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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華卷

第十九章笈笄進行時(一)

風華卷 川山水 9469 2021-03-27 13:09:39

  第二十一卷

  笈禮進行時(1)

  已經是百花凋零殆盡,菊花一枝獨秀的時候。

  這是白淮的盛事,是帝后的掌上明珠的及笄之禮;這是天下的盛事,是聯姻世界最強王朝,永固江山的良機。

  各國的來使都已經抵達南充城,城內外戒備森嚴,尤其是壽皇宮方圓十里之內駐扎了一支萬人的軍隊輪流站崗,一刻都不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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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曄煜住的離皇宮只有千米之遙,是最近皇宮的使館之一。

  此行隊伍里沒有一個是蝶后的人,莫說他們進不了白淮境內,哪怕是與護國大陣有一根頭發絲的接觸都能被它攻擊成粉末。

  但黎昕等人沒來,月指卻來了。

  “拜見師尊。”

  月指擺擺手:“別搞這些虛的,你見我一次就行一次禮,不累得慌嗎?”他一屁股坐下,灌了一口水才說,“你什么時候和你那小女友約著見個面,到時候把萬古叫上,自從上次我惹了她,她已經快有兩個月多沒搭理我了。”

  話音才落,九尖琉璃盞就冒出了綠光。

  趙曄煜手一揮,綠光變成火苗,出現的卻不是覃娮明的臉龐,而是萬古的。

  行禮:“趙曄煜拜見萬古神尊。”

  萬古也是擺擺手:“不必在乎這虛的,我都多大年紀了,每每見你們這些小輩,開口就要說不必多禮,累得慌。”說完,她的目光挪到月指身上。

  趙曄煜瞅眼她又瞅眼月指,真真是曾經凡間的戀人,說話都那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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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萬古的臉出現在火苗里,月指就蹦了起來,正正經經地站著,笑眼瞇瞇地看著她,一臉諂媚勁。

  只見萬古雙手叉腰:“月指,你個臭老頭子,惹了我還敢來白淮,信不信我稟明陛下,把你驅逐出去!”

  “別啊!我這不是向你請罪來了嘛!”月指端起九尖琉璃盞,像寶貝似地捧在手心里,“一開始惹了你我就向來向你請罪來了,哪知道這的護國大陣護白淮護得厲害,我都進不來,這會子各國來使,大陣的力量才被稍稍減弱些,我又求了你家公主我才得以進來。”說著亮出通行令牌。

  他弓腰:“萬古神尊,都是我的不對,您大人有大量,就寬恕我這一次吧,我以我的萬年修為起誓,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了。”

  萬古一臉狐疑:“護國大陣針對的是蝶后的人,你怎么會進不來?”

  趙曄煜心里咯噔了一下,視線挪到月指腰上掛著的一個香囊,那是若薔的手藝……他連忙道:“萬古神尊,師尊他不是故意惹惱您的,您已經冷落了師尊多日了,就寬恕他吧。”說完,他也學著月指的樣子向萬古行禮,身子把香囊擋住了。

  萬古沒好氣地哼聲:“得了,今夜我會和公主出宮,再說吧,我來也就是說這件事,公主現在忙著,就讓我過來說了。”

  趙曄煜眼睛一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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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九尖琉璃盞的火光滅了。

  趙曄煜松口氣,眼睛時不時往月指的腰帶上看。得想個法子把香囊拿掉燒了,否則一旦被發現,那可是大禍。

  好巧不巧,一個下人進來奉茶。

  趙曄煜輕輕往上一撞,滾燙的茶水全灑到月指身上了。

  “我勒個去!”

  下人嚇得撲通跪下:“都是奴婢不好,都是奴婢不好,求神尊饒恕!”

  月指忙抖著衣擺:“跟你沒關系,下去吧。”他瞪眼趙曄煜,“你怎么回事,走路不看路,小心點。”

  趙曄煜一臉自責:“是是是,都是徒兒不對,可有燙到師尊了?”

