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聲傳遍了淄川城。一時間整個淄川城都被恐慌的氣氛所籠罩,家家必戶,人人自危。烽火狼煙自北城城墻起一直連綿,將整個淄川城城頭點燃。其余三面城墻城門也都全部緊急關閉,守城士兵也都嚴陣以待。
聚武鼓響起,城中武人紛紛沖出天而起,朝著鼓聲處而去。開設了武館的武人門下弟子也跟著出了武館去四方城門幫忙。
城西烏衣巷,朱炎正在運轉周天被漫天鼓響震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的朱炎覺得有些奇怪為什么會突然有鼓聲。最讓他不解的是為什么著鼓聲能震動他筋脈中的元氣。元氣會被鼓聲的鼓點帶動,雖然不會讓人受傷卻能迫使他從修煉中醒過來。
走出房間朱炎只見天空鼓聲并未停歇,四起的狼煙將整個淄川城的天空都變得黑沉沉的。不就是行了兩個周天嗎?怎么連著天都變了朱炎不解的撓了撓腦門。往院子里掃了一眼然后走到宋剛的屋子推門進去。門沒有關,宋剛也還沒有回來。
朱炎索性就坐在了宋剛房門的門檻上托著下巴看著院子大門。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覺得外面感覺很嘈雜很亂最后變得很安靜非常安靜。安靜道連隔壁半夜會響起的嬰孩哭啼聲都奇跡般消失了。
宋剛怎么還不回來!朱炎發了會呆看著天色也不早了只是還是沒有見宋剛人影,天空中的鼓聲依然沒有半分想要停歇的樣子。院子中那棵榆樹忽然晃動了一下,然后樹冠上所剩不多的葉子也撲簌簌的落下不少。
朱炎剛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眼睛花了,只是緊接著那榆樹又搖晃了兩下。這時從榆樹后面探出一個小腦袋,很小的一個腦袋。朱炎用力的揉了揉眼睛,看來自己是真的眼花了。
小腦袋在朱炎揉眼睛的時候又縮了回去。這時又有一個小人突然朱炎房間的大門中沖了出來,一副怒氣沖沖的模樣。
朱炎看了看沖向榆樹的小人又看了看自己的房間,好像這一切不像是在做夢。
那小人氣咻咻的跑到榆樹那邊,從榆樹后面扯出一個小人正是那個之前探出腦袋那個。只見那氣咻咻的小人扯著那個明顯比它矮了一截的小人的耳朵就往朱炎房間的走去。
“害我尋了半天竟然躲在了老榆樹里!”那氣咻咻的小人完全把朱炎當城了空氣,邊扯著耳朵邊數落了起來。
朱炎還是第一次見道這么小的人當即起身就走了自己房間的門口蹲了下來:“你們是誰?怎么……”
朱炎的畫還沒有說完后背就被東西撞了下,蹲著身體踉蹌了兩步手撐在地上才沒有摔倒。轉過身體一看只見一個張肉色的長凳上面正坐著另一個小人。肉色的長凳上面大大小小打著好些個包裹。
“小娃娃別擋路。”肉色長凳上的小人說著話還對朱炎比比了讓他讓到一邊的動作。
朱炎看著那小人有些無言,直起身子可以那肉色長凳要高出半個身體。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被這個小東西指東指西。他又手一伸就去按那肉色長凳。
在朱炎手中快要按住的時候,沒想到那肉色長凳四天腿竟然同時往后一跳。朱炎愣了下接著手掌就拍空了,這凳子也是活的?
“小娃娃一邊去,這房子讓給你們了。”凳子上的小人用雙手摟著那些大大小小的包袱:“你別攔我們的路。”
“你們是什么人怎么長的這么小?”朱炎將手縮回也沒有再動手打算。
“讓讓!讓讓!”那個被扯著耳朵的小人已經被拉到了離朱炎腳不遠的地方,齜牙咧嘴的對朱炎吼道。
朱炎被著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差些一腳踩錯把那兩個小人也踩成肉泥:“你們怎么在我房間里?”
