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帖子沒有三爺的名字啊!”劉恒疑惑的說道,帖子已被他仔細看了好幾次,并沒有發現劉崢這兩個字。
劉文豐一把奪過貼本,指著簽發人讓劉恒看清楚,說道:“誰跟你說是三爺簽發的?明明是是劉鼎和劉峰兩位長老聯名簽發的!”
劉恒百思不得其解,追問道:“可為何堡長說是三爺簽的?”
“我怎么知道!...對了,你沒吃午飯吧,我請你去吃羊雜湯”劉文豐答道,一臉笑嘻嘻的,顯得特別的高興。
劉恒六歲便開始跟著小姨夫學文識字,對他極為熟悉,那家伙平時極為摳門,讓他請吃飯,就像要他命似的,而且他只要一撒謊,便會下意識的岔開話題,種種跡象表明,這金字保帖背后必有隱情!
感覺自己被人算計了,劉恒打定主意要問出個所以然來,一臉陰沉的說道:“豐哥,是你搞的鬼!”
聽了劉恒的話,劉文豐立即收了喜色,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說道:“是你多心了!...有了這帖子,你就能和劉興一起去凌臺府,以后指不定還能上靈山,兄弟二人同去同歸,多逍遙啊!”
“瞪著我干嘛,你得請我去喝酒,必須是云天樓的雅間!”
小姨夫明顯是在撒謊,要如何撬開他那嚴實的嘴,卻著實是個難題,一番苦思后,劉恒突然想起,他小姨常用敲山震虎的手段,來對付劉文豐,只要不跟他扯淡,直接祭出藤條,他那軟蛋性格,就會暴露無遺!
打定主意后,劉恒立即黑了臉,怒氣沖沖的說道:“三爺為了讓我嚴守秘密,在彌留之際,還嚴令我不得去拜祭,怕漏了消息讓我娘傷心,你倒好,把我往火坑里推,我娘要是知道了,不得把我往死里打!”
為了效果真切,劉恒擺出一副臭臉,冷冰冰的看著劉文豐,一臉的恨意。
劉文豐覺得自己很冤,憤憤然的說道:“真是好心被當驢肝肺了!”
看到劉恒跟自己蹬鼻子上臉,劉文豐大為不滿,一把將劉恒手上的貼本奪了過來,憤憤然的說道:“算你有種!我認了,這帖子是我使了陰謀詭計,要硬塞給你的,現在我就收回去,免得你受苦!...哦,對了,你娘前幾天跑我家里借錢,說你娶妻要用禮金,我也是摳門,當時沒答應她,如今看在你這個大孝子的份上,我馬上回家取錢給你娘送去!“
話剛說完,劉文豐便氣鼓鼓的甩身而去,只見他邁開大步,一路小跑著,往家里趕。
劉恒被人點了死穴,立刻返身追上小姨夫,將他死死拉住,還換上一副可憐的嘴臉,哀求著說道:“豐哥..哥..別沖動啊!有事好商量...你也知道我娘那脾氣,她兇起來會把我往死里打的!”
話未說完,劉恒便眼疾手快,一把搶過劉文豐手中的保帖,塞入懷中,用雙手死死摟住,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看到劉恒求饒,劉文豐甚為得意,譏笑著說道:“人至賤則不要臉!看你那小樣,以為我治不了你啦!”
劉文豐是看著劉恒長大的,對他的為人脾性早已一清二楚,劉母個很性強,對劉恒非常嚴厲,女強人的形象是劉恒心中陰影,現在要他娶一個比母親還強勢的女子,那是要他命的事。
“哥,這帖子怎么來的,你就跟我說說嘛,得找個理由,說服我娘,您就發發善心吧!”劉恒扯著小姨夫的衣服哀求道,他想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好在母親面前編個好理由,說不定就糊弄過去了。
“誒呀...說、我說…跟你娘一樣煩人!”掰扯不過劉恒,劉文豐便打開天窗說亮話,“昨天是寒玉修院春試放榜的日子,十一爺非要拉上我一起去領榜,實在沒辦法,就只能跟著去了。”
“本來吧,我們鄉每年都在紅榜上墊底,上去接榜是件很丟人的事,可今年突然冒出一本金字保貼,轟動全場,讓你十一爺大大長了臉面,那老臉都快笑成花了。”
“這也難怪,我都幾十歲人了,這帖子也就見過兩回,拿到帖子的人都是名門之后,復試前三的主,個個都是先進凌臺府,后上靈山,回來就當了大官!”
