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在床上賴了這一會兒,時間已經(jīng)到了上午10點。陸小凡帶著王小木到了附近一家酒店吃早午餐,順便想詢問一下她對那個電話的意見。
陸小凡這頓飯吃得心不在焉,他有點難以預測王小木會有什么樣的反應。可他也不能再這樣逃避下去了,他擔心王小木和家人這么分開會給她帶來更深的困擾。
王小木吃得很好,臉上慢慢露出滿足的表情來。陸小凡清了清嗓子,假裝無意地問她:“木木,如果你家人過來了,你想見他們嗎?”
沒有回應。
陸小凡溫和地看著王小木,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頭,接著說道:“上周你爸爸給我打了個電話,他想約我見面,可我覺得應該給你請示一下,所以還沒回復他。”
仍然沒有回應。王小木一開始有點懵懂的看著陸小凡,之后轉頭看向窗外,臉上沒再出現(xiàn)更多的表情。
陸小凡低下頭拿起手邊的咖啡,也跟著轉頭看向窗外。就在這時,一張十分熟悉的臉孔出現(xiàn)在玻璃窗的倒影上。陸小凡敏捷地覺察到什么,倏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轉過頭去。
是一張和王小木長得有9分相似的面孔。對面的女人身材高挑,氣質高貴,正站在桌前怔怔看著玻璃窗里的王小木。
陸小凡趕緊上前為女士拉開座位,客氣地請她坐下,然后安靜地等著王小木的反應。
王小木早在陸小凡反應過來之前已經(jīng)看見了媽媽,但她心里并無太多波瀾,這讓她很意外。她其實已經(jīng)覺察到自己應該很久沒見過媽媽了,因為媽媽比印象中老了很多。
“媽媽,您怎么來了?”王小木慢慢低下頭小聲問道,她并沒有把視線轉向媽媽。
聽到女兒說話,王媽媽的眼淚嘩一下流了出現(xiàn)。陸小凡趕緊遞了紙巾過去,可王媽媽并沒伸手去接。王媽媽的情緒瀕臨崩潰,她用手半捂住嘴巴,上半身一直在發(fā)抖。陸小凡知道應該給母女一些時間單獨相處,但她很擔心王小木會沒有安全感,于是只好強迫自己坐在那里。
許是王媽媽哭得太難過,而王小木一直不為所動,王父終于還是忍不住走了過來。王父走過來的時候面帶慍色,陸小凡立即對他警戒起來。
不等王父靠近,陸小凡站起來走了過去,“王先生,木木現(xiàn)在情緒不穩(wěn)定,請給她一些時間。如果你們強行與她交涉,我會立馬帶她離開。”陸小凡并不是危言聳聽,這些天她和王小木身邊一直有人在暗中保護,他隨時可以叫人過來帶走王小木。
王父不是個莽夫,縱使他再心急,此時此地他也不敢輕舉妄動。至少在帶著女兒回到國內之前,他必須保持克制。
陸小凡引著王父坐到不遠處的另一張卡座里后,又折回去坐到了王小木身邊。
王小木轉頭看了一眼崩潰的媽媽和遠處淡定的爸爸后,慢慢站起身看向身邊的陸小凡說道:“陸小凡,我想回家。”
“好,我們回家。”陸小凡趕緊起身帶著王小木往外走去,臨走前他對著王母點了點頭。他想給王媽媽一點安慰,至少讓她相信他會保護好她的女兒。
王小木一路上乖乖拉著陸小凡的手走回了家。她沒有表現(xiàn)得很情緒化,只是比平時沉默了一些。陸小凡耐心陪著她,安靜地待在她隨時能看見的地方。
王小木比陸小凡想象得堅強很多,她回到家窩在沙發(fā)上看了一會兒動漫后,又開始變得活潑起來。
陸小凡帶王小木到公寓頂樓的泳池去玩了一下午,之后又陪她在頂樓吃了烤肉喝了啤酒。王小木不勝酒力,回到家后很快就倒在床上睡著了。
王小木睡得很沉,陸小凡卻十分清醒。陸小凡拿起手機給王父發(fā)了一條信息,把之前王小木交代給他的話轉達給了王父。他深知王父一定不會接受王小木叫他們離開,他甚至知道王父早已找了人在暗中調查他。陸小凡目前并沒打算干涉王父這些私下里的行為,畢竟王小木是他們的女兒,只要沒影響到王小木現(xiàn)在的生活,他可以接受被調查被跟蹤。
可陸小凡顯然想的太過樂觀了,他低估了為人父母者的決心和毅力,抑或著說是瘋狂。
第二天一大早陸小凡有一個會要開,他不忍心叫王小木和他一樣早起,于是便給管家交代了一些事情后,獨自去公司上班了。
公寓里的專屬管家一向周到體貼,卻不能干涉住戶的自由。于是在王小木拒絕管家提供早餐和陪同服務后,她獨自一人出了公寓。她原本只想出去逛一逛,卻沒曾想在商場的衛(wèi)生間遇到了媽媽。
王媽媽早知道王小木的身后一直跟著人,便好言說服王小木換上她新買的衣服,隨后和她一起走到地下停車場,徑直乘車往機場方向去了。
王父王母都是很機敏的人,他們早已準備好王小木在國內的證件,到了機場后立即乘坐私人飛機離開了曼谷。
王小木全程沒有掙扎反抗,她很平靜地和父母一起登機離開了,過程中也沒和父母有什么額外的交流。她心知無法在陸小凡不在的情況下拒絕父母,一如她記憶中無法反抗父母對她的期待一般。
陸小凡因為之前去英國的事落下了不少工作。盡管他想著趕緊結束后回去陪王小木,但一波又一波的合作伙伴到來,讓他連中途出來打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他在會議中途給王小木發(fā)了幾條信息,但都沒有得到回復。他想著王小木正在外面逛街,而且她身邊一直有人跟著,便沒什么不放心的了。直到下午陸小凡突然接到電話說王小木被跟丟了,他才徹底傻眼了。
王小木在衛(wèi)生間換上新衣服后和媽媽一起離開,同時有一個和王小木一樣身形的人換了她的衣服往外走去。暗中保護王小木的人便是在那時跟錯了人。
陸小凡丟下工作,立馬把電話打到王小木的手機上。王小木很快接通了電話,她語氣平淡地說:“陸小凡,我回去了。”
陸小凡的心瞬間碎裂了,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她:“木木,你是自愿的嗎?如果不是,天涯海角,我去追你。”
“陸小凡,謝謝你照顧我。”
電話被掛斷,陸小凡整個人癱坐到辦公室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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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樹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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