  “沒有。”他又拍拍衣裳,“都濕了,我去換一件。”說完,把腰帶解下來放到桌上,徑直走進里屋。

  趙曄煜竊喜,悄悄地就把香囊給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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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云舒把華服穿上了。

  璃月入屋,趴在范云舒耳邊小聲言:“小姐,師傅讓奴婢轉告您,郢朝的使者已經住進使館了,兩日后,陛下會在休原殿接見各國來使,小姐可到城樓上去一睹來使。”

  范云舒驚喜地猛然轉頭:“可以去看?”

  璃月盈盈笑著:“瞧小姐您開心的,近看自然是不可以的,可在城樓上看,不礙事。到時候,宮里宮外有身份地位能上宮里城樓的,應該會有很多人去瞧。”

  范云舒眼睛亮晶晶地看著璃月:“那我要挑一件好看裙子,化最好的妝容去。”她拉開柜子門,眼睛在一堆裙子上流連,喃喃自語,“我穿什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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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塔頂。

  索圖南遙望著各國使館的方向。

  笙頤端來一壺溫酒:“仙師,這是您要的玉骨蜂,已經溫好了。”

  索圖南伸手取過,還瞟了眼她:“明珠出現裂痕,很是怪異,你這些日子好生留意,有任何不同尋常之處你要及時告知我。”

  她頷首:“就算仙師您不說,奴婢也是明白的,請您放心。”轉頭望眼明珠,“奴婢守護它多年了,它的我的性命還重要。”滿目深情。

  索圖南點點頭,把自己喝了一口的玉骨蜂遞到她面前:“嘗一口。”

  笙頤惶恐跪下:“玉骨蜂乃是仙家飲品,奴婢豈敢享用。”

  索圖南彎腰捏住她的下巴,強行張開她的嘴,灌進去一口酒:“我讓你喝你就喝,不要違逆我的話。”

  放下她的下巴。

  笙頤抹把唇,將酒漬擦去:“謝仙師賞賜。”話音才落,臉頰泛起紅暈,頭暈乎乎沉沉的,眼前一陣模糊。

  索圖南放下酒杯,把她橫著抱起來,一步一步走下樓,“嘭”地一聲光上門,落下門閂。

  辛卉梓站在下層樓梯不走上去了,瞧了一眼樓上,想著:被索圖南覬覦,從末流的灑掃宮女提上光明塔頂樓伺候這么多年,著實不容易。瀾后娘娘真是好眼光,會挑人。

  默默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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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

  南充城第二高樓,觀星頂。

  覃娮明帶著帷帽,穿著平民百姓的衣裙款款踏上去,還有萬古和佩劍的裴呈,各一前一后地護衛。

  月指和趙曄煜早就到了。

  趙曄煜的目光率先落到裴呈身上。以為只有覃娮明和萬古二人來,沒想到裴呈也跟著,真真是到哪都保護著,一刻都不松懈。

  月指的目光則全落在萬古的身上,屁顛屁顛地跑到其身邊:“萬古,見到你我就放心了,我方才擔心你會不來呢。”

  萬古瞪他一眼:“哼,閃一邊去,我是陪我家這丫頭來的。”

  “有什么好陪的,這可是白淮的首善之區,若是她在這里還不安全,那這天下就沒有安全的地方了。”他撒嬌,“萬古,我發現那邊有一個賞月的好地方,我帶你去好不好?”

  萬古抬頭看看天:“有月亮嗎?”

