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三章 多來幾頓?
季昭想了想,迅速的將她需要的食材寫了下來,遞給了竹柏。
“就這些了。”
“好嘞,您稍等,小的立刻去準備。”
“嗯,不急。”
季昭瞥見了躺在角落里的那只圓滾滾的大冬瓜,心下一動,準備做個特別的菜。
她又找到了一些苦瓜和蝦干,然后擼起了袖子洗了洗手,開始做羹湯。
苦瓜最苦的地方就是它的芯,所以要先將苦瓜切段除芯。
冬瓜去皮后再切成薄片,再準備一些紫菜和蝦皮。
正當季昭沉浸式做菜的時候,縣衙偏廳里的氣氛有些古怪。
“不行不行,這樣下肯定不行的!”紀廷安急忙拽住了秦明宏的衣袖,著急的說道,“你若是將棋子落在此處,豈不是自投羅網?”
“紀廷安,”秦明宏努力的克制著心底的怒火,眸光沉沉,“觀棋不語真君子。”
“秦老弟,你別生氣啊。”紀廷安訕訕然收回了那只手,語氣中更是生出了幾分委屈,“我這不是不希望你輸嗎?”
“博弈的樂趣來自雙方的較量以及對局勢的把控,若一味想著輸贏與勝負,這局棋,也就失去了原本的樂趣。”沈曜輕聲解釋了一句。
“哦。”紀廷安悶悶不樂的應了一聲,隨后又給自己找了個臺階,“我突然想起來有些公務還未處理,我先去書房,晚些時候再來找你們。”
等到紀廷安離開之后,秦明宏立刻將手上的棋子放回了棋盅里面。
“不下了。”
“秦大哥與紀大人,似乎有故事?”沈曜微微皺眉,輕聲問道。
“泛泛之交罷了。”
秦明宏不愿多談,沈曜自然也沒有再多嘴了。
“你和阿桃,為何要建議紀廷安提前收割莊稼?”秦明宏端起了一側的茶盞,輕輕地抿了一口,隨后看向沈曜,低聲問道。
“久旱必有蝗。”沈曜輕聲解釋道,“我和阿桃翻閱了《大靖志》之后,心下都很擔憂,一旦蝗蟲過境,后果必然不堪設想。所以我們斟酌一番之后,決定來找紀大人諫言。”
“可這些只不過是你們的猜測啊。”
秦明宏瞇起了眼睛,言語中的擔憂不言而喻。
“嗯。”沈曜坦然點頭,“只是阿桃說,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希望看到村民們痛哭流涕的場面,旱情已然兇險至極,若是蝗災出現,這對辛苦耕作的百姓們而言,便是致命的打擊。
雪上加霜,必會尸橫遍野,到時候定遠縣乃至于整個大靖朝,恐怕都會亂做一團。”
“史書上記載了很多百姓揭竿起義的事跡,可卻沒有人去探究,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比起圣人,比起朝廷官員,最盼望衣食無憂國泰民安的那一群人,還是平凡的百姓。”
秦明宏低頭摩挲著手中的茶盞,隨后語氣悵然的說道,“阿桃的身上,有一股慈悲為懷的溫良氣質。能夠娶到她,是你的福氣。”
“是啊,我也是這么認為的。”提起阿桃,沈曜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柔和了許多。
“先前你說的那番話,于我而言,有很大的觸動。”秦明宏輕笑了一聲,語氣中的情緒令人琢磨不透,“過兩日,我會回府城,全力備戰,參加今秋的科考。”
“那我就提前祝愿秦大哥平步青云鵬程萬里。”
“多謝。”
廚房里,接連做完了五道菜的季昭,忽然感覺手腕有些酸疼。
她尋了個小馬扎,剛坐上去休息的時候,紀廷安走了進來。
“我特意讓竹柏買了一只燒雞,勞煩沈夫人幫忙切一下?”
“好。”
季昭微微一笑,點頭應允了。
不過眨眼間,那只燒雞已經在季昭的手起刀落間,被切完了。
最神奇的是,從外觀上來看,這只燒雞,依舊是完整的。
“你的刀工,很不一般啊!”
看了這一幕的紀廷安,有些恍惚。
“大人過獎了。”季昭淺淺一笑,十分淡然的收下了這聲贊賞。
“對了,沈夫人,你介不介意我問你一個問題?”得到了她的首肯之后,紀廷安關切的問道,“聽聞沈夫人是被石榴村的一位老者收養的,那你有沒有想過去查明自己的身世啊?”
季昭沉默了一會兒,最后輕輕搖頭。
“為何?”
“于我而言,身世并不重要啊。更何況嫁給了沈曜的我,很幸福。”
其實這也是原主的想法,原主從未萌生過去尋找親生父母的念頭。
畢竟有時候,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其實,你的相貌與我認識的一位長者很像。”糾結再三,紀廷安還是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紀大人,這個世界上有很多長相相似的人啊!”季昭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
紀廷安見她不愿意再繼續這個話題,也就沒再追問了,不過他倒是想起來另一件事,“對了,沈夫人,能否請你幫我一個忙?”
“大人,請說?”
“之前我冒犯了秦老弟,我這心里一直都愧疚的很。”紀廷安想了想,緩緩開口道,“一年前的上元節,家母逼著我去相親,我并不喜歡那位姑娘,所以尋了個拙劣的借口,婉拒了這場親事。”
“拙劣的借口指的是……”季昭越發的好奇了。
“咳咳,”紀廷安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兩聲,緊接著又說道,“我直接跟那位姑娘說,我……我有龍陽之好,并不喜歡女人。只是那位姑娘有些刁鉆,非要讓我證明,所以我就……就沖到了隔壁的包廂,當眾抱住了秦老弟……”
季昭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唇角不自然的抽搐了兩下。
“哎,這件事終究是我的不是。”紀廷安有些煩悶的揉了揉眉心,“沈夫人,你們夫婦不是與秦老弟交好嗎?你幫我想一想,我該怎么做才能表達自己的歉意呢?”
“這……我也不知啊。”
一個男人該用什么方式去哄另一個男人,這個話題,對于季昭而言,超綱了啊!
咕嚕咕嚕。
熱灶上的雙耳瓦罐忽然發生了響聲,氤氳出了濃濃的白霧。
“湯好了,咱們先吃飯吧?”
季昭覺得,沒有什么煩惱是一頓飯解決不了的;
如果真的解決不了的話,那就——
多來幾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