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嬈背著書包往回走，路上已經沒什么人了，站在教室門口發現果然人都走光了。

　　大意了。

　　她眼里有一點遺憾，正準備轉身回去。

　　突然耳朵動了動，聽到隔壁班里好像有輕微桌椅摩擦地面的聲音。

　　姜嬈眨了眨眼，轉腳朝隔壁班走去。

　　原本應該被值日生關上的窗戶，有一扇大開著，風吹進來，揚起窗邊白色半透的窗簾。

　　少年坐在開著的窗戶邊，懶洋洋地倚在窗沿，半邊身子露在窗戶之外，搖搖欲墜。

　　和初見一樣，橙色的余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投下一小片暗影，他纖長的睫毛低垂遮住眼里的神色，腳邊堆了三四根煙蒂，修長的手指縫里還夾了一根，一股淡淡的煙草味充斥著整個教室。

　　他似乎沒有察覺來人，黑沉沉的眸子只是看著窗外，然后薄唇叼著煙吸了一口，臉色很白，似乎不太舒服。

　　少年的白衣被風吹的有些亂，露出好看的鎖骨，微長的頭發也揚起，弧度好看的額頭和耳下的黑色梨花紋身若隱若現。

　　窗外很靜，連鳥鳴都沒有，少年的眼也很靜，沒什么生氣。

　　姜嬈看了一會，才抬步走進去。

　　虞深慢吞吞地偏頭看去，看到來人，垂下眸子按滅了手里的半截煙。

　　姜嬈走近，眼睛看到窗臺上的煙蒂。

　　虞深垂眸看她，很久才說：“止痛。”

　　“嗯？”

　　虞深：“嗯，煙癮上來了。”

　　姜嬈看著那些煙蒂，“是什么味道的，我也想抽抽。”

　　虞深一愣，一手按在窗臺，動作麻利地翻下身來，他動作很快，一瞬便站在了她眼前。

　　他擋住了那些煙蒂，然后拍拍她的頭，“小孩子不能抽煙。”

　　末了他補了一句：“會長不高。”

　　他身上有好聞的味道，是洗衣液的香氣和煙草的混合，是一種成熟又安心的味道。

　　“阮君？”

　　身后有人喚她。

　　她轉過去，看到了許久未見的席念。

　　虞深看著他眼里出現一抹復雜，垂下眼保持安靜。

　　他皺了下眉：“教學樓要鎖門了。”

　　言下之意，就是攆人了。

　　姜嬈想到自己的人設，然后十分乖巧地點點頭，快速地跑到席念身邊，仰頭看他。

　　“會長，今天有空呀？”

　　席念覺得奇怪，這幾天以為她終于明白了，不來找他了，現在看來也不是這樣。

　　他語氣很平淡，回答她的話：“嗯。”

　　虞深聽到她聲音高興了不少：“那跟我去玩唄！”

　　席念笑笑：“不行，我還有作業沒寫。”

　　姜嬈沒來得及說話，席念便轉了身：“你們快走吧。”

　　虞深看著小家伙不太舍得地望了幾眼他的背影，才耷拉著腦袋回到他這里。

　　“走。”

　　他拍拍她的頭，一手拎起書包，準備走。

　　身后沒動靜，他轉頭看去。

　　“垃圾還沒收拾呢。”

　　姜嬈從口袋里抽出一張紙，小心翼翼地把那些煙蒂包起來，扔到垃圾桶里。

　　這才站在他身邊不贊同地看向他：“校霸就可以不愛護環境了嗎？”

　　虞深唇角一勾：“你說的對。”

　　雖然幾次見他，虞深好像就是話不多的樣子，但今天卻是意外的更少。

　　姜嬈忍不住快步湊上去，問他：“你不舒服啊。”

　　虞深偏眸看她一眼，沒有回答。

　　她摸了摸鼻子，又湊上去：“你要是不舒服要看醫生的。”

　　“煙抽多了對身體也不好的。”

　　“你看見我那個視頻了，怎么不笑我？”

　　虞深這才回她：“有什么笑的？”

　　姜嬈眸子亮了亮，“他們都笑。”

　　“誰？”

　　“你的小弟們。”

　　“哦。”

　　“不過我把它們打了一頓。”

　　“就你？”

　　姜嬈生氣了，“我怎么了？”

　　“不會是一邊哭一邊打的吧。”

　　“......”

　　“嗤，還真是啊。”

　　“很少有男孩子這么愛哭的。”

　　姜嬈不說話了，虞深這才彎著眼睛改了話題：“你倒是不害怕我。”

　　“有什么怕的。”

　　虞深扯了扯領口，“風評不好。”

　　“你是壞人嗎？”

　　“不是好人。”他說。

　　“那跟我有什么關系。”姜嬈揚起臉，大大的眼睛漾著光彩，“我是好人。你得跟我玩。”

　　虞深停下腳步，站在原地很久都沒有走。

　　“我記得跟你說過，我看見你會覺得很不舒服。”

　　“所以.......你離我遠一點。”

　　此時，他面上有些白，他的話沒有了那天的疏離和鋒芒，只有一些看不見的刺，扎的她心有些疼。

　　姜嬈站在他身后，看著那人走遠，她有些疑惑也有些難過。

　　嗯，心里不舒服，想哭。

　　虞深聽到后面沒有跟來的聲音，才彎了彎蒼白的唇。

　　對，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