  果真是沒有。

  她推開月指:“閃一邊去。”

  “我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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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曄煜的目光落回到覃娮明身上,把背后藏著的花朵亮出來。

  “鮮花配美人,希望我的公主年年都似今日般美麗。”

  覃娮明抿著嘴笑接過:“很老套的劇情的喔。”似蚊子聲,“謝謝,我喜歡。”

  趙曄煜把手搭在耳朵上,眼睛笑得瞇成了一條縫:“你說什么?我沒聽清楚。喜歡?喜歡我嗎?”逐漸靠近她。

  被裴呈一把推開:“離公主遠點。”

  “我……”不知所措地看著覃娮明。

  覃娮明雙手攔住裴呈:“別欺負趙曄煜啊,我沒事。”把他往后推推,“你去和萬古月指他們賞月,我有些話要和趙曄煜說。”亮晶晶的眼睛瞅著他。

  趙曄煜得意地翹起下巴,想著:看吧,還是本殿下更重要,跟有分量。

  裴呈不帶情緒地注視著她:“公主,今夜下雨,您瞧天上是有月亮的嗎,一顆星星都沒有。”不顧覃娮明的警告的眼神,搬張坐墊徑直到趙曄煜準備好的席位坐下,“公主沒有帶婢女出來,屬下為公主斟酒。”

  趙曄煜正要沖上去,就要吵起來,被覃娮明攔住,好言安撫:“他就是這樣,你不要和他計較了。”拉住他的手到席位上,“坐吧,我餓了,看這一桌子好菜,起筷吧。”

  覃娮明和裴呈拿起筷子,趙曄煜默默坐著不懂,不滿地凝視裴呈。

  覃娮明把筷子塞進他的手上,又給他夾了一塊肉:“快吃。”臉上堆滿笑。

  很不愉快的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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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曄煜看著裴呈,久久沒下筷子。

  只見覃娮明吃一口,裴呈就夾一筷子菜放到她的菜碟子里,照顧得不知道有多好,讓他這個正牌男友怎么做?

  月指瞧見,“咳咳”聲:“裴呈啊,你不要一個勁地給公主夾菜啊,你自己也吃啊,你這樣子,怎么吃得飽呢。”

  言外之意卻是:你這個樣子,讓我的徒兒怎么有表現的機會啊!

  裴呈不搭理。

  覃娮明瞅眼他:“裴呈,我自己夾菜就好了,你也吃吧,你都陪了我一天了,什么都沒吃,會餓瘦的。”

  趙曄煜額頭黑出一條線……陪了一天……

  他眼神幽暗地看著覃娮明:“娮兒是當我不會吃醋嗎?”

  覃娮明要咀嚼的嘴巴停了下去,眨巴著眼睛看他……完了,說錯話了……

  裴呈卻是不在乎,又夾了一筷子肉到她的碟子里……

  呵呵呵……

  戌時,很不愉快地結束了宴席。

  辛卉梓帶來瀾后的旨意,覃娮明和趙曄煜才說了幾句飯后話就被提溜回去。

  裴呈是開心了,趙曄煜一頭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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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日后。

  范云舒穿著紫衣到城樓,好巧不巧,和覃娮明撞色了,她也是一身紫裙,紫水晶的釵環和耳飾。

  兩兩對視。

  覃娮明開口:“范小姐的衣衫很好看,顏色很襯你。”

  迦南插刀子:“宮里誰不知道公主最愛紫色,你穿這身出來招搖,是想炫耀什么嗎?”

  范云舒的心七上八下地:“回公主,我不知道公主今日會穿紫色,是我冒犯了,求公主恕罪,我這就去換。”

  覃娮明沒搭理她。

  持之看眼覃娮明的臉色,說道:“一件衣裳的顏色而已,公主不會放在心上的,小姐不必惶恐,都是來看熱鬧的,就安心瞧著吧。”

  還是不安,打量著覃娮明的臉色:“謝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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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迦南看眼范云舒,笑笑,懷抱著榮棠華霜挪到覃娮明和熙寧身邊。

  “熙寧姐姐?”迦南小聲喚。

  熙寧淺淺笑著“嗯”聲,視線卻是盡數都在范云舒的身上。

  那日范云舒來自我揭穿百日毒的丑事,氣得熙寧險些拔劍砍了她,枉她初入宮時自己盡心盡力地照顧著。若不是持之一同起來,說了公主要留她,否則她的腿早就斷了,豈能生龍活虎地站在這里。

