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大作,似上天狂喜,惡人得了報應。
宋染月面若冰霜,眼中迸發嚴寒,失了唯唯諾諾,撐得起一身明黃衣。
她轉眸看向霍輕洲,緩緩啟唇,“國難當頭,這些人卻用心不純,朕能得霍兄鼎力相助,實乃朕之幸。”
霍輕洲挑眉,詫異草包皇帝大道理說得頭頭是道。
“殺無赦。”宋染月森然開口,眼中沒有一絲優柔寡斷,讓臺下那些試圖為宋全盛說話的人啞口無言。
宋全盛亦然,他難以置信地看向宋染月,不敢相信宋染月居然會伙同霍輕洲一起對付自己。
“皇上!你是不是瘋了?我是你堂叔啊!我是你親封的親王,你怎么能枉聽奸人所言如此對待我?!”宋全盛咆哮,滿脖子青筋。
霍輕洲并未因宋全盛所言動怒,依舊是隔岸觀火的模樣,只是那雙冰冷的眸子暗色更深一些,宋染月距離近,一抬頭就能看見,兀自心驚。
為鞏固自己在霍輕洲心中的地位,讓霍輕洲為自己所用,宋染月可不在意宋全盛說些什么。
此事宋全盛盛怒,反倒是在幫她。
宋染月在心里偷笑,實則面不改色,寬袖一揮來到宋全盛跟前,倏地抬腿給了他一腳。
宋全盛已經被霍輕洲的人壓制,這一腳直接讓他踉蹌著跪倒在地,沉悶地聲音讓人聽著就覺膝蓋疼。
“堂叔,是不是老糊涂了?”宋染月居高臨下看著宋全盛質問。
“你……皇上此話何意?難道要維護他嗎?”宋全盛指著霍輕洲一臉震驚。
宋染月輕笑,“霍將軍的衷心日月可鑒,天下百姓無一不念著霍將軍,堂叔口口聲聲說奸臣,是在這里賊喊捉賊嗎?”
宋染月聲音更冷了一些,臉上雖是帶著笑意卻未達眼底,讓宋全盛這個根本不曾把皇室威嚴放在眼中的人止不住哆嗦。
他不敢相信之前對自己唯唯諾諾的侄兒居然變成了這樣,他試圖說點好聽的話讓宋染月饒了自己,可宋染月已然轉身。
“此處就交給霍兄處理了,朕相信你。”說罷宋染月帶著李長生離去,一點也不停留。
染擎震驚于宋染月的轉變,以前都覺得是她裝模作樣不屑一顧,可這次他是實打實注意到了宋染月想要整治貪官污吏。
他回過神后看見霍輕洲目光深邃地盯著宋染月漸行漸遠地背影,眼珠子一轉上前調侃揶揄,“喲,我倒是沒想到皇上居然如此重視你了。”
霍輕洲收回視線,眼神薄涼地從他身上掃過,大手一揮給了宋全盛致命一擊,“斬!”
刀光劍影帶著血紅,宋全盛一黨紛紛人頭落地,霍輕洲輕輕擦拭自己帶血的刀刃,在染擎驚愕的注視下,大步流星前往軍營中央的營帳。
宋染月對此一概不知。
宋染月領著李長生等人回到營帳后,喝了口茶潤嗓,李長生在旁邊拍手叫好,他早就看不慣上書房那群權貴了。
“皇上圣明,除了宋全盛那狗賊,上書房便安寧了。”李長生嘴炮一般喋喋不休,怎知一抬頭就注意到宋染月臉色凝重。
他愣住,想起宋全盛說到底是宋染月堂叔,說不定殺了宋全盛只是權宜之計。
“屬下口無遮攔胡說八道,還請皇上責罰!”李長生重重地跪在地上。
宋染月疑惑不解看過去,嬌兒趕緊替李長生說話。
宋染月豈會不知兩人何意,忍不住笑出聲,“我并未怪罪。”
“即使如此,這是一件好事,為何皇上還愁眉不展?”嬌兒問出心中疑慮。
李長生也眼巴巴看向宋染月。
宋染月放下茶水說道:“你們不覺奇怪嗎?我不過是向霍輕洲透露想要整改上書房,他就這么快抓住了堂叔的把柄,此人可不簡單。”
想起霍輕洲不動聲色就能夠處理眾多事物的樣子,宋染月忍不住心驚,這樣的人,自己要如何面對?
步履薄冰不過如此。
“皇上莫要擔憂,霍將軍再怎么說也是為皇上著想。”嬌兒寬慰。
李長生試圖說點什么事,被宋染月一記眼神示意,還沒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聽見外面的士兵過來通報。
“皇上,霍將軍來了。”
宋染月頷首,讓人直接進來。
宋染月看見霍輕洲褪去了一身殺戮,雖是冰冷卻不含戾氣,心中松了一些,讓嬌兒和李長生出去等待。
“皇上以為,殺了上書房之人會有怎樣的后果?”霍輕洲突然發問。
宋染月面不改色,“安軍心。”
霍輕洲挑眉驚訝,“何以見得?”
“堂叔等人罪行人人得而誅之,之前朕識人不清容得他們禍亂朝綱,如今朕幡然醒悟,自然是要為自己之前所作所為做出改變。”宋染月說得煞有其事,不給人一點把柄。
“皇上這話說得倒是好聽,倘若皇上早點清醒過來,百姓也不至于受苦。”霍輕洲冷嘲熱諷,根本不念及宋染月身份。
宋染月噎住,在心里把自己那個沒心肝的皇兄咒罵,自己平白無故擔了太多罪責,還不能辯解,委實憋屈。
“皇上剛才不還慷慨激昂嗎?這會子怎么不說話了?”霍輕洲就愿意看見宋染月吃癟的樣子,覺得甚是好玩。
宋染月絲毫不知霍輕洲惡趣味,以為霍輕洲依舊是在試探自己,趕緊岔開話題。
“說起來我們如今身側不安生,一切還需要霍兄幫忙盯著,霍兄可比朕還要日理萬機,時候也不早了,霍兄還是趕緊回去休息整頓吧。”宋染月一臉認真,為霍輕洲著想的模樣。
霍輕洲并不拆穿,反倒是有模有樣的點頭,還讓她早點休息,就徑直轉身離開。
事出反常即為妖,宋染月覺得霍輕洲沒那么好說話。
果不其然,剛到營帳門口時,霍輕洲停下步伐。
宋染月強忍心中不滿,牽強地笑起來,“霍兄這是還有什么事情嗎?”
霍輕洲輕輕點頭,“皇上此番愿意中傷奸臣,一方面得軍心,一方面也在毀軍心,不知皇上能不能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撂下這句話后,霍輕洲才真正的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