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富貴險中求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紗照進石屋,昏迷了整整三天的王富貴,似乎感受到了太陽的溫暖,緩緩睜開了沉重的雙眼。
“我……我還活著?這是哪里?嘶~好疼。”因為重傷,無力說話的富貴心中倍感迷惑。
因為,這間房子竟然是用一種他從未見過的石頭做的,富貴覺得這可能是某家農戶的房子。可是,他怎么會在這里?對了,張濤!
富貴剛要回憶昏迷前發生的事,腦海里突然浮現數十個畫面,好似一道驚雷砸下,富貴脖子一歪,又昏了過去。
富貴不知道的是,在他昏迷的時候,門外院子里兩個男人正坐在石桌邊爭吵。兩人只顧大聲的吵著,哪里知道屋內的富貴居然蘇醒了。
“放屁!他姓劉的再敢來討要地契,靈田,我就是豁出去這條老命也得薅他幾根胡子!不就是仗著他那玉符門的瘸腿兒子嗎,我老王的兒子也不是吃素的!”名叫“王總好”的中年男人臉色漲紅的喊道。
“唉,糊涂!要不是看在你有個出息兒子的份上,我會拉下這張老臉,來當那老狗的說客?
你也不好好想想,你兒子的地位跟他兒子能比嗎?狗蛋是我看著長大的,是個有天賦的修士,可他現在不過是個剛筑基的劍修,劍意也不過堪堪入門。
再說,你又不是不知道,青云鎮大街里,一個石頭砸下去,十個有八個都是劍修。都說修士里劍修最強,這不假。可那老狗的兒子,現在可是正兒八經的符師!”
村長王長貴一咬牙,拐杖猛的點地,將這條驚人的消息,告知僅僅只有煉氣初期下階的王總好。
“啥?!就那個瘸子?你放屁!
他爹劉胖子當初要不是托了關系,聽說還下血本塞了上百顆晶石。就他兒子那個熊樣,哪家門派能收個瘸子?
就他還能筑基?還成了符師?”
王總好雖然梗著脖子反駁,聲音卻不知不覺的變小了。
是啊,那可是所有修士見了都要恭敬的叫上一聲符師的符修!
王總好心想,富貴這次看來是兇多吉少了。
可,可我怎么對得起他爹啊!要不是當年王安傳授一手出神入化的劍術,狗蛋怎么能拜入青云派?
想當初,狗蛋在那眼高于頂的青云派外門長老的面前,手持長劍,一劍突刺,嗡的一聲,一道劍氣從劍尖噴涌而出,那用來判斷靈力強弱的練功石竟然被擊出七八道不規則的裂紋!
在場所有的外門長老,無不瞠目結舌!狗蛋隨后被聞訊趕來,修為最高的外門大長老叫住。
隨后,大長老從儲物戒指取出一塊青玉。這青玉,正面刻著青云派三字,背面右下方刻有三個小點,頗為鄭重的交給狗蛋。大長老和藹的笑道:“遙想我青云派初立之時,本門師祖降下法旨,凡欲拜入本門之修士,不問出身,不問年歲,將練練功石以靈力,法術等擊出裂紋者,可為我派弟子;優異者賜青玉,可抵過三次。這青玉,已數十年不曾發放了。
不知,你可愿拜入老夫門下?”
這本來不該露面的外門大長老,不但令人意外的出現,還起了收徒的心思。
要知道,這大長老與內門關系密切,常年穩坐外門頭把交椅。這狗蛋可真是撞了大運了!
“固所愿也。然,弟子有一不情之請,弟子懇求師父將寶玉賜予家父。
我修行之初,立下誓言,此生,唯愿持三尺寶劍,以七尺之軀,求修行之道,除此之外,別無他求!”
狗蛋一愣,忽地想起什么。當即下跪,叩首三次,直起身子說道。
“此子修道有成,至誠至孝;僅弱冠年歲,即立誓求道。想我等初入門派之時,僅知彈冠相慶,滿法財侶地之欲。此誓字字珠璣,振聾發聵,如此修士,當為我輩修士楷模!”好!好!好啊!大長老撫掌大笑,而后頓了頓,回顧眾人曰。
這件事后來被青云派特意宣傳,狗蛋儼然成了天上最耀眼的太陽。
青云派本就是當地第一門派,加上這次契機,或許要更加興盛了。
想到這,王總好一拍大腿,對了,青玉!他慌忙起身向屋內走去,也忘記招呼村長王長貴,竟將他晾在那里。
村長張了張嘴,靜靜的坐著,沒有說話,只是捏著拐杖的左手指根有些發白......