  樓下鼓聲響起。

  使者隊伍挨個入場。

  覃娮明瞅眼迦南,揪揪熙寧的衣袖:“姐姐仔細瞧,那個樣貌最好的,就指給迦南做夫婿。”

  迦南霎時就把頭轉過來,急了:“你說什么呢!?”迦南國的方言都冒出來了。

  惹得一群人笑。

  覃娮明樂呵呵地瞧著她:迦南到了年紀,應該嫁人了,來日若是自己出嫁了,宮里沒護著她的人,迦南王若是逼她,可就難了。

  正想著,使者排成整齊的隊伍走入視線里。

  覃娮明戳了戳迦南:“你看,迦南國的隊伍在那里。”

  迦南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別看迦南國是小國,使隊來的人可不少,絲毫沒落下風,加上迦南這些年在白淮,兩國的關系極好,在諸多隊伍里,排名僅在那另外三大國之下,之后才是伽北國。

  覃娮明笑,悄聲告訴她:“這是我給安排的順序,我這可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給足迦南國派頭了吧。”

  迦南朝她豎起大拇指:“做得不錯,值得夸獎,再接再厲啊。”

  覃娮明亦是回了她一個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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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安靜地看著了。

  范云舒的目光從始至終都郢朝使隊,排頭的,是趙曄煜。

  趙曄煜終于一改往常的裝扮,換下了水墨丹青衣,穿上了皇子服飾,陽光打在他身上,就像是從天上下來的神仙哥兒似的。

  不知不覺地,腦海里那個沐浴在陽光里的太子,已經被完全取代了。

  遠遠地傳來熙寧的聲音:“今夜陛下會宴請各國來使,太后娘娘也與我說了,后宮要設宴招待各國來的女眷,今夜你們可都來?”

  范云舒好奇地朝她們靠攏過去,豎起耳朵聽。

  “各國來的有公主,也有郡主的,都是想要來和親的。尤其是郢朝,派來了他們當朝皇帝的幺女淑喬公主,她是郢朝繼后的女兒,嫡公主。”

  “嫡公主都派來了?”

  范云舒聽得一臉驚訝。

  “是啊,不然怎么說我們白淮是四大帝國之首呢,這名聲可不是虛的,若是能和白淮結親,好處不計其數。”

  范云舒聽著聽著,視線再挪回到城樓下時,來使都已經進入休原殿了。

  覃娮明拍拍趴在城墻上沾了的灰的手:“沒什么好看的了,我們回去吧。”

  一眾人跟在她身后。

  范云舒望著她們的背影,意興未闌珊,戀戀不舍地隨其后,眼睛還是不是地朝樓下望去,想著:殿下,你等我,我一定會想辦法和您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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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申時,休原殿的見面才結束,一把把的談資傳進后宮各殿閣樓臺。

  休原殿內閣。

  覃娮明一邊晃著腿一邊吃堅果,口干了喝甜奶茶,好不愜意。

  瀾后對她這樣子早就見怪不怪了,反正沒外人,怎么舒服就怎么來唄,但若是太后在這里,一早就被說了。

  宮人捧來一張手書:“稟娘娘,公主,這是陛下讓奴才拿進來的,郢朝對公主的求婚書,請娘娘,公主過目。”

  沒等瀾后接過,婚書就落到了覃娮明手上。

  “寫得文縐縐的,功夫做得挺足。”她的眼睛放著光。

  瀾后忍不住敲打她:“這表面功夫他要是都不肯做,以為那樣就能順順利利地把你娶回去,那你就別嫁人了。”

  后者嘻嘻一笑:“我知道了啦。”說完,把紙遞給她,“母后,你瞧。”