說到此處劉文豐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身邊的劉恒,心里暗道:“這小子雖然年紀輕輕,竟然能跟修靈幾十年的堡長相抗衡,論實力,絕對配得上這本金字保貼,這三爺調教出來的徒弟,真是不一般啊,難怪有那么多人,爭著把兒孫塞給三爺。”
聽了劉文豐的話劉恒更糊涂了,一邊疑惑的看著劉文豐,一邊問道:“這么說來,這本帖子跟三爺沒關系咯,怎么堡主就扯上他了呢?要不是聽到三爺的名號,我才不會一時沖動,去跟他斗靈。”
“急個啥,還沒說完呢!”劉文豐瞪了劉恒一眼,示意他趕緊閉嘴。
“按理說吧,這金字保貼去到那家都是天大的喜事,可偏偏到你手上就是燙手山芋,你肯定會找百般借口,不肯接這帖子。”
“而起堡主劉延民跟你那死鬼老爹又是老冤家,你爹年少得志,事事壓人家一頭,劉延民又是出了名的小心眼,早已懷恨多年,這帖本要是落在他手上,保準會扣下不發,畢竟鄉里沒人見過你的實力,萬一你去凌臺復試丟了丑,全鄉都會被人恥笑的。”
聽到這貼本的背后隱情,劉恒為之啞然。
“十一爺其實也心虛,族里兩大長老突然出面簽發保貼,舉薦一個鄉里默默無聞的小子,他也怕是兩個長老一時筆誤,搞錯了人,到頭來空歡喜一場,對鄉里也不好交代!”
“回來的路上跟我說起這事,我就把你的實情跟他說了,一聽到你是劉天魁的兒子,三爺調教出來的徒弟,他心中大定,畢竟你爹是三爺的得意門生,有了這層關系,便讓人覺得靠譜。”
“回到鄉里,堡長知曉此事,果然要將貼本扣下,還差人去問了劉政家的仆人,拿出三爺過世時,你沒去祭拜的事作為鐵證,十一爺爭不過他,就找我商量“
“我便跟他分析這帖子的厲害關系,要是你進了復試前三,按照排榜納新的規則,來年寒玉修院在鄉里招生的名額,就能翻三倍!我勸十一爺,堡主要扣貼,那就跟他死磕到底,來個三司會堂,當面試出你的實力。”
“其實整件事爭執的重點在于,你到底是不是三爺的徒弟,因此堡主一見到你,就會迫不及待的提起三爺!明白了吧…”
事情的緣由小姨夫已和盤托出,劉恒恍然大悟,心中更是暗暗佩服,眼前這個心思縝密的小姨夫。
回想起十一爺那副善人相,劉恒好奇的問道:“寒玉修院的名額這么矜貴?能讓十一爺肯跟堡主死磕...”。
“祠堂門口那條大長龍,夠壯觀了吧!這名額缺得很,誰叫我們這里是邊鄉,又窮又拙!”
“做個修者就算再落魄,都能靠靈寶灌靈為生,生活都比普通人好許多倍,誰都想自己的子女山雞變鳳凰!”
劉文豐道出了實情,也道出了世人的無奈。
想到自己為鄉里立了功,十一爺保準會給小姨夫好處,劉恒心有不甘,想趁機討要點好處,便酸酸的說道:“豐哥,好算計啊,佩服佩服!你這嘴皮子輕彈兩下,讓我在祠堂里打了一架,你就撈了大功一件,可憐我回到家里還得受苦...”
“哎呀!...有人拿野山參配火翎雀燉了一鍋湯,把他家老娘喝得氣血翻騰,頭暈欲倒,旁人還以為得了絕癥,順便就把餅妖那門親事直接嚇沒了,哎呀…”劉文豐假裝喃喃自語道,一臉壞笑的看著劉恒。
“胡..胡..胡說,那是在給我娘除寒祛風用的!你可別亂說”劉恒心虛的說道,立即翻臉轉過頭去,避開劉文豐那犀利的眼神。
劉文豐則是一臉的不屑,心想道:“你小子想耍滑頭,沒門!”
兩人默然,安靜的走了一段路,劉文豐想起了劉母還不知道保帖的事,便提醒道:“這事我先幫你瞞下來,過些時日再跟你娘說,消息沒那么快從鄉里傳到村里的。”
劉恒覺得有理,點頭稱是,可當他回想起,中午在自家門前那一幕,心中猛然一驚,事情很可能已經敗露了,他趕緊說道:“等等…!今天中午的時候,來了個貴婦人,讓一個老婦把我娘叫了去,事出異常必有妖啊!”
“是你多心了吧,不會那么巧的,或許是其它事情,反正你先回家,假裝什么事都沒發生,不會有事的!”劉文豐怯怯的說道。
他也怕這位大姐,心里盤算著,劉恒回家頂多就會挨上一頓毒打,自己此時若出面幫他求情,一同被打不說,還會被劉母討要多年的學費,這是得不償失的事,想到此便有心把劉恒賣了了。
“不行你得給我去求個情,我娘打我一頓事小,拎著我耳朵去你家鬧騰就麻煩了,到時候你那些古董字畫可要遭大殃的!”劉恒早被他娘煉成了人精,也掐準了劉文豐的死穴,拐彎抹角的威脅道。
“你這臭小子!…唉,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走,找上你小姨和二姨,這龍潭虎穴,哥陪你走一遭!”劉文豐知道劉母的厲害,也知道這一關他避無可避,為了家中那些心頭肉,只得豁出去了,想著多拉上幾個墊背的,好分散劉母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