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老丈，多日未見，別來無恙。”

　　晏川稍作思忖，還是變幻身形，起身下樓，主動打了個招呼。

　　這祖孫二人，擁有尋覓雷云的法子，又長期奔赴在收集雷電第一線。

　　關于雷云突然消失之事，或許會有些線索。

　　那富態老者剛要尋張桌子坐下，驟然聽見身旁傳來聲響，也不由得驚了一跳。

　　待得看清眼前之人，稍稍松了口氣，卻也不敢大意。

　　趕忙拉起孫女，堆著笑臉，拱手見禮:

　　“原來是前輩在此，托仙師的福，近來一切都好。”

　　修成神通的修士，大多駐顏有術，實在無法以外表界定年紀大小。

　　富態老者不知眼前仙師深淺，自然不敢托大，只敢以小輩自稱。

　　晏川也沒心思去細究這些細節，直接開門見山問道：

　　“敢問老丈，近幾日里，可還去玄安城外追逐過雷云？”

　　“追逐雷云？”

　　富態老者正有些惶惶，一聽這話，亦是面上一滯。

　　“仙師說笑了，在這玄安城中，但凡依靠雷電元氣營生的，哪個還不知道，玄安周邊已經沒雷云了。”

　　“沒雷云了？這天上的雷云，還能長腿跑了不成？”

　　晏川心頭早就有所預料，繼續出聲追問道。

　　“嘿，仙師說對了，還真就是長腿跑了。”

　　富態老者一拍大腿，面上亦是有些激動。

　　“據小老兒在天心閣得到的消息，這漫天的雷云，都一股腦地往東南邊飄過去了。”

　　天心閣，是玄安城中規模最大的商閣之一，據說是玄秦皇室的產業。

　　“天心閣將消息放出來，也是想讓大家伙去追逐，免得斷了雷電元氣來源。”

　　“不過前兩日里，有人往東南方追出千里，卻是連雷云的影子都沒尋見。”

　　“仙師也該知道，我們這都是些小本生意，在近處小打小鬧，掙幾塊辛苦靈石，還算有些微薄利潤。”

　　“可若說要追到千里之外，那可實在有些得不償失。”

　　晏川聞言，輕輕點了點頭。

　　殺頭的買賣有人做，賠錢的買賣沒人做。

　　以老者這般修為手段，就算追上一場雷云，也吸納保存不了多少雷電元氣。

　　自然不可能跑出上千里去尋雷云。

　　又與祖孫二人寒暄幾句，確認問不出其他消息，晏川也就不再多呆，自顧自拱手告辭。

　　“爺爺，為什么不告訴仙師，東南邊可能會有妖邪降世啊？”

　　小女孩一直乖巧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看著晏川告辭走遠，這才仰起頭來，糯聲糯氣開口問道。

　　“妖邪？什么妖邪？哪里有妖邪？我怎么不知道？”

　　那富態老者扭頭一瞥，冷哼一聲，沒好氣地出聲道：

　　“和你說過多少次了，這種臆測出來的東西，無憑無據的，自個兒心里有數，也就行了。”

　　“千萬切記，莫要四處宣揚，尤其是在這些個高高在上的仙師面前。”

　　“就算是僥幸蒙對了，也落不下什么好處，可要是萬一出了錯，惹出什么禍端，受了牽連，那可就吃不了兜著走！”

　　說罷，警惕地朝著左右看了一看，索性連飯也不吃了，拉起孫女便匆匆向外走去。

　　……

　　半月時間匆匆而過。

　　看著指雷針中，依舊空白一片的微縮地圖，晏川面上也不禁有些凝重。

　　千里無云大半個月，自然也引起了朝廷注意，聽說永安帝親自下令，已經先后派出數批人手。

　　只是如今秦桐不在朝陽宮中，晏川也沒有其他高層情報來源。

　　無法通過官方渠道，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些什么。

　　不過從結果上看，朝廷派出去的人手，應當也是沒有什么進展。

　　如此一來，晏川自是更加焦躁。

　　隨著修為愈發精進，自是更加清楚體內狀況。

　　每次宰殺妖獸，回收天賦，體內丹田經脈都會變得更加強韌，法力亦會隨之更加渾厚磅礴。

　　此事若是放在旁人身上，只怕睡著都能笑醒。

　　不過如今的晏川，自忖體內法力總量，已經足夠驚世駭俗。

　　再多幾分少幾分，對于自身實力，也無太大影響。

　　現如今的首要目標，是將法力轉化為真元，追求更高層次的能量。

　　只有將全身法力，盡數煉化為真元，正式晉入真元境之后。

　　才能跳過轉化法力這一步驟，將吸入體內的靈氣，直接煉化為相應屬性的真元。

　　而在此之前，體內法力越深厚，想要全部轉化為真元，就會愈發艱難。

　　而這，還只是修成神通后的第一步。

　　按照那一堆功法秘籍上的描述，修成真元境之后，還要再將體內真元壓縮，盡數煉化為更加凝練強韌的元罡。

　　真元太過充足強橫，元罡境的修行之途，也會變得寸步難行。

　　換言之，在修成元罡境界之前，晏川每回收一張天賦卡牌，日后的修行難度，就會上升一層。

　　若只是如此，晏川也不至于如此焦慮。

　　可更要命的是，這些日子閑著無事，又翻閱了好些功法秘籍、奇聞異志。

　　這才猛然發現，修為境界，竟是直接與壽數掛鉤。

　　法力再深厚，根基再牢固。

　　無法突破至更高境界，最終也只能淪為一攤黃土。

　　沉迷于法力修行，而忽略了突破境界，最終壽數耗盡、含恨而終的天之驕子，歷史上比比皆是。

　　其中典型，莫過于當年驚世絕艷的玄秦太祖。

　　沒有人可以在壽元面前無動于衷，晏川也不例外。

　　晏川不想延緩修行速度，影響壽數增長。

　　也不愿意因噎廢食，放棄每天白白得來的天賦之力。

　　最好的破局之法，就是盡快尋到足夠的雷電元氣，早日修成真元境界。

　　早幾日時，還能去各大商閣中，花重金買些存貨，勉強維持修行。

　　吞天袋中，存放著北斗星君帶給阿福的上等靈石丹藥，一時半會倒也不缺錢財。

　　只是如今半月過去，城中也無其他來源補充。

　　市面上，只剩下些零星的散碎雷電元氣，且已經被炒至天價。

　　就那么點東西，遠遠不夠晏川所用。

　　思忖再三，終究還是按捺不住。

　　找管事請了個長假，又在院中布置好禁制，防止阿福跑出去惹事。

　　一切安排妥當，義無反顧地化作雷光，沖著東南方向飛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