  瀾后忍不住嘆氣:“唉,你說你,怎么就看上那個小子了呢?你天賦異稟,前途無可限量,出身又好,什么好男人沒有,瞧上這么個郢朝的皇子。”

  覃娮明哼聲:“母后,你這話說的,你不還求人家幫你辦事。”

  瀾后輕嘆:“正因如此,母后心里總是有種賣女兒的感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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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椅子后面,榮棠華霜提溜著她的玩偶爬到覃娮明懷里。

  覃娮明握著她肉肉的手:“你這個小娃娃,干嘛非要今天進宮里來啊,不知道今天大家都很忙嗎?尤其是迦南姐姐,她的家人來了,可沒空陪你玩的哦。”

  榮棠華霜趴在她耳朵便小聲地說:“公主表姐,是剛剛讓我來的,哥哥說他很忙,不得空進宮里來,又很擔心迦南郡主姐姐,所以讓我進宮來看好姐姐,不要迦南王欺負姐姐,逼姐姐,若是有,讓我找公主表姐求救。”

  “啊?”

  她晃著覃娮明的手:“表姐,我們去找迦南姐姐好不好,哥哥說要我一直陪著姐姐,不讓姐姐瞧別的男子,否則,我就沒有嫂嫂了。”

  覃娮明一臉驚奇:“榮景喜歡迦南啊?”

  榮棠華霜點頭:“哥哥說過,他喜歡。”

  覃娮明抱著她噌地站起來:“走,我帶你去找迦南。”臉上掛著笑。

  瀾后無奈地瞧她,嫁了她一個不夠,還得把迦南嫁出去,真是讓人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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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王求娶覃娮明消息沒有被隱瞞,傳進棲月堂。

  “你說什么!辰王他求娶公主!”茶杯從她手上滑落,滾燙的茶水灑了她一腳。

  璃月嚇得跪下來擦她鞋面上的水,惶恐地抬頭瞅眼,好慘白的一張臉。

  她一腳把她踢開,失魂落魄地在屋子里走:“怎么會呢!殿下這么會求娶永悅公主呢!不可以啊!”

  璃月沖上去捂住她的嘴巴:“小姐不可高聲說啊,小心慎言!”

  范云舒哪里聽得下去,使勁地把她推開:“為什么啊!我就這一個愿望,為什么還要奪了我的去啊!”

  璃月的心狂跳,焦急的神色,可又不知道該怎么阻止她癲狂。

  她掀翻一桌子,摔了一架子新擺上的瓶子,扯斷了覃娮明送的璃海珠串成的項鏈,才稍稍安定一些,強壓著心頭的巨怒,眼睛里冒著兇光,拳頭攥得緊緊的,青筋都暴出來了。————————————

  璃月嚇得把門窗關得死死的,一點縫隙都不漏。

  范云舒癱坐在地上。

  璃月跪下:“小姐,您得振作,切勿頹廢。”

  兩行濁淚從范云舒眼眶里流下:“璃月,怎么會這樣,在水境里,殿下和我說好的了,他說他要娶我的,現在這算怎么回事?他要娶公主,我怎么辦,我怎么辦?”

  璃月緊緊抓住范云舒的手:“小姐不要慌,還沒到婚娶的那天呢,事在人為,而且,說不準殿下此舉是不得已為之,另有隱情呢,小姐不妨今夜入水境,好好地問問殿下。”

  她的眼淚滴滴答地流下。

  “小姐,您不是不知道,郢朝是大皇子最得寵愛,辰王殿下在夾縫中求生,若非他求娶公主,而是換成大皇子,那他于皇位可就徹底無望了。”

  “你什么意思?”

  “小姐,您不妨今夜入水境,好好地問問殿下?”

