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的等通知書的幾天里,路小雨認真思考了,簡天琦會喜歡什么樣的女生。最后總結出應該是集美貌與智慧與一身的,就像美少女戰士那樣,反正不會是像她這樣的。
想明白了之后,整個人都喪喪的。待在家里還老被媽媽罵,于是耐著嚴寒出去找鄭琳琳和黃青青。
三個人穿的厚厚的在雪地里玩耍,遠遠看去就像三只動作呆笨的企鵝。過了一會兒,地上又多出了一個呆頭呆腦的胖雪人,圍著一條火紅色的毛絨圍巾,咧著大嘴笑嘻嘻的......
“那你知道那封信是誰送的不?”
“no”
“看字跡啊,你熟悉嗎,拿給我們看看啊。”黃青青給雪人畫完眼睛,又用凍的紅彤彤的手把雪人身體塑形。
那字跡她并不熟悉,而且看起來比較娟秀,像是女生寫的。可能是托別人寫的,說不定是惡作劇呢,時間久了路小雨也沒放在心上,直到去領通知書那天,班里一個男生突然叫住了她。
路小雨和他并不熟悉,以前一個學習小組,但后來換位置便沒有過多的交流。
“那封信是你寫的?”她試探著問。
眼前的男生稍顯緊張,語速很快.“我字丑,讓別人幫忙寫的。”
“哦,我知道了。”看到躲在柱子后偷聽的兩個人,路小雨不好意思的說了聲:“那我先過去了,等會兒要發通知書了。”
沒走兩步,男生連忙叫住了她:“等等,路小雨,你不認識我了嗎?”
路小雨苦笑,“我認識啊,你是林生啊。”
身后的人一副了然,臉上夾雜著失落的神色,輕輕點了點頭,你果然是忘了......
五年前的一個夏天,林生在輔導班里和一群男孩子嬉鬧。輔導班里都是家長送來的男孩子,在家不好好作業,成績差的要命,來輔導班還是一樣調皮。
那天下午,老師拉著一個女孩進去,她個子矮矮的,扎著兩個羊角辮,手里還攥著一包辣條,吸溜著鼻涕,睜著圓圓的眼睛看著鬧成一團的他們。
前面劉博的女同桌前幾天剛走,就又來了一個女生,老師指了指劉博旁邊的空位,對女孩說:“去坐那里吧!”
女孩拿出書包里的東西,一件一件取出來放到桌面上。林生看到她的課本用包書紙包的整整齊齊的,橡皮被扣的一塊一塊的,作業本上的字很大,有很多都跑出了方格外......
過了一會兒,女孩的媽媽進來,囑咐她不會的問老師。
林生發現女孩很少主動問老師問題,總是老師走到她旁邊檢查她的作業,再給她講。她總是靜靜的一個人坐在位置上寫作業,偶爾她主動問一次題,都要用怯生生的目光看老師好幾次,好像老師是老虎會一口把她吃掉。
輔導班女生很少,僅有的幾個也瘋瘋癲癲的,經常和男生們鬧做一團。她很少說話,總是低著頭寫作業,寫完就等著老師去檢查,無聊的時候總是扣橡皮和鉛筆。林生想如果鉛筆像橡皮那樣軟,應該早就被她扣壞了。
林生總是偷偷看她,也不主動和她說話,不知道為什么,怕打破她的安靜?怕打擾到她一個人的世界?
輔導班附近有一處未建的工地,聽說不久就要在這里改造新的棚戶區,以前的居民房屋都被拆除了,有些遺留的破舊的家具還堆放在那里,沒有人要,便成了孩子們游戲的樂園。
周六補課的時候,所有學生都跑到工地區那里玩,那個女孩總是在輔導班門口遠遠的看著他們玩耍。林生也會從工地區那里遠遠的看班門口的她,她要么直直地站著,要么蹲在地上拿根樹枝玩螞蟻。
她一個人玩不無聊嗎,林生常常這樣想。林生不知道她認不認識自己,她和誰都不說話,偶爾橡皮找不到了會小聲問同桌劉博,劉博有時橡皮也不見,就會扭頭找林生。她用完會轉過身來輕輕地把橡皮放在林生桌子上,仿佛猶豫著要不要說聲謝謝,但停了兩秒見林生在寫作業或者和別人說話,就又轉回身去。
老師總叫她小雨,林生會想起自己老家院子里的那棵梧桐樹,梧桐靜靜地立在那里,和她還挺像的。她很少笑,有時老師表揚她,她嘴角彎彎的,像極了梧桐開花的感覺......
有一次班里女生熱情地邀請她一起去工地那里玩捉迷藏,人多才好玩,她眼睛亮亮的,臉紅撲撲地點了點頭,跟著高個子女生后面一起去工地。
高個子女生對她說:待會兒把她藏到墻根那里的衣柜里,再把衣柜關起來,別出聲,別人就找不到她了。她看了看墻角處破舊的柜子,然后認真地點了點頭。
玩了大半個小時,藏起來的人都被抓了出來,因為小雨從來沒和他們一起玩過游戲,很多人都沒注意到她。林生環視了一圈,沒看見她,就問高個子女生:“路小雨去哪了?”
“路小雨是誰?”
“就是你剛才帶過來的那個矮矮的那個......”
“哦,小啞巴呀,呃,她可能先回去了吧。”高個子女生看看周圍,所有人都被找出來了,小啞巴可能嫌人多先回班里了吧。
工地上的吵鬧聲停止了,衣柜依然在角落,連帶著里面的人被遺忘在那里。小雨聽外面沒聲了,自己藏到最后一個還沒有被找到,出去肯定嚇他們一跳。然而柜子卻無法打開,高個子女生隨手把上面的拉環扣上了,她不停地拍打著門,外面沒有一絲聲響......
林生在輔導班找了一圈也沒看見她,老師拍拍桌子示意大家坐好,劉博座位旁空空的,大家都沒有注意。
快下課時,老師走到劉博旁邊才發現少了一個人,沒有人知道她去哪了。打電話到她家里,說并沒有回去,這才慌了起來。
林生跑回工地,大聲地叫:“小雨,路小雨。”他去平常捉迷藏時孩子們愛躲的角落找也沒有找到。然后他注意到在那處坍塌的廢舊的墻根處的衣柜,平常是不會有人躲進去的,因為太容易被找到,還不方便變換位置。可是那衣柜怎么拉環是扣著的,誰會把它扣上呢?
打開后,林生嚇了一跳,那個小啞巴蹲坐在黑暗的衣柜里面,靠著壁子昏睡過去,臉上都是淚痕,臟兮兮的,就像一只流浪的小野貓。
很快,她的父母也找了過來,她的爸爸很高大,抱起她走出了工地......她發高燒住了醫院,后來再也沒有來過輔導班。
僅僅一個月,林生養成了盯著斜前方看的習慣,那里空蕩蕩的,林生還總是抬頭看著,仿佛她依然靜靜的低著頭坐在那里。
輔導班的孩子走了,又來新的,后來林生也走了,再后來過了一兩年,那個輔導班也關門了,聽說老師的老公調到青海工作,他們一家都搬走了。
工地上的棚戶區改造好了,人們高興的搬到新房子里,孩子們曾經的樂園變成了一棟棟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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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里桐生
如果有寶貝在看的話,給我留個爪爪評論一下可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