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地牢里這兩個人呢?”
關允本打算來審訊花林二人,不料他們已經逃跑:“他們一定跑不出城,快在城中地毯式搜索!”
花婼雪在一邊,撫摸著饅頭:“沒想到連兩個腦子不太發達的人都看不住,不知道你手下這些人都有什么用。”
她指向身后的四個人:“你看看我這四個丫鬟,對我是盡心盡力,絲毫不會馬虎?!?p> 說著,招財搬來了凳子,進寶用扇子扇風,恭喜舉著紙傘遮陽,高升提著茶壺倒茶。
關允匆忙之余看著花婼雪被這幾個大丫鬟伺候得像公主一樣,心里好不自在。
“這犯人就在城內,你還有心思如此休閑?”關允不帶好氣地問著花婼雪:“就不怕他們突然出現在你的臥室里,然后......”
“淫賊,你以為都像你一樣?”花婼雪翹起了二郎腿,喝了一口茶,便把茶杯遞給了高升。
“那兩個人啊,早就跑出城了?!?p> 關允趕忙發問:“你可是親眼見到他們跑出城去?”
“那倒沒看見,你趕快找吧。”
“那就好,倘若他們出城,把血霧無毒的秘密說了出去,要是唐軍大舉南下,我們這就前功盡棄了?!?p> 后果居然如此嚴重?
花婼雪把他們放走的時候只是考慮著曾經的情分,并沒有想到那么多,她刻意回避著關允的眼神,騎著饅頭去了別處。
看了花婼雪的神情,關允若有所思,但因搜尋事不宜遲而沒有多想。
回到家中,花婼雪坐在梳妝臺前,與鏡中的自己對視,如果唐軍殺來,亦或是青蓮弟子,她要不要與之交戰?
自己闖的禍,不知如何補救,要是被阿那林知道,或者是此時回到青蓮,會遭到的待遇都無法想象,所以只能想辦法戴罪立功了。
立功?怎么立?殺退唐軍?
花婼雪萬分焦急,但一根救命稻草立刻送上了門來。
“將軍,小的前日在元陵宗中搜刮寶貝,在地窖中找到了一個少女,在得知她是元陵宗宗主第四女后,便快馬加鞭送到益州城來,想必可以派上大用。”
那蠻人指著馬背上扛著的少女,她衣服的風格和林裕隆相似,是元陵宗人沒錯,四肢被緊緊綁住,雙眼被黑帶所遮,現在應該處于昏迷。
“甚好甚好,你做得太好了,重重有賞!”花婼雪叫進寶去來一大把銀子,塞給了那人。
“謝將軍!”
將那少女關入了地牢后,花婼雪解開了她身上的繩子和絲帶,在鐵欄外靜靜喝著茶,等著她醒來。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那少女從干草堆上慢慢爬起,揉了揉眼睛,看著自己身處牢籠之中,心中甚是惶恐。
她雙手握住牢籠,哭喊著乞求放她出去。
“別喊了,歇一會兒吧?!被▼S雪看她年齡尚小,所以叫饅頭在外等候,又把魂怨藏在了她看不到的地上。
“你,你是,你是雪雪姐姐?”
花婼雪從未見過她,忙站起身來詢問是她是怎么認識自己的。
“在我二哥的家里,布滿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姐姐的畫像數十張,我看得多了,便記得姐姐了,只是沒想到姐姐比那畫上好看了太多?!?p> 這林裕隆,真是惡心!
不過看在她這么會說話,花婼雪決定對她態度好一些:“那妹妹叫什么名字?今年?”
“我叫林嘉婉,今年正是金釵之年?!?p> 看她懵懂可愛十分乖巧的樣子,花婼雪也不忍再監禁她,于是打開了鎖,叫她在這里稍等一下。
花婼雪微微打開牢門,饅頭探著頭想要進來,花婼雪身子縮了出去,把它帶回了家中鎖起,才跑著回到地牢。
打開牢門,花婼雪牽著林嘉婉的手走了出來。
“婉兒,你的家人此時都在遠方為國家操勞,在這里,和姐姐生活一段時間好不好?”花婼雪拿出了久違的溫和語氣,又盡力用身體掩著腰間的魂怨。
兩個大男人從城中逃出路上都盡是艱難險阻,她又怎會放心一個小女孩肚子上路。
“好呀姐姐,那要有勞你照顧了?!绷旨瓮癖谋奶模z毫不知道當前形勢有多么嚴峻。
花婼雪看著她開心的樣子,想道:這妹妹不知道比他那個死哥強了多少倍!
“呦,將軍閣下從哪里拐來的小孩子啊?”關允不知何時出現在二人身后。
“婉兒妹妹先去一邊玩,姐姐和那個大哥哥說點事情。”花婼雪輕而易舉支開了林嘉婉,并示意關允把耳朵湊過來。
“這少女乃是元陵宗宗主第四女,倘若唐軍攻來,她不是我們最好的護盾嗎?”
關允向花婼雪投去了敬仰的目光,二人又低語一番,隨后關允揚長而去,花婼雪跑到了林嘉婉身邊。
“婉兒,你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盡管告訴姐姐,姐姐帶你去?!?p> “姐姐,我想去那邊!”林嘉婉指向一座塔樓,那是一座寺廟,名曰昭皇寺,占地面面積很大,寺內多假山,池水,還有一尊遠近聞名的銅佛巨像。
花婼雪自是應允,走在路上,身旁的店家空蕩蕩的,花婼雪踢開一家布行,為林嘉婉換上了一身淺藍色的薄紗新衣,又砸開了一家小吃店,給林嘉婉拿了些糖果年糕。
在這寂靜的城中,二人有說有笑,聊起了各自的家長里短。
據林嘉婉說,林裕隆曾經招貓逗狗,有一次惹了一條瘋狗,那狗咬著他的衣裳,一人一狗跑了幾里地遠,好不容易被人救下,衣服卻被咬的漏了半個屁股,屁股上的胎記被十多個人看見了。
這可把花婼雪笑壞了,但她也不知道自己以后有沒有機會親自嘲笑林裕隆了。
又走了一會兒,兩人到了昭皇寺門前,寺院圍墻上刻著十八羅漢,院門是鮮亮的紅色,應該是剛剛重修不久。
厚重的門一推便開,二人跨過門檻,透過前寺,隱約看到了白色的臺階。
穿過前寺,那臺階所通之處正是大佛,林嘉婉興致勃勃地跑了上去,而階數足足上千,花婼雪不知道為何徒步走了這么久,林嘉婉還有如此體力爬臺階。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
不對,本小姐也正是青春年少??!”
花婼雪不甘落后,也跟著爬了上去,走到差不多一半的地方,她喘著粗氣,坐在了地上,林嘉婉已經登頂,站在大佛的腳下向她揮手,不知在喊些什么。
前后都很遙遠,花婼雪在內心掙扎之中選擇繼續向前攀登,走著走著,她像爬行動物一樣,用雙手支撐著前行。
不知過了多久,花婼雪才爬到頂端,她趴在地上,表情十分痛苦,似乎用盡了所有力氣,而林嘉婉正坐在大佛腳下吃著年糕扇著風。
“好啊,你個臭丫頭,把我折騰個夠嗆,你自己在這里享受!”
抬頭看去,大佛像是直通九霄,轉身眺望,自己似乎就在天空之上,整個益州城盡收眼底,雖沒有往日的繁華,但風景依舊優美如畫。
看著林嘉婉天真無邪的樣子,方才連平日里十分謹慎的關允都放下了九成的警惕,而此時在她的身后,花婼雪正握著魂怨,用一種陰森的眼光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