  “好,我今夜一定去問個清楚,他一定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說法。”說完,她使勁地抹眼淚,抹淚痕,心里惡狠狠地想著,殿下,你若是敢負我,我一定讓你求娶公主而不得。想著,握著明珠的手加大了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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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璀珠的寢殿。

  她的病越來越嚴重了,聽著宮人的回話,眼睛睜開一會又合上一會,有一搭沒一搭的。

  太醫仔細地把著脈:“這是冷風入侵了太皇太后的身子,導致的風寒。開始是小病,不打緊,可這藥,太皇太后不按時服用,將這病拖到了現在,養成了大患啊。”

  “咳咳咳!”范璀珠微微睜開眼睛,有氣無力,“你這太醫是何人傳來的,如此眼生?哀家不需要你,下去。”

  “回太皇太后,下官是熙寧郡主派來請太皇太后平安脈的。太皇太后,您的病拖延得太久了,由小轉大,容下官為您開一劑藥吧。”

  范璀珠扔掉放在自己手腕上的帕子:“滾!哀家不需要熙寧的假惺惺!滾!”聲音都啞了。

  太醫往后退了兩步跪下:“太皇太后,生病之人不宜動怒,望太皇太后保重身子,下官告退。”

  若薔瞅著太醫出去,這才道:“熙寧郡主若是真的關心您,理應親自來看望您才是,打發一個太醫來算什么。”

  她把帕子撿起來:“太皇太后您放心,您的病不是什么大病,不必聽那太醫的。太醫院的人哪個不是危言聳聽,要不然一個個的都閑著沒事干。奴婢已經為您配了新的藥,您只需要用上幾次,這病就都好了。”

  范璀珠沒接這話茬,問:“舒兒呢,舒兒在哪兒?哀家要見她!”目光兇狠地瞪著若薔。若是到了此刻還不明白,在后宮摸爬滾打多年就都是白干的了,病拖到現在,若薔嘴上說著好話,可實際上一點實際事都不干。

  “太皇太后,范小姐此刻在忙著呢,不是快要辦永悅公主的笈禮了嘛,合宮上下都忙得不可開交。您不常說,希望給多些機會給小姐歷練,增加能力見識嘛,這就是了。”

  “把她給哀家叫來!”

  若薔笑著俯視她:“我,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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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福壽康宮門。

  一輛馬車停泊在墻邊,車上掛著的牌子,是熙寧專屬的。

  太醫從宮里出來,放下藥箱,走到車窗邊,弓腰行禮:“郡主,下官已經按照您的吩咐,為太皇太后診脈了。”

  車窗被推開,露出了熙寧的臉。

  “太皇太后怎么樣?”

  “回郡主,太皇太后的病本來不是什么大病,可拖的時日長了,又不肯好好用藥,就成了頑疾,一時半刻是除不掉的了。”

  “開了什么藥方子?給我看看。”

  “并沒有開藥方子,下官只是把了脈,太皇太后就把下官趕了出來,說她不需要太醫。”

  熙寧嘆:“也罷,太皇太后既然不讓你瞧了,那你就回去吧,有勞你走這一趟了。”

  “郡主客氣,下官告退。”

  熙寧瞧了會吉福壽康宮的大門。

  “郡主,該回去了。”坎兒柔聲道,順手就把車窗關上。

  熙寧輕嘆:“她害死我母親,可到底養育我一場……也罷,走吧,回芳華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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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

  范云舒早早上床休息了,棲月堂內靜悄悄一片,一句說話聲都沒有。

  郢朝使館處,趙曄煜房間的墻壁上,一道影像映在上面。那是范云舒,在長亭下坐立不安,時不時抬頭看天,時不時低頭蘸水畫圈。

  趙曄煜輕輕吐口氣:拜見完白淮皇帝,又與各國使者見了個面官方地客套了好一會,這會子還得照顧范云舒的情緒,真是不勝其煩。也罷,就讓她先等著吧,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再和她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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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一個晚上,趙曄煜都沒有進入水境之中。

  第二夜,又等了一個晚上。

  第三晚,他終于來了,除了他,還有若薔和黎昕,三人是同時來到的。

  范云舒陰沉著臉色走到趙曄煜面前:“殿下,我有話要單獨問你。”

