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
沈紹看著下面的大臣們,面色鐵青,又將手中的杯子攥緊了幾分。
“我沈紹官場沉浮了這么多年,竟然被一個女人擺了一道,慶兒都被關在那大理寺大半個月了,溫瑾那邊也沒個動靜。”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回答,分明是沈慶先主動招惹了青樓女子,才惹來了這般麻煩。
如今蘇挽辭已經(jīng)是皇后了,更別提身后還有路家罩著,誰敢主動發(fā)問,還不是死路一條。
沈紹看著自己黨派這群沒用的老臣,當即心生怒意,將茶杯摔在了地上,碎的四分五裂。
沈妍慢慢從屋子外進來,讓丫鬟將杯子的碎片收拾干凈,又給沈紹換了個新的茶盞,斟滿了茶。
沈紹抬起頭看向沈妍,心中有了幾分思量,看向眾人。
“妍兒也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了,我看溫少卿德才兼?zhèn)洌€沒娶親,倒是個不錯的人選。”
他本想著將沈妍許給王平的長子王霖輔,可王平如今心向慕千衍,也摸不透,與其如此,倒不如利用沈妍的親事,拉攏溫瑾。
聽到沈紹的話,沈妍當即皺緊了眉頭。
這就是她的好父親嗎,可以絲毫不顧及自己親生女兒的想法,把自己當成拉攏朝臣的籌碼,又憑什么要為了沈芷的后位和救沈慶搭上自己的婚姻。
整個京城的人誰不知道她沈妍心悅路北昭,可她的父親卻為了權力視而不見,先是讓她拉攏王平,如今又說變就變,讓她拉攏溫瑾。
以溫瑾那種冷淡的性子,就算是被迫娶了她,怕是看都不會看她一眼吧,更別說借溫瑾的手將沈慶撈出來了。
莫說是沈妍,底下的面面相覷,大臣們也是不懂沈紹這是什么意思。
“相爺,溫瑾為人清正,二小姐的婚事,還是妥善些為好。”
“是啊相爺,三思啊。”
沈紹卻是沒有聽進去,揮了揮手,將眾人遣散了,留下沈妍一人。
沈紹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正色開口道。
“你趁早死了那條心吧,就算是我同意,路北昭也不可能會娶你的。”
“王尚書家的公子和溫瑾,你心里清楚該怎么選的。”
沈妍將頭埋了下去,咬緊牙關,默不作聲。
那王霖輔雖說名字是個正經(jīng)的,可誰不知道,是個和沈慶一樣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還沒娶妻,妾室都納了好幾房了。
雖說溫瑾性子冷,也有溫瑾的好處,屆時也免得會被沈紹利用。
只是她不甘心,她都心中只有路北昭,就算她知道,路北昭可能連正眼都不會看她一眼,可她還是不愿意就這么放棄。
“父親這么有把握,以溫少卿的性子,會同意這門婚事。”
沈紹面色波瀾不驚,又嘬了一小口茶,起身離開了書房。
“他會答應的。”
沈妍知道自己沒得選,只好愣愣地看著沈紹離去的背影。
沈紹剛走沒多久,沈妍便回了自己院子里,一進院子,便看到一只鴿子落在窗頭。
沈妍四下確認了幾分,從鴿子腿上解下綁著的紙條,收在袖子里,進了屋子。
紙條上沒有署名,只是點了兩個字。
入宮。
沈妍心生疑慮,若是沈芷找她,又何須借著中法子傳信,如今在宮中還行與她見面的,只有蘇挽辭了。
雖說沈慶的事是蘇挽辭算計了她,可蘇挽辭到底還用得著她,若是自己見一面蘇挽辭,說不定能有法子。
想到此處,沈妍喚來身旁的婢女。
“給貴妃娘娘遞帖子,就說我想念姐姐了,明日入宮探望。”
婢女也沒有多問,只是福了福身,微微應下。
“是。”
碧羅宮中,沈芷收到沈妍要來的消息,也是有幾分不解。
自己這個好妹妹,從小便與自己不對付,如今更是一心撲在那路北昭身上,怎么想起來她這個姐姐了。
沈芷以為是沈紹不方便頻繁入宮,才叫沈妍前來傳遞消息,便也答應了,派了人去接沈妍。
昭陽殿里,蘇挽辭對沈妍要進宮的消息絲毫不感到意外,但消息卻不是她傳出去的。
蕭衾寒已經(jīng)離開了東辰,但如今還沒有葉庭安的下落,葉庭安也沒有主動聯(lián)系過她。
蘇挽辭一邊自顧自的描眉,一邊朝著清月吩咐道。
“沈二小姐從碧羅宮出來了,叫她來一趟昭陽殿,就說本宮一個人無聊,叫她來坐坐。”
“是。”
蘇挽辭描好眉,取來清月從車架上帶回來的毒茶,浸潤了一點在帕子上,細細觀察著。
白色的帕子一沾到茶漬,瞬間變得烏黑,將帕子燒出一個洞來。
清月見狀,一臉吃驚,若是蘇挽辭當真喝了那杯茶,豈不會出大事。
蘇挽辭好好將帕子收起,在蠟火上點著帕子。
“半月燒,殺人不眨眼的毒藥,飲下后,五臟六腑盡數(shù)被灼燒至腐爛,穿腸而死,尸骨無存。”
半月燒是南昭的毒藥,想必是沈紹從蘇言處得到的。
饒是她如今在東辰,也是有好多年沒見過那位人面獸心的兄長了呢。
今兒既然來了,她必須得還回去一份大禮才是。
“清月,將茶好生處置,別叫人看出來端倪,免得出了差錯。”
清月卻是為蘇挽辭打抱不平,出聲道。
“娘娘就這么算了嗎,若是不找出下毒之人,恐怕更由他們放肆了。”
下毒之人,蘇挽辭自然是明白的,可沈紹,無非就是想要引她進圈套罷了。
沈紹和蘇言的勾結沒有證據(jù),就算查出來,也不能證明是沈紹干的。
如今東辰若是出現(xiàn)了南昭的毒藥,正常人第一個想到的都會是她這個南昭長公主吧,而不是沈紹。
屆時若是沈紹將她的身份公開,誰還會信她的話,更別說在東辰樹立威嚴了,怕是不將她當做臥底處置了都算好的了。
“你放心,今日之事我不與他們計較,但是禮還是得還的。”
“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了,我什么性子,你還能不知道。”
清月自然是了解蘇挽辭的脾性,這位大小姐可是連皇上都敢當面辱罵的,自然不是手軟的主。
“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