“找到了,找到了!哈哈哈哈,我倒要看看,那姓張的這次還敢不敢對俺叔侄倆陰陽怪氣。”
王總好此時仿佛金榜題名的書生那般,歡喜的向村長舉起那被他寄以厚望的寶玉。
只是,這寶玉,真的能救下現在還昏迷著的富貴嗎?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劉家莊,最顯眼的建筑,當屬墻壁高一丈,朱砂染紅的大門前臥著兩只石獅,劉胖子的大院。兩個精壯漢子雙手背后,于門前站立,任誰看來,這都是個富貴人家。
只是院子里并不想別人想象的那么安寧。
啪!一個白色瓷杯被一個身著錦袍,腰間掛著白玉,腳上穿著一雙黑色長靴的肥胖禿頂中年男人狠狠摔碎。
“老爺,您消消火,消消火。您甭跟那老王頭計較,那老頭就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
咱本想著,拿著字據,請來當時作證的中人,和和氣氣的跟他商量。況且這五畝靈田本就是那酒鬼王安許給咱們劉家的。小人覺得,這事到如今,只有請公子下山一趟了。”劉胖子身旁一個下人開口說道。
“混賬!你一個下人,知道什么是輕重緩急?哼,我兒青山前些日子派人送來消息,他筑基成功,實屬運氣,門派長老特令他閉關半年夯實基礎。再說,不過是五畝靈田,老爺我等得起,可是那病秧子王富貴等得起么,哈哈哈哈。”
劉胖子現在正思考著,怎樣將王總好那個“老東西”的靈田也收入囊中。
劉胖子,本來只是一個走街串巷的挑貨郎,腦子永遠想的都是掙錢,掙錢。可是,積攢再多的家財,也不過是旁人眼中卑賤的商人。
當劉胖子明白這一點的時候,他已經有了一個不小的商鋪。劉胖子一狠心,用盡所有財富,才勉強傍上一個遠房親戚,而這位遠方親戚,正是玉符門的外門弟子。
劉胖子之所以被王總好叫做老狗,也是由于那些年劉胖子作為那修士的奴仆,為其四處奔走的經歷。
劉胖子為其整整做了三年奴仆,才換來現在玉符門材料供貨商人的新身份。當他站在那間,屬于自己的法寶材料店鋪前時,他下定決心,一定要讓兒子成為真正的修士。
這一年,他三十歲。
他,以自己的經商頭腦,店鋪六成收益,再加上玉符門收購材料八折優惠為代價,他的主人才幫他迎娶了一位煉氣期修士的女兒。
后來,那位修士與劉胖子的主人一同歷練時意外身亡,隱忍多年的劉胖子終于翻了身。
半個月后,富貴醒了。只是,當一個中年男子用熱切的眼光注視著他,肉麻的叫他叔叔的時候,他差點又昏了過去。
沒錯,按輩分算,王總好雖然人過中年,卻要稱呼只有十五、六歲的王富貴為叔叔。
原因是富貴那死去的老爹,曾經是筑基期修士,壽元五百歲。富貴老爹加入青云派,苦修十余年,到達煉氣期后期的時候,王總好的老爹,也就是跟富貴同輩的哥哥,才剛娶了媳婦。
無論王富貴如何說,王總好還是堅持叫他叔叔。最后王富貴無奈提出,有外人在時,兩人按輩分稱呼,平日里兩人平輩相處,大侄子總算勉強同意了。
又半個月后。
據王富貴半個月來的觀察,大侄子是個本本分分的農民。只是種的田,叫靈田。最令王富貴難受的是,他繼承了他便宜老爹的五畝二品靈田,這可是全村最好的靈田了,只是,王富貴是個花架子,前世沒種過地,今生的靈田更是無從下手。
又半個月后,王富貴基本消化要這具身體的記憶后,勉強接受了這個他曾經最喜歡幻想的仙俠世界。
可是,他不姓葉,不姓蕭,不姓寧,也不姓石;他的名字是王家村里最常見,最樸素的名字--王富貴。
他美好的裝杯打臉夢想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也幸好有這么一個修士老爹,王富貴這一個月的奇怪行為才沒有讓老實憨厚的村民們感到疑惑。
但這一個月里,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討論起王富貴。
比如村東頭的王燕。
“哎,劉嬸兒,你聽說了嗎?咱村王總好他叔好像得了什么怪病,不料理自家的二品靈田,天天東奔西跑,嘴里還念叨著什么土地公公公聽我號令,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還有……哦,還有一句什么加特林菩薩?”
“害,別人家的修士可真奇怪,整天打坐就能不吃飯,掐個法印就能給田澆水。我家那口子,天天就知道扛著家里的家伙事種地,一干就是一天。
沒活干了,就知道跟鄰居比誰舉的石頭重。我一說他,他就說我怎的憑空污人清白,煉體修士的修煉怎么能叫不務正業。
你說說,這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喲。”王家村最愛說閑話的劉嬸揶揄道。
王富貴這一個月多后,被迫接受現實的原因是,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他醒來之后,或求神,或拜佛,或漫步河邊,或狂奔于田間。
最后壓倒他的最后一棵稻草是,他左腳踩右腳,竟真的螺旋升天了!
還好這個世界沒有自然科學,不然某三大定律發現者,真的會從棺材里爬出來了……
雖然僅升空三米,他就以“木”字形摔了下來。
用大侄子的說法是,煉氣期修士體內的靈力無法支持長時間的御空飛行。好吧,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至少,小王同志曾經幻想的仗劍走天涯或許能夠實現了。
常言道,富貴險中求。
王富貴:“呼,我可是要成為這個世界大佬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