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古之先,自何有之?萬物之原,自何誕之?諸靈之妙,自何始之?………。吾少時亦曾有諸般疑問,然,至……今時今日,心中疑惑愈感愈多!”
“雖有煊赫法,難解心頭惑。”寒先生低首輕語,似獨自感慨,似告知于眾,又似詢問世間冥冥法理。
“汝之問,待今后思悟自明吧!其中自有諸般奧妙法理。”言至此處,寒先生抬手示意有愚坐下聽講,揮散身前之物,朗聲言說。
“靈身諸睧矇,化就一點靈,行的四相法,萬千世間明。明的此理,爾等一眾或可大有作為。”
“靈身四相:骨肉氣血。此乃是生靈共有之偉力。凡明一者,即生諸般偉能。相者,可同力也,只需明曉其中變易之理。”
言至此處,四色光彩飄忽于石臺前,隨即混淆一團,化作一生靈之軀體模樣。寒先生言說道:“天地大混濛,靈身小混沌。凡世間生靈,身軀……仿若混濛世間,多是性靈不生,難以明悟法理之端倪。”
隨著寒先生先生緩緩言說,混沌光團亦在緩慢變化,原本灰暗之色中一點微末之光生出。
“二元初分,法理隱現,天地將定,易一世間。吾言修行之妙盡在此中,此,為學法于天地。”
“先與汝等言說此語,是為定下吾之一脈修行之根本總綱。爾等需時刻謹記,若明悟便有受用。”
“地火風水,骨肉氣血,雖稱謂不同,與吾看來卻未有甚不同,不過是些許別易罷了!”
“相力之諸多別易,此時不言!”
寒先生一指輕點昏暗身影,回返四色之原貌,相互交織卻又各有其位,互成體統!劍眉微皺,再指,四色分開各行其事。
“靈身之相,爾等皆有,初始開辟之難亦可輕易過之。你等雖未有諸相之貌,卻只需過初生之難,即可明悟的其中奧妙。”
“而后,還需諸般增益,勤加煉修強盛根本,方可借此一窺法理之莫測。”
石臺之前一眾生靈難掩悸動,皆是雙目炯炯緊盯雙耳緊立,唯恐錯過一句。
“大壯本源,需行練修增益之法。何為增益,爾等乃至無盡眾生已然行使至今,取外物外靈以補之。狩獵進食,便是其一。”
“此法,勝于簡易,劣在需日久積累。”
“另,吾欲言修行法門,便先簡單稱之曰:靈身四相。”
“靈身四相之法門,一曰辟骨,一曰增肉,一曰行氣,一曰化血。”
“爾等或擇一而煉,或皆可修之,只看自身如何抉擇。”
“此法門首重明開辟分化之靈思,而后在壯大強盛之體魄,爾等切記!”
“吾有心兮傳妙術,言與天地世間聽。開就先古無有業,辟為萬古后來宗。”
“渾溟交感,元元至妙,靈耀一身,為諸般源。緊而后之,虛空大用,一力煉生,使得大開。混沌始辟,乃有諸相………。”
石臺之上,寒先生眼瞼微沉,眼眸神光流轉,四色神氣流光溢彩,交織混一莫可分辨,團團氤氳自天地虛空生就,籠罩四方上下。
平緩直述朗朗之言逐漸傳播開來,此言莫有大之,此音莫有廣之。一道道磅礴之聲,愈傳愈廣愈傳愈快,浩大之音自萬里林海震蕩天地間,好似直入空天之上,再落于無名洞淵之下,世間眾生皆有聽聞。
凡飄渺浩大之音傳播所過,萬般生靈皆躁動不安。有靈震翼,龐大身軀遮天蔽日,翱翔于空天之上,數翅大展尋著聲源而去。
有靈,周身生有細膩鱗甲,遨游巨江汪洋之內,翻身之間水流激蕩巨浪滔天,巨首探出水面,察看上下。
有靈,驟聞飄渺之音,周遭火焰炸裂漫天火舌,驚動熔炎之域無數生靈。
有靈,高居空天之上,聞聽飄蕩之言,趕忙鉆入更深風息之內。
有靈………!
