也是微微笑笑,隨后一個翻手便又將這塊五彩令牌收了起來。
梅仙子此刻半晌說不出話來,眉間緊緊的鎖著,似是有一絲冰霜都在面容凝固。
良久之后,梅仙子這才再次將目光向著何伯看來,她冰姣的容顏有著異常凝重。
“你……要將他帶去何方?”無比艱難聲音從梅仙子口中說出,看得出來令她說出這句話已極不容易。
何伯聞言后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的道:“這就不勞梅仙子費心了,放心吧,老朽決不會將蘭公子如何?!?p> 然而當聽到這句話后,只見一股寒氣再次漫延開來,梅仙子的眼神一冷,身上猛然間亮起一道白光向何伯射去。
見白光襲來,何伯原本笑容款款的臉上也是瞇起眼眸,正當他要動手時。
忽然間,只見一道金芒在二人之間倏忽綻開。金色的光芒如一道耀眼的金日照的二人睜不開眼,剎那間那道白光便猶如融化的冰雪消散再無一絲寒意。
梅仙子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金芒,一股無法抗據的上位者氣息從金芒中壓制而來,梅仙子只覺得渾身被這股氣息壓制的寸彈不得。
“拜見主人。”過了一息待這道金芒散去時,只見一道金色的身影出現在二人面前,何伯見狀當即跪拜下去。
這道金色的身影渾身都籠罩著金光,梅仙子在這芒芒金光中只能依稀看到一個身影。
這個身影身長八尺,長發颯颯,背后似乎是背著一柄長劍,正雙手負立背對于何伯。
梅仙子萬分驚恐的看著眼前出現之人,縱她實力強橫異常,但在眼前這道金色身影面前,梅仙子只覺得自己與一片落花飄葉無異,似乎對方一個眼神就能令自己輪回千萬世。
此時饒是梅仙子,也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不可抗據的力量。她只覺得不停有汗水在額間凝聚,卻怎么都不曾滴落下半滴,似乎汗珠都畏懼著眼前之人。
正當梅仙子不知該如何是好之時,只聽一道猶如仙闕神音,不可言語的聲音傳入了梅仙子的腦中。
“天下萬物,應道而生。天下萬物,背道而亡?!边@幾個字深深的鑿進了梅仙子的腦中,甚至她都并未聽出這聲音來自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卻無比清晰的深刻進去。
梅仙子有心想要開口,卻無論無何也張不開嘴,就連目光都無法朝著蘭子恭望上一眼。
“此番相別,非是無緣。終有他日,還能相見?!庇质菐讉€字穿透到梅仙子的腦海中,隨后只見眼前的金光之人似輕輕揮動了衣袖。
接著在梅仙子無法相衡的情況下,蘭子恭身體緩緩飄浮起來,一道光芒掠動后,梅仙子只覺得呼吸一松終于恢復了自由。
可是須臾之間,梅仙子周身只余下了朵朵泛云,蘭子恭與那金光人影還有何伯,卻一同消失不見。
“天非……”梅仙子矗立不動,一雙動人冰清的眼眸是直直望向前方,似望穿了無盡虛空……
一座瓊樓高宇前,一道金光身影面朝無盡祥云,周邊更有著鳳鸞齊鳴,仙樂雅歌,五彩神光亦光華奪目,好不靈氣繞動風景獨盛。
在他身后,則是一臉恭敬的何伯態度謙卑,而他旁邊蘭子恭依舊昏迷沉睡,仿佛眼前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
不過令人稱奇的是,此刻蘭子恭的頭頂竟也有五彩神光閃爍,縷縷仙氣亦從他昏迷的體內流出。
“不愧是命選之人,仙魔之體??v然于他體內有魔氣千丈,在五色靈芒下還能神光聚頂,仙氣流轉。恐怕他日后之成就,將不在本尊之下……”
金光人背朝著蘭子恭緩緩開口言道,聲音不再似之前這般的虛無,反而極為清澈空靈猶如少年。
聽到金光人之言后,他身后的何伯不由是眼皮一跳,然后卻極快的平復下來,怕失禮于金光人前。
不過縱是如此,他還是被金光人的話給震驚一番,不禁開口說道:“主人為何對此子評價如此之高?”
