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徐明還是來了。

　　他面上帶著赴死的決絕，絕望又后悔。

　　他知道上級的命令是無法違抗的，但若早一點去告白，或許就沒有今天的事了。

　　所以一切還是怪他。

　　姜嬈剛處理完自己的工作，懶懶散散地側躺在臥室的沙發，眉眼慵懶地抬起，若有些疲憊。

　　她瞅見那人灰白的面孔，被嚇了一跳。

　　隨后斜他一眼開口：“你若以這樣的樣子過來，那人會以為我是叫你來虐待的。”

　　徐明聽到侍寢兩字，面色更加蒼白，干裂的唇抖了抖：“殿下，兔子都知道不吃窩邊草，您什么時候對我的身體感了興趣？”

　　姜嬈一下彈起來，“就你？”

　　“我叫你來是演戲的，我沒告訴你嗎？”

　　姜嬈感覺一陣惡寒。

　　徐明的眼動了動，“演戲？不是真的侍寢？”

　　姜嬈輕嗤一聲：“我的眼光還不至于這么差。”

　　“但是您重口味啊！”

　　徐明下意識反駁，等看到姜嬈那雙眼睛露出兇狠的目光，又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

　　姜嬈捻著手指看，漫不經心，“今天的戲，你要是演不好，我就把你送到無人城去，和你那個小副將分開。”

　　徐明張張口，“您……您怎么知道的？”

　　姜嬈吹吹指縫，“我只有一個要求。”

　　徐明搓搓衣擺，露出一個憨憨的笑：“殿下，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她嘴角的笑一揚，指尖不經意點了點塌邊。

　　徐明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偷偷瞄了一眼殿下的疲憊的面容，而后開始在腦海里排練自己的戲份。

　　過了一會，就在徐明站著搖搖晃晃打瞌睡時，門口傳來了聲響。

　　“殿下。”

　　聽到這聲，姜嬈睜開了眼

　　來了。

　　徐明的眼急急地投向姜嬈，似乎在確認來人。

　　姜嬈和他對視一眼，意思很明了。

　　她坐起來，往旁邊挪了挪，而后小手輕輕拍了拍床邊，示意徐明坐下來。

　　等他坐下，她手臂搭在他身后的靠背上，假裝摟住了他。

　　吊帶松松的耷拉在肩頭，媚眼如絲，慵懶又曖昧。

　　而后她才開口，“進來。”

　　 1號沒有猶豫，垂著眼眸恭恭敬敬地走進來，站在門口，沒有看床上的兩個人。

　　姜嬈故意將嗓子壓低，微啞的聲音悠悠回蕩在偌大的房里：“過來。”

　　 1號緩緩抬起頭，一雙陰冷的眼眸落在她的臉上，身上，手上。

　　像一條毒蛇將自己的獵物打量了一遍那樣，眼眸寒氣森森。

　　姜嬈當做看不見，故意將頭向下偏了偏，長發落滿那個人的胸膛，是一副奢靡的畫。

　　 1號的手指置在劍柄上磨了磨，唇邊帶著笑，眼睛微瞇：“殿下，我還帶了一個人過來。”

　　姜嬈眨眨眼，沒等她開口，1號側過身，露出藏在他身后的女孩。

　　徐明一看到那人便僵直了身體，眼眸瞪圓。

　　是他的小副將。

　　姜嬈眉頭一皺，眼眸看向1號，有幾分思量。

　　這人到底還藏著多少本事？

　　 1號笑意不變，偏頭解釋到：“我看這位小姐在大門口焦灼，她說自己是來找一個叫徐明的人……”

　　他頓了頓，冷冷的目光射向徐明：“我想起殿下您說今晚要來侍候您的人，似乎……就叫徐明呢。”

　　副將站的筆直，眼眸憋著淚，卻還是僵硬的向姜嬈做了該有的禮數。

　　聽著她帶著哭腔的聲音，徐明心都要碎了。

　　只見她退后幾步，向姜嬈道歉道：“不好意思殿下，我認錯人了，打擾您休息了。”

　　說完，便扭頭跑了，頗有些霸總女主的氣質。

　　徐明里面從塌上翻下來，追出去前還飽含歉意地看了一眼姜嬈。

　　等到屋里只剩了兩個人，姜嬈故作鎮定：“這般無視我，該罰。”

　　“只是罰？”

　　“那就讓他們兩個成就一段殉情的佳話吧。”

　　他卻奇異地知道，她只是喜歡嘴上發發狠而已。

　　他轉過身將門關上，又走到越發僵硬的姜嬈身旁坐下。

　　手附在她的側臉，用了力將她按在了自己的胸膛處。

　　臉下是又硬又涼的觸感，偶有他的發絲落在臉側帶著一陣一陣的癢。

　　“殿下應該累了。”

　　姜嬈睜著眼，有些不太習慣這樣的接觸。

　　“既然今天侍候殿下的人跑了，那便由我來安慰殿下您吧。”

　　身邊的這個人，是最會威脅到她安危的那個人才是，但鋪天蓋地的疲憊卻襲來，所有的警惕都消失不見。

　　她的眼皮越來越重，直至感受到他的胸膛處被她捂熱了，才逐漸失去了意識。

　　 1號的一只手環住她的背，掌下的人很瘦，沒有一絲多余的贅肉。

　　聽聞她常常因為繁忙不能按時吃飯，于是得了比較嚴重的胃病。

　　她小幅度地在他懷里蜷縮著身體，眉頭一直皺著，偶爾也會有模模糊糊的夢囈，只有在這時候，她才像一個天真的孩子。

　　 1號盯著她看了一會，機械的手指輕輕點在她的眉心揉了揉。

　　涼意從他的手指傳了過來，她舒展開眉毛，卻說了一句他沒想到的夢話。

　　“1號，別殺我......別殺我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