浩渺之言,仿佛自有一種莫名偉力,向著此方世間訴說,以至天地失音,唯有此聲震蕩八方經久不散。
小丘山之上,寒先生言說完最后一句,揮袖打散四色光氣,靜等丘地一眾領悟沉思。好半日之后,伯丘一眾才醒悟過來,趕忙恭聲道:“謝先生傳法!”
寒先生頷首,漠然瞧著一眾生靈神情,開口再言:“爾等,有何疑問可問來。”
原本神情各一之靈,面帶喜色,方才他等正糾結寒先生所講之言,其中有萬般疑惑,按耐不住想要請教。
伯丘不敢耽擱,趕忙問道:“請問先生,我等如何知曉…靈身四相,練修哪一相最為合適?”
“最初明悟者,為首,再有者次之。”
剎猙先是起身拜服,而后恭敬問道:“敢問上尊,四相共煉是否為最盛?”
“四相共煉也罷,獨修一相也罷,此未有定理,只看爾等自身領悟。”
“多謝上尊解惑!”
“爾等還有何疑惑?”寒先生端坐石臺之上,法眼掃過臺下一眾,見其多是皆張嘴欲言卻不知從何問起。
“先生,我有一問……,額沒有了。”有愚摸著腦袋,立即有落下高舉的胳膊。
寒先生輕揮大氅,法眼深邃看著有愚,語氣平淡:“你原有何問,可說來聽聽。”
小兒連忙站起身,躬身回答:“原本有一問,若獨修一相摒棄其余,修之煉之,至最終,是否可分化為其它?”
“善!今日講學至此,爾等散去吧。”寒先生說完起身,一步步回返屋舍。
月色漸濃,原本籠罩著小丘山的氤氳靈霧漸漸散去,或有一部分散落林海之內。有沾染氤氳靈氣之生物,搖搖腦袋眼眸中恍惚生就靈性之感。
自小丘山回返丘地,三小兒聚在一起,談著最近情況。無外乎,就是感覺最近丘地多了幾分忙碌,平時還能見到伯丘阿父等。最近幾日,卻少見了許多面,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有時,有一位叔伯被同行戰士抬著回來,全身帶著縷縷傷痕,好在身強體壯,還好無有大礙,說是修養一陣即可。
“聽我阿父說,最近兇物變多了,讓我們莫要亂跑。”虬角還牽著一根藤蔓,坐在丘水旁晃著小腳說著:“前一陣子,我大兄被伯丘叫走,應當是要加入巡防,成為一名戰士。”
赤羽嘟著小臉,滿臉向往:“哦,我等還要多久才長大呀!”
“話說,最近我家阿父阿姆他們,皆催著我練習思悟那個靈身四相法門,我上次都沒聽明白,怎么練呀。而且,我也沒見阿父他們修行呀!”
“一樣,我大兄也被逼著練那個,話說,誰能告訴我……那個是什么東西?”虬角一指前面不解,問道。
另外兩小兒抬頭瞧去,只見好大一團青黃生物揮動翅膀,嗡嗡著沖著自己而來,有愚睜眼一瞧,趕忙站起身,拉起另兩位就往回跑。
三小兒小短腿跑的飛快,邊跑邊喊:“有兇物來襲啦!快快出來幫忙呀!”
快速鉆進就近一處屋舍,方才松了一口氣,就見虬角哭喪著臉,說:“你們看見我的阿流了嗎?”
“?”
“我們剛才跑的太快,我手上藤蔓掉了!怎么辦?”