  趙曄煜未答。

  若薔雙手放在范云舒肩膀上:“小姐,奴婢知道您想問什么,不急,殿下會耐心給您一個解釋交代的。您莫動肝火,容易傷身。先過去坐下吧,我們好好聊聊。”

  范云舒不情不愿地跟了過去。

  落座。

  趙曄煜看著范云舒那雙漂亮的眼睛:“此事是我對不住你,我沒有履行承諾,只是希望你明白,我不只是趙曄煜,更是郢朝的二皇子,若能與白淮聯姻,對郢朝有莫大的助益,對郢朝的萬千百姓都好。我對不住你。”

  范云舒的眼眶霎時就紅了:“那我怎么辦,趙曄煜,我怎么辦?”不再叫他辰王殿下了。

  “我會娶你的。”

  “娶我?”她流著眼淚,“你怎么娶,你已經求娶白淮公主了,你要怎么娶我?啊?你要怎么娶我?”

  趙曄煜嘆氣,低著頭。

  若薔道:“有個內情理應告訴小姐,白淮皇帝已經答應殿下的求娶了,笈禮之后,兩國聯姻。小姐,兩國聯姻,嫁妝里,會有媵女。”

  趙曄煜道:“我是無可奈何,你知道的,我在郢朝的地位并不牢固,我的皇兄對皇位虎視眈眈,我唯有與白淮聯姻,才能保住性命。很對不起你,你……可我確實喜歡你的,對你的喜歡絕沒有一點欺騙……你若是……答應為媵女,先入郢朝,以后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名分,好好待你的。對不起……”

  “所以,我為妾,公主為嫡妻?”一臉的不可思議,這是什么皇后命格?妾就是皇后命格嗎?

  若薔連忙道:“小姐,殿下的提議不失為一個好主意啊,您仔細想想,白淮的太子妃之位已經定了熙寧,您無論如何都是爭不過的了,而宮里,有處處針對您的太后,妲姬和迦南郡主,您若是留在白淮,將來會如何怕是難說,何不就此離開,到郢朝去另搏一番天地呢?”

  “可是我的家人都在白淮呢,還有,太后怎么可能會讓我為媵女,離開白淮?”而且,在郢朝為妾,還不如留在白淮和熙寧爭,哪怕最后只是個妃子,那都比妾要好。

  “這您放心,夕云臺那里奴婢會照顧好的,至于太后,是難下手,不妨,改換方向,向公主求情,求公主帶您離開。”

  范云舒冷言:“我絕不為妾。”

  黎昕笑:“小姐不要只看眼前,應當將眼光放得長遠,如今為妾,來日就不是了。”

  “來日?”難道來日自己能打敗公主,坐上皇后的位置?莫不是公主有白淮作為后盾,就說她的一身修為,自己怕是都傷不到她一根汗毛。

  “小姐,您還有我們呢。”黎昕讀取了她的心思,“為了您,我們會拼盡全力的,天上的星象都表明了,您會是皇后的。”

  有了一絲絲動搖,可是,公主于自己有救命之恩,怎能恩將仇報呢?

  可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趙曄煜牢牢握住她的手:“舒兒,相信我,我絕不負你,我最愛的人是你啊。”

  又一滴眼淚從范云舒的眼角掉落:“你說話可真?”