“我們都住了許多年了,怎么就是你房間了?”被扯著耳朵的小人并不歇停,邊走還邊懟著朱炎。
朱炎要不是覺得這三個小人有趣,還真差點給他來上一腳。看著那小人被扯著耳朵爬到了門檻上。肉色長凳前面兩跳腿就跟面條一般彎曲跪倒了下來。那個扯耳朵的小人這才松了手。兩個小人一同跳上了肉色長凳。
“小娃娃你也快點逃走或者藏起來吧!”那個之前扯耳朵的小人發出一個女生對著朱炎勸說道:“沒多久城里就要不太平了。”
“這怎么說?你們怎么知道的?”朱炎瞪大了眼睛看著肉色長凳上的一家三口。
被扯耳朵的小人明顯是另外兩個小人的兒子,其余兩個小人應該是一對夫妻,至于著肉色長凳嘛。朱炎也實在想不通是個什么玩意差不離就是他們一家三口養的牲口吧。
“這么大的聚武鼓聲難道你聽不到?”摟著包裹的小人直起了身子用手指著院子上的天空:“聚武鼓響必然是妖物攻城,這淄川城估計也撐不了多久了。”
“聚武鼓?妖物攻城?”朱炎徹底傻眼了。
“爹娘別跟這傻子說話了,我們快走吧!”之前被扯耳朵的小人這時急吼吼的叫喧了起來。
他的母親直接一個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腦勺上:“要不是找你我跟你疊早到你姑母家了。”
“爹你看娘又打我!”之前被扯耳朵的小人這時顯得萬分委屈。
朱炎看著眼角抽了抽,著簡直就是傳說中熊孩子的完美翻版:“不知道你門是要去哪里躲避?”
“這個?”兩個小人夫妻互相對望了一眼。
那熊孩子道:“我姑媽家住在城隍廟邊上你說我們要去哪里?”
“這孩子!”小人夫妻沒想到這熊孩子竟然就這么口無遮攔的說了出去。
“老頭我們快走。”妻子小人一把扯住熊孩子的耳朵將他拉到了一邊。
朱炎還有好多疑惑沒有問,張開手臂就想攔住這一家三口的去路。
“快走,快走!”丈夫小人連連催促。
肉色的長凳身體像一個巨大皮筋一樣來回扭動了兩下然后四跳腿一跳撞向了墻壁。肉色長凳的半個身子就沒入了墻壁里面,接著后面兩腿用力向后踢騰了兩腳就全部進了墻壁中。
原本張開雙手攔在門口的朱炎去摸了摸墻壁發現還是墻壁根本就沒有任何改變。朱炎又用拳頭砸了砸墻只砸的土胚墻壁凹陷了下去一些。那小人也沒有他的砸擊而從墻壁中掉落出來。
“嘭!”
院子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推了開來。朱炎愕然轉身只見宋剛騎著馬就沖了進來。
“這個你拿著!”宋剛勒住韁繩還沒等朱炎反應過來就從懷中摸出一物朝扔了過來。
朱炎慌忙伸手去抓,入手輕柔竟然是一塊錦帛:“師父你給我手帕干什么?”
“一直沒有跟你說我們的師門以前乃是江南道大派玄天道宗,后被人所滅只余為師一人生還。”宋剛神情嚴肅說到此處眼中恨意流露:“不過為師只有著半部玄天道典,今日交給你希望你能在城破之后活下來!”
“玄天道典?我學的不是玄天三篇嗎?”朱炎慌忙將手中錦帛用雙手展開。看著展開在自己手中的錦帛朱炎呆了一呆怎么只有半張?
“為師只習得玄天道典前三篇,希望你以后能替為師找到另外半張錦帛將其補全,重立玄天一門。”宋剛一撥馬頭:“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一定要活下去!”
馬蹄狂奔,宋剛如風一般沖出了院子。
朱炎看著空蕩蕩敞開的院門又看看手中的錦帛欲哭無淚:“你個坑比師父就不能帶我直接跑嗎?你讓我去哪里躲?”
胡亂的將手中的錦帛往胸口塞,朱炎瘋了一樣沖進宋剛的房間翻出之前放好的一百兩銀子,然后又去廚房將所有的干糧帶在了身上,還有一壺水。
逃命吧!逃命吧!這個世界都瘋了!