三小兒面面相覷,只好扒著房門向外窺探,只聽一聲驚呼:“快看,你的阿流被圍住了。……好快。”
屋舍外不遠處,丘水旁,一道橙黃身影極速穿梭在青黃生物中,尖喙仿佛一柄利器,凡有所擋皆被洞穿。好似未使多少力氣,就能解決一群來襲生物,唯一限制它的事物,卻是短腳上綁著的藤蔓。
“不好,我要去幫忙!”見阿流有不支之狀虬角一推房門,從里面出來,大喊著沖了過去。赤羽與有愚對視了一眼,皆是大喊一聲等我們,跟著沖了上去。
奔跑路上,有愚還不忘從腰間抽出自己做的利器,也顧不上帶著匣鞘,胡亂揮舞著。待三小兒沖進生物群,只能胡亂揮舞,也是他們天賦之能尚未醒悟,只能如此行事。
虬角見橙黃身影愈發不支,愈發著急,蓋頭短發下,額頭稚嫩雙角絲絲縷縷橙光浮現,若不多加關注還注意不到。
原本輕飄飄的小拳頭,忽然沉重起來,砸在半空震蕩之感傳播周遭,原本起勁飛舞的生物,一片片齊刷刷摔了下來。兩小兒保持揮舞利器的姿勢,僵硬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這,這是我做的?”連虬角自己都一臉吃驚,看著自己的拳頭,再揮了幾拳震蕩之感不停,又震落一大片生物。
其余青黃生物只得不甘圍在上空轉了幾圈,沖著另一方向飛走。尚未飛出幾里,一道虹光自遠方極速撞了過來,細眼瞧去是一群羽色各異的帶翅小兇物飛了過來。轉瞬之間青黃生物沖撞之下,已然所剩無幾,進了對方尖喙中,被吞的一干二凈。
不遠處,伯丘站于林海中一處樹冠上,輕言一句:“有些意思。”說完穿梭在樹冠上,快速消失在林海中,只留下沿途簌簌聲響。
自幾日前寒先生講學過后,向林海進犯之生物愈發龐大。原先每個日月輪轉,不過是幾只十幾只,最近豁然猛增每日卻有數百,甚至有一群群個頭細小生物進來。
每每想至此景,伯丘難掩無奈,只得讓在外防御之戰士,凡是稱不上威脅者皆可放行,此舉卻也是省了些力氣。
行之林海邊緣,伯丘見紫鱗主事領著兩隊戰士,與不遠處山脈警戒。走上前去,詢問:“怎么就你等在此?”
“似是其它方位有些異動,他等去各方察探一二。”紫巖回應。
話音剛落,一道黑影自不遠處飛來,翻羽收翼落了下去,揉著眉頭走上進前,說道:“伯丘,我等去四方察看一遍,東南方好似有些許水域生靈聚集而來,其余幾方倒是尚可。”
“嗯,他等在水中也就罷了,若是敢上岸,我等也不怕他們。”伯丘臻首,神態平靜。
萬里林海東南方位,流經一條大河,丘地之民皆稱之為雨河。丘水便是其一處河段支流,雨河內,孕育存活諸多喜水生物,平時遨游于大河內。
以往與林海生物多是互不相犯,雖偶有相互捕獵,卻少有開靈啟智之輩廝殺。總得來說,尚算是和平共處。
自數千載之前,丘地之民一眾先輩遷徙至此,開辟丘地長久繁衍。只在起初,曾與雨河生靈有過爭斗,將他等驅趕出丘水后,而后便少有爭斗廝殺。
當時,丘地先民自外界遷來,實是不愿再有斗爭。兩方也算是有些默契,雨河生靈極少游戲丘水,丘地之民亦不曾出林海捕殺雨河生靈。
雨河一眾生靈喜水,平日只會呆于水中,不是他等不能上岸,而是上岸之后,一身戰力消了七八。而丘地之民亦是如此,長久入水中,亦是難以維系戰力。
天地眾生各有喜惡,如雨河生靈多是喜水而厭其它,皆是因其天賦本性之故。
“怎的偏偏就是此刻?以往未見他等有此種行事,莫不是此地有什么吸引他等前來?”
伯丘念頭急轉,若說有何物能吸引他靈至此,那么只有寒先生有等能力?轉念一想,又覺疑惑,以先生性情自是不會如此行事。
莫不是近來先生講所生之異象,將其等吸引過來,還是另有某種他未曾察覺之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