  “若是不真,我趙曄煜發誓,必受天打雷劈,此生不得任何人的真心,孤老終身。”

  水境外的世界,“轟”地劈下一道雷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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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太后在宮里舉辦宴會,宴請各國來的女使。

  范云舒坐在迦南之下,聽著她嘮嗑:“你看,那個就是郢朝的嫡公主,淑喬,論氣質,比我們白淮的嫡公主差遠了。”

  范云舒看看淑喬又看看覃娮明:氣質上,淑喬是比不上覃娮明,可美貌上,卻比覃娮明好看不少,覃娮明到底就是有靈氣罷了,終究沒有遺傳瀾后娘娘的美貌,和皇帝更相像些,到底是女像父兒像母。

  她的目光全聚集到淑喬身上,是趙曄煜的妹妹,同父異母。

  淑喬也看見了她,笑了笑,朝她輕輕點頭。

  散了宴會,淑喬和覃娮明走到了一塊。

  “永悅公主,感謝您和娘娘的款待。”

  覃娮明笑回:“應該的,你遠道而來,在使館住得可還習慣嗎?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淑喬公主盡管提出來。”

  “一切都好,謝永悅公主關心。”

  范云舒湊上去:“見過二位公主。”

  “這位,是范小姐吧?”淑喬笑瞇瞇地看她。

  覃娮明頷首:“淑喬公主知道她?”

  “見過畫像,算是知道一點。在我郢朝有個排名,叫美女子榜單,范小姐的美貌乃是前三,今日一見,想來應該是了。”

  “淑喬公主謬贊了,公主的氣質出塵,我都羨慕不來呢。”

  淑喬朝她笑笑,不再多說,看向覃娮明:“公主,不勞您多送了,馬車就在這里,我回去了。”

  “好,慢走。”

  “嗯。”

  范云舒望著淑喬的背影,心緒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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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娮明目送她上了馬車,才轉頭看范云舒,只見后者的目光還落在漸漸遠走的馬車上,眼神幽暗,腦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那么出神呢?”

  范云舒收回視線:“回公主,我方才在想,這位郢朝的嫡公主,是否會嫁到我們白淮來,若是嫁來,會嫁給哪一位皇親國戚。”

  “她和你的年紀一樣大,已經被送過來和親了,你呢,對自己的以后有什么打算嗎?”

  范云舒怔住,什么?

  “嗯?”

  轉念一想,這不正是提出離開白淮的好時機嗎?

  “回公主,我不敢說。”

  “放心吧,無論你說什么,我都恕你無罪,說吧,就當我們女孩子之間聊聊心里話,聊聊以后。”

  “真的?”

  “本公主可說過假話?”

  “不曾……那我就說了。”她想了想道,“公主,我想離開白淮。”

  覃娮明停住腳步,眼怔怔地看她,很快眼神又恢復正常:“難怪你有這個念頭,以你的身份在宮里的這些日子過得不好我是知道的。”

  范云舒撲通跪下:“公主,我……”

  覃娮明伸手托住她的手臂,稍稍使勁往上抓:“不用行禮,也不用惶恐,說了恕你無罪我就不會怪罪你,起來吧。”

  “謝公主。”

  “你可想過,你若是離開了,太皇太后怎么辦,她如今可是病著。自從熙寧郡主離開,太皇太后可是把全部的希望給予在你身上了,還有夕云臺,那里的人能不能出來,可全看你的本事了。”

  她又停住腳步看她:“好不容易在太皇太后那得臉,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若是就此離開,可就什么都沒有了。”

  “回公主,我就是想要重新開始,您說的,我沒想過。”

  “那你說說,你想去哪里?”

  “我聽說,郢朝的地大物博,雖然稍遜白淮,但百姓安居樂業,我想,那是個不錯的選擇。”

  “如今郢朝擠入了四大帝國之列,未來的君主抱負遠大,你是會選的。”

  “謝公主夸獎。”

  “既然你想去,可想過怎么去?”

  “我這樣的卑賤之軀,綏皇室后裔,能留住性命已是上天的眷顧,白淮的仁慈了,雖想離開重新開始,可怎么離開,我卻是想都不敢想。”

  覃娮明笑笑:“把我問你的都想好了再來回我的話,我給你指明一個去路。”說完,帶著裴呈離去。

  范云舒望著覃娮明逐漸遠去的背影,眼神冷了下去,就像冰塊一樣。

  無論如何,我一定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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