對于金光人方才的言語,何伯實在無法相信。眼前之人身份非同一般,要說蘭子恭他日成就能達至于此,何伯是怎么也無法思量的。
金光人雖是看不清面容,但憑何伯在其身旁無數年歲的經驗來看,他能感覺到金光人似在微笑。
“命選之人雖多,但到了本尊此等境界,已經能摸索出一絲道意……”
金光人邊說著邊轉過了身來,似低下頭向著蘭子恭看去:“此子已接觸到了魂元大道,與往界命選之人不同,更何況他的道緣,終究是積攢了數世之久?!?p> 停頓了一下,金光人似有些嘆息:“可惜了當年的納蘭沐澤,若是他……”說到這里,金光人并沒有接著說下去。
何伯當即也陷入了一瞬沉思,金光人所言的納蘭沐澤何伯也多有了解。
他乃是上一界的命選之人,然而最終卻落得一個灰飛煙滅的地步,成就更無法與往界任何一任的命選之人相比。
不說別的,就是再上一界被稱之為下界少主的顏少主,他的修為雖還不能與自己主人相比,卻已經達到了極為高深之境,身份亦為尊貴。
當然納蘭沐澤之所以成就有限,非是他天賦機緣稍有遜色,而是被他自己的執念所阻,故而金光人會如此嘆息。
“主人,那個納蘭公子他……”何伯有些猶豫,卻還是問了下去:“殘魂是否真的已經徹底消散?”
金光人并沒有回答,而是抬起了頭來將目光移開,這才緩緩言道:“道意,不可言,不可傳……”
隨后他又不知望向了何處,聲音中似有些笑意:“納蘭沐澤終究還是有些福澤,被白公子如此倚重……”
何伯見金光人不曾明言,他也識趣的不再追問,反而將話題移開:“主人,老朽有一疑問,不知當不當問……”
何伯話還未曾說完,金光人便已開口道:“我知你想問些什么,為何命選之人大多為仙魔之體,是也不是?”
“什么事都瞞不過主人……”何伯躬了躬身子,對于金光人能夠猜得,他一點也沒有感到奇怪。
“恩……”金光人似點了點頭,“雖然我不能夠揣度道意,但依照這些年歲的些許領悟,恐怕用一句話便能概括。”
“還請主人相告。”何伯聞言后猛然眼睛一瞪,立即是聚精會神,等待著金光人開口告知。對于此點,何伯是已經疑惑了許久,一直思不明了。
“不瘋魔,不成活……”半晌之后,金光人終于言道:“若非經歷絕望黑暗,又豈能破繭化蝶,舍魔得道。”
聽到了金光人的解釋后,何伯瞬間如晴天霹靂,醍醐灌頂,眼神中更亮起了一絲明悟立在那里!
見到何伯的這番舉動后,金光人不露聲色的笑著點了點頭。雖然何伯乃是一具傀儡,但金光人卻也是希望他能褪去傀儡之身,成為一個真正有血有肉之人。
眼見何伯似有感悟后,金光人的心中明了??峙氯缃竦暮尾?,已經開始有靈魂萌芽。日后就算不能道有所成,起碼也將是人魂仙體,有了感知萬物的能力。
“多謝主人點化!”愣忤了半晌后,何伯當下也立即反應過來,面含感激的望向眼前的金光人,更是極為崇敬的跪拜下去。
他知道金光人方才雖不過三言兩語,對他來說卻如同再造,恩情堪比汪洋大海。
金光人微微擺了擺手,轉而頭側向于蘭子恭道:“如今在五色靈芒之下,他之身體亦將恢復。然而日后之路,你還需多多提點一番,助他早日歸道?!?p> “是,主人?!焙尾I命后站起,又是看了一眼神光聚頂的蘭子恭,眼中有所沉思。
“主人,不知是否老朽錯覺,此子體內的仙魔之力,仿佛是更為強盛了……”何伯微微吟道。
“呵呵……”面前的金光人清朗一笑,接著說道:“他體內魂元大道已經在五色靈光下自行運起,待他醒來之后,恐怕修為與之前不可同日而語……”
“恩……”何伯不由點了點頭:“此子福澤深厚,修為竟也能自行增加,真是不知羨煞兩界多少修士?!?p> “終是命選之人,又經歷了數世機緣劫難,此番卻也在情理之中……”金光人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后,便不再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