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些緊張?”
防彈車中,方澈身旁坐著一個短發女人,看著三十許的年紀,黑西裝、白襯衫,很是干練。
“不······緊張。”
方澈昧著良心說謊。
“呵呵,”女人并不揭穿他的謊言,“這場面是夸張了些,但,也是有原因的。”
方澈看她,等待下文。
“《創世紀》即將全面發行。
在過去的這段時間里,《創世紀》熱度是很高,可同時負面新聞也不少。
你是玩過《創世紀》的,應該知道,游戲的真實度很高。
很多人受不了里面的一些游戲內容,在網絡上批評游戲過于血腥、恐怖。
他們抱團抵制游戲,呼聲很高。
可是游戲又一定要推廣,這不單是國家的戰略,更是全世界、全人類的共同戰略。
所以,宣傳還是要做的。”
女人笑看方澈:“你植物人兩年,本是無可挽回,卻因為《創世紀》而成功蘇醒。
這是很傳奇的事,炒作一下,會是很不錯的熱點新聞。
對推廣游戲是有好處的,尤其是現在公測日期臨近。”
“現在正式認識一下,”
女人向方澈伸出了手,方澈目光落在那只看起來白嫩纖細的手上,目光微微一凝,那虎口布滿老繭。
見方澈在看自己的手,女人下意識的轉了轉手,以手背對著方澈的眼睛。
她輕握了下方澈垂在坐墊上的手,隨即向他出示證件,“我是國家新聞安全戰略部特派記者何欣,你好。”
“你好,我是······方澈。”
“方澈同學,你即將搭乘專機飛往位于M國的世界聯合基地,接受那里來自全世界各國家的科學家和醫療工作者們的檢查。
在此之前,我已經接受了為期半年的專業護理培訓。
所以,此后在聯合基地,將由我來全權照顧你的生活,直至你康復歸國。
當然,在此期間,我也負責將你的日常生活整理成文稿通過新聞媒體向大眾發布。
請放心,隱私相關我不會寫,而且每次的文稿會先由你親自過目。
如果你覺得不適合發布,那就作廢,我再重新寫。”
何欣笑看著方澈,目光清澈,很是坦然。
她嘴角微翹,笑容溫和。
方澈看著她,同樣在笑,面上不動聲色,心理活動卻不少。
“笑容,很官方,一看就是訓練出來的。
看著坦然,其實是自信,是強者凌駕于弱者的高傲。
虎口滿是老繭的記者跑來給我做看護,騙鬼去吧。
嘴里沒一句實話,忒不實誠。”
方澈向何欣露出自認為最真誠的笑容:“那以后···麻煩···你···了。”
“我們合作愉快。”
談話告一段落,防彈車中暫時陷入沉默。
何欣笑看車窗里映著的方澈倒影,感覺這小孩真可愛,而且沉得住氣。
他肯定心有疑惑,卻一句沒問,不知道是因為說話不便才不問,還是其他原因。
警車開道,暢通無阻。
不到半個小時,車隊就到了機場。
何欣首先下車,從車后備箱里取出輪椅,然后將方澈輕而易舉的抱上輪椅。
方澈像是一個提線木偶,被何欣推進航站樓。
再次經過一輪媒體記者長槍短炮的洗禮,搞得不明就里的機場旅客頻頻側目,還以為是來了大明星。
一個小時后,一架專機在機場跑道開始滑翔,不久,專機一飛沖天,載著方澈飛往大洋彼岸。
看著窗外越來越遠的城市,方澈有些感慨:“這是···我第···一次···出···國。”
何欣點頭。
“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是···以這···樣的···方式。”
何欣繼續點頭。
方澈抿了抿唇,略有些不好意思:“我···英語···不好···在聯合···基地······”
何欣笑了:“沒事,我會十幾個國家語言,不能說都精通,日常交流沒有問題。
在聯合基地,我替你應付一切外來事務。
你要做的,只是配合檢查,早日恢復康健。
偶爾也可以玩玩游戲打發時間。
最后安全歸國。”
“好···好···謝謝。”
“不客氣。”
··········
被專機甩在身后的城市里,方家三口離開東方醫院,走在去取車的路上。
醫院附近比較繁忙,之前還有交通管制,不好找停車位。
他們便把車停在了遠些的地方。
他們出門是早的,因為不好停車,這才到醫院得晚。
沒和方澈說上多大會兒話,方澈就被人一窩蜂送上了去往機場的車。
方正陽手中夾著一支煙,一陣猛吸,越想越覺得心里不是滋味。
自己的兒子出國,他這個當父親的竟然連送都沒送上,全程被遺忘在角落里。
他轉頭看沉默的母女倆,想到自方澈醒來,這幾天妻子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樣子。
他突然更覺煩悶:“你這幾天怎么了?
剛才在病房里也是。
你這幾天很不對勁。”
王艷強笑,轉頭拍了拍女兒肩頭:“瑤瑤,你自己先打車回家吧,我和你爸有些話說。”
方正陽看一眼妻子,把煙頭彈進路邊垃圾桶里。
從懷中掏出錢包,抽出兩張大紅鈔,直接遞給方瑤,這些錢遠遠多于打車所需。
對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女兒他一向大方并關愛有加。
“謝謝爸。”
方瑤甜甜笑著接過錢,很懂事的轉去路邊打車,一句也沒有問王艷要和方正陽說什么。
從方正陽掏出錢,王艷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這兩張大紅鈔,直到錢被方瑤揣進兜里。
方瑤離去,夫妻倆都沒有再說話,沉默著走在人流中。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兩人間始終隔了一個身位。
找到自家車子,夫妻倆上了車,方正陽卻一直沒有啟動車子。
他眉頭不時皺起,明顯有些心神不安。
“你是猜到我為什么給方澈報名參加那個試驗的吧?”
方正陽一言不發,握著方向盤的手卻緊了又緊,青筋畢露。
王艷無聲落淚:“他出事,受傷了,進醫院,需要花一大筆錢。
你要用買房的錢,我是和你吵、和你鬧。
再如何,我一次都沒有動過和你離婚的念頭,一次都沒有。”
“我吵、我鬧,可我心里清楚,這錢無論如何都要花。
我只是氣不過,氣不過。”
“如果他真的能治好,就是花再多錢,就是把我們現在住的房子也賣掉,我也愿意。
可他治不好,治不好啊······”
王艷哽咽著望著丈夫的側臉,聲音陡然高昂,蘊滿憂傷:“兩年了,兩年了,他躺在醫院里,一點動靜都沒有。
那就是個無底洞,多少錢砸進去都沒用。
你還在不停的借錢······
看你全國到處跑業務,看你累死累活的掙錢。
最長一次,我半年沒見過你一面。
每次見你,你都是一臉疲憊。
就這,你還要照顧瑤瑤,不想短缺她的花用。
你知道我每次看見你給瑤瑤錢,是什么心情嗎?
你知道,我多少次想……想他在那躺著,倒不如干脆死……”
“別說了!”
方正陽流著淚啟動車子,“我知道你害怕看見方澈,等他從國外回來,我就讓他去上學。
正好瑤瑤也一起去。
他們倆都出去。
就咱們兩個在家里過······”
小車駛進車道,混進車流中。
“現在方澈醒了,以后就輕松了。
往后,咱倆一起努力,把債還完······
這樣就很好,很好······
日子,還是要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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