朱炎覺得自己也快要了瘋,好不容意才安頓了幾天,這就又馬上要生離死別。房門也沒有關,朱炎背著兩個包裹就跑到了院子門外。這才發現自己還沒有想好到底要去哪里躲避。
嘆了口氣,朱炎將院子門關好。看著一直吵雜骯臟的巷子此時連一個人影沒有,朱炎就覺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要是真如宋剛的說得淄川城會被怪物攻破,那這些人像烏龜一樣躲在家里又能怎么樣呢?難道那些怪物就找不到他們了嗎?
腳步踏在污衣巷中,朱炎突然想到了一個去處也許能有辦法躲起來。
城隍廟!
朱炎突然想到之前那熊孩子說露了嘴,說是一家都要去城隍廟姑母家躲避。這一家三口能穿進墻壁估計又是什么山精妖怪,他們既然都到城隍廟去躲避自己為什么就不能呢?想來他們這些精怪找的躲避地方總比他自己亂找一個地方要好上許多。
城隍廟朱炎也見過就是在城西,不過離污衣巷并不近。朱炎發足狂奔,現在每一條街道都沒有人只有一些逃跑時遺落下來的雜物。道路通暢讓朱炎身下不少功夫,腳下步伐就跑的越發的快了。
跑著跑著朱炎才發現了不對,他一口氣跑了將近半個小時竟然不覺得疲憊,只是能感覺他體內筋脈中運氣運轉的比他修煉時快了很多。難道著就是修煉的好處?朱炎想著嘴角不由得露出了笑意,自己這才練了幾天竟然就成長跑選手了?
一個時辰后朱炎才跑到了城隍廟附近不遠的老廟街上。這路程確實有些遠,雖然又元氣加持朱炎跑到這里時額頭還是汗津津的了,要知道這可是在冬天。
老廟街上也是空空蕩蕩,朱炎用手抹了抹額頭的汗水緊了緊肩頭的兩個包裹朝著隔壁的街跑去。城隍廟在老廟街上已經能看到那高出民房不小的屋檐,朱炎心中有些忐忑,只希望那里真的能跟那三個小人想的一樣可以躲避這次災難。
城隍廟朱紅的大門此時正緊緊地閉合著,朱炎站在門口看著大門上掛著銅鎖的鐵鏈知道走正門是進不去了。朱炎于是又繞著城隍廟走了一圈。三米多高的圍墻朱炎根本連跳的欲望都沒有。好在被他在城隍廟東背面的圍墻下面發現了一個狗洞。這個狗洞還聽隱蔽,要不是他被突然沖出來的大黃狗嚇了一跳還真的發現不了。
狗洞就狗洞吧,朱炎也沒有什么好嫌棄的。把背上的兩個包裹先解下來塞進去,朱炎才趴在地上爬了進去。朱炎暗嘆還好自己是副少年的身體,不然真不一定能從這狗洞鉆進去。
城隍廟并不像其他廟宇道觀一樣大,只有一個前殿跟一個后殿。朱炎摸進后殿又走到前殿,只發現在前殿中間立著一個泥塑的城隍像坐在高臺上。城隍像的前面放著一張高大的朱漆供桌上面放著一個小香爐跟幾幅燭臺。整個前殿的兩邊除了幾排插蠟燭的架子就是幾個泥塑的小鬼像別無他物。
朱炎躲進供桌下面又鉆了出來。要不是后殿空空蕩蕩就是個空殿,朱炎也不至于跑到前院來躲。朱炎有繞到神像的后面用手撩這帷幔看看有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你小子怎么到這來了?”
“嗯?”朱炎聽著耳朵邊上突然響起的聲音,感覺很是熟悉啊:“誰在說話?”
“這么快就忘記我了?”
“陸判?”朱炎連忙朝四處查看想要找到陸判的蹤跡。
“有人來了。”
陸判的聲音剛在朱炎的耳邊響起,朱炎就聽到城隍廟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的聲響,爾后就沒有半分聲響了。朱炎滿腹狐疑想要跑到前殿大門透過門縫看看外面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臭小子你去找死嗎?”陸判的聲音在朱炎的耳邊再次響起。
朱炎身體就僵硬在那里然后身體似乎是被人托著沒入了城隍像下面的高臺里。視野一暗隨后就又亮了起來。空曠的黑暗中只有一點如豆的燭火在一張桌子上搖曳。
燭火的后面似乎站著一個身穿大紅判官服的男人,面目在飄忽的燭火下讓朱炎無法看清。朱炎也不恐懼朝著那人就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