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眠眠整個兒傻在原地,感覺靈魂出竅,卻聽見“撲哧”一聲。
眼前的少年將劍插在地上,靠著劍狂笑不止。“你可真好騙。”
“這表情真是逗趣,喂,我叫謝臨逍,你叫什么?”少年拔劍別至肩膀上,吊兒郎當地問道。
即使知道新生入學再囂張,也不會貿然殺人,往期立下生死決的都是積怨已久的前輩們。但被氣勢所駭到,已經嚇懵的鐘眠眠并未想太多,她垂頭快步走,不想搭理身后討人厭的少年郎。
“欸,怎么不理我?真生氣了?我只是逗逗你~”少年御劍在身后不緊不慢地飛著。“你說你是什么權什么司的,喔喔掌權司!”
鐘眠眠不想聽他講話,捂著耳朵越走越快,卻不小心踩到裙擺,整個人摔了個大馬趴。
身后安靜三秒,不出意料的傳來響徹山林地嘲笑聲,鐘眠眠整個人趴在地上,氣得用手抓拔嫩草泥土,向后扔去。
少年運氣擋下,臉上依舊笑瞇瞇。沒有第一眼見到時,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這個人很會偽裝,鐘眠眠得出結論。
謝臨逍上前將她扶起,拍拍裙紗上的泥土,鐘眠眠趁機將手上泥巴揩在他的后袍上,隨后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謝謝。”
他罕見地呆了幾秒,注視到跌臟的裙子,執手結印捏了一個凈水訣,透明水霧將鐘眠眠整個人包裹起來,搖搖晃晃升向半空。
屏障碎裂,鐘眠眠無助地降下,紗裙如蓮瓣飄漾,最終被一把抱住,天地旋轉。
謝臨逍低頭看向懷里,露出虎牙笑。還未開口,臉就被打了一巴掌。
謝臨逍發呆:誒?
鐘眠眠跳下來推開他,氣得小臉羞紅,沖他嚷嚷:“流氓!誰允許你抱我的!”
謝臨逍背著劍,抿了抿唇,“我看你裙子臟了嘛!凈水訣我只習到一層,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落到地上啊……”
鐘眠眠“哼”了一聲扭頭,又抓起地上的泥巴撒向嶄新的裙面,她水凌凌地杏眸看向他,一字一句道:“本小姐的東西就是撕碎了也輪不到別人干預,以后給我滾遠點。”
毫不客氣瞪了一眼,扭頭甩著粉袖長紗跑走了,飄逸的裙紗環繞,身影像只小蝴蝶漸漸消失在視野。
這邊的謝臨逍摸了摸臉,受傷的神情瞬間切換不屑,翻了個白眼。伸手打個響指,三秒之下,凈水訣將其全身污漬返新,連同被鐘眠眠偷揩的后袍。
掌權司閣的大小姐果然同傳言一樣,脾性糟糕,難以接近。早知道一開始就不嚇唬她了,怪他不謹慎,反而弄巧成拙。(當然也不排除心癢癢的存在。)
不過,這種空無根基靠靈石堆積的廢物,前幾日又喪父,噓寒問暖下,應該也不難攻破吧?
謝臨逍執劍背立,眼神冰冷地想著。
她打的這一巴掌,待潛入懷星閣拿到天劍訣的下落密宗,他必將百倍奉還。
若她肯乖乖配合,還是愿意讓她死得痛快點。畢竟那張小臉,挺討他喜歡。
周身溢出黑氣,斜眸瞥了一眼鐘眠眠離開的方向,背手御劍飛行,行向逆位。
跑出林外的鐘眠眠看著山腳下巡邏的弟子,心中怦怦跳,仿佛看見了一絲曙光。
偏頭見那人沒有追來,心中大石稍落。
這時,旁邊突然傳來一聲輕柔的叫聲,“眠眠?”
“啊!”
鐘眠眠揪著綢被醒來,大口大口喘氣,渾身陰冷,恍若失魂。
華容夫人皺眉,上前撫摸她的頭,“這孩子是怎么了,自從前天回來后,就一直做噩夢。”
華容夫人心疼地握著她的手,輕輕地哼著玉眠曲,鐘眠眠眨了眨,闔上雙眸。
安撫的一下一下拍著,待女兒安然進入夢鄉后,華容夫人冷肅眼神,示意貼身婢女將守在房間的所有人退下。
在耳邊低聲吩咐道:“去將鏡天湖的晏云淮請來,切莫走漏風聲。”
回頭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眠眠,心中不免泛起漣漪。夫君尸骨未寒,如果那群老家伙連她女兒都不肯放過的話……
華容夫人閉眼,平息自己內心翻騰的殺人欲望,連忙念了好幾遍清心咒。
第二日大清早,鐘眠眠惺忪睡眼,被侍女架著梳妝打扮好。完事后,她的腦袋還在像小雞啄米一樣。
玄真派身為修真界第一大宗,各派宗門的直系子女被尊為嫡系。即使身份尊貴,年齡一旦長到入門標準,也要隨每年新招一屆弟子們,參加試煉。
再拜入各派宗閣,爭取內門弟子的資格。嫡系子女關系盤根錯節,復雜淵源,過關時執掌司總睜只眼閉只眼,偶爾放放海。鐘眠眠年齡達標,本就該參加這一屆的,但因特殊事件,執掌司也任由她休息。
到時候不必參與新生試煉,直接進入百門弟子考核就行。今天便是期限的最后一天了,此屆的弟子都在乾武斗場練了半月有余,心中早已想好拜入哪門哪派。
拜師……鐘眠眠突然驚醒,打了一個冷顫。啊!女主,天殺的,她怎么能把女主給忘了呢!
《仙尊在上》的故事初期,被滅滿門的女主靠家族至寶,躲過了一路驚心動魄的追殺,混進了玄真派的報名弟子中,以求庇護。
女主名叫紀凌霜,人狠話不多,前期被女配等眾嫡系針對欺辱,臉被踩在腳下時也一言未發。后期化身殺神,用不見血的謀局刀了好幾個,其中就包括女配鐘眠眠。
紀凌霜天賦極高,心性堅韌,成長速度究極恐怖,尤其是她還懷有血海深仇的恨意,整個buff疊滿了。
鐘眠眠也懷抱恨意,無時無刻不想著修煉,好替父親報仇。她痛恨自己的無能,尤其是在和女主的對比下,襯托得像個跳梁小丑,最后被設計落入圈套,慘死魔獄。
母親華容為了救她而逝,導致鐘眠眠怨氣聚靈,生魂禁錮在魔界,不得安息,日日受其鞭刑,最終魂飛魄散,不入輪回。
鐘眠眠拎著裙擺,憂心忡忡地來到廣場末尾,即使她不去故意挑釁女主,二人的孽緣也已結下。
當年追殺女主全家的勢力很多,其中之一便是她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