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加快了腳步,錦溪閣離松柏園稍微遠些,是靠南的一處角落,不過這里倒是離連振宇的清輝園不是很遠,中間繞過一個亭子在轉過幾個角廊,就到連振宇的清輝園。
錦溪閣是一個類似四合院的小院子,除了正房還有東西兩間廂房,東邊的廂房現在是連靜榕的閨閣,西邊的兩間廂房住著小玉和寒香兩個丫頭。
安姨娘是周氏的陪嫁丫頭,周氏見著佟姨娘和向姨娘一個個被抬進了府,她坐不住了,那時她正好懷上靜婉,為了固寵,給還有幾分嬌俏的安姨娘開了臉。
那幾年,安姨娘也確實老實聽話,安分守己,連振宇喜歡她的溫柔乖巧,沒少去錦溪閣。
自打生了孩子,安姨娘的身子就不知怎么的,慢慢變得虛弱起來,前幾年開始,還添了咳疾,連振宇漸漸的也不在來錦溪閣了,這里安靜的只剩下蟲叫聲了。
傍晚的錦溪閣十分的寧靜,小玉遠遠瞧見自家小姐和夫人回來了,趕緊上前來幫忙攙扶夫人。
連靜瑜微笑著退到一旁,把位置讓了小玉。
小玉和連靜榕扶著安姨娘到了內室,寒香早已鋪好被子。
安姨娘躺好后,寒香又端來一碗藥,喂了下去之后,安姨娘的氣息明顯穩定了不少,人也有些昏昏欲睡了。
這時,連靜瑜讓人找了個繡凳過來,她坐在了旁邊,仔細認真的把了一會兒脈后,說道:“不知安姨娘的藥方可還在?”
“寒香,你去把我娘的藥方找來給大姐看看。”
看著寒香表情不對的樣子,連靜瑜遞了一個眼神給梅黛,讓她出去盯著點兒。
“小玉,你去把你家姨娘的藥渣給我找來,我要對對。”
連靜榕雙手不知道該放在哪里,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她的手心在冒汗。
“大姐,你是在懷疑什么嗎?”
“你也別緊張,等一會兒不就知道了?”連靜瑜現在沒有把握,事情也不能說的很絕對。
不一會兒,寒香拿著藥方來了,不過小玉在她前面就回來說,沒見著藥渣,這事讓連靜瑜心里很奇怪。
看著跟在寒香身后的梅黛,連靜瑜把梅黛招了過來,在她耳邊悄悄說了一番話后,梅黛領著小玉又出去了。
連靜瑜拿著藥方,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都是止咳潤肺的好藥材,為何剛剛讓寒香出去拿藥方的時候,她是那么的不情愿?還有,姨娘的藥方不放在姨娘的寢室,為何放在外面?她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連靜榕看連靜瑜拿著藥方不說話,心中也是焦急,不免出聲問道。“藥方可有什么事?”
“我們去外面說吧,讓安姨娘好好休息。”
“瞧我,大姐來了這半天,也沒喝上口茶。”連靜榕轉身吩咐寒香,“你去把前兒我得的茶泡上一盞,給大姐嘗嘗。”
寒香答應著出去泡茶了,兩姐妹坐好后,連靜瑜才開口說道:“哦,藥方挺正常的。姨娘的病應該沒有大礙,起風的時候當心些,就沒什么大問題。”
連靜榕懸著的一顆心這才落了地,她就是擔心姨娘著了別人的道,好在沒什么大事。
“謝謝大姐了,天色不早了,今日就留下用晚飯吧。”
“四小姐,如今的月例銀子已經捉襟見肘了,只怕留大小姐晚飯的話,咱們是不夠的。”寒香直白的說出如今的艱難。
這番話說的讓連靜榕很尷尬,沒想到今日這寒香不知怎么滴了,這樣的話也敢當著外人說了,她心中不光尷尬,還有羞憤,不免聲音大了些,“那就我把我那幾樣不常戴的首飾拿出去當了去,如今我要請姐姐吃頓飯都是難事了嗎?”
“四妹妹這又是何必呢?”連靜瑜經過這幾個月的時間,對這里的內院事才摸了個明白,沒錢真的是寸步難行,每個人都有定制,想要吃的好,穿的好,那你就再加銀子唄。
嫡女還好些,有母親的陪嫁莊子和田產支撐,也不至于靠著月例過日子,庶女就不行了,姨娘說的好聽是妾,半個主子,可手里哪里有銀子,都是靠著月例過日子,要不省著,逢年過節的時候拿什么打賞下人,拿什么置辦吃食,有的還要接濟娘家的兄弟們,一年到頭也是緊巴巴的過日子。
連靜瑜隨即從衣袖出抽出十兩銀子遞到了寒香的手中,眼神飄忽不定的看著她說:“這些夠了嗎?去廚房,讓她們今日給錦溪閣加菜,就說我在這兒吃飯。”
寒香沒想到連靜瑜出手這么闊綽,她不得不拿著銀子轉身去廚房安排了,等她走后,房中就只剩下她們姐妹二人了。
“你和安姨娘就這兩人服侍,沒有老嬤嬤嗎?”
“張嬤嬤以前是跟著姨娘的,不知怎的入了母親的眼,把她要了過去,說是在添置人來,可到了如今也沒見著人,還好我也習慣了,人少了清靜。
“你倒是說的也是實話,人少有人少的好處。”
“大姐回來這么久,應該也知道了咱們這侯府的日子不好過了吧。”
“你很聰明,趁著人都不在,說說我母親的事吧?”連靜瑜端起旁邊茶幾上的水喝了一口茶,靜靜的等待連靜榕。
連靜榕絞著手帕,好像經過了很大糾結,才說道:“關于你母親的事,我也是偶然偷聽到的。有一日晚飯在清香園吃了晚飯,回來的路上才發現我的手帕掉了,沿著路找,就走到了清香園,因為天色有些晚了,清香園內沒什么人,我聽見母親和趙媽媽在廊下說話。母親說當年你母親難產之時,是買通了產婆動了手腳,你母親才雪崩而亡的,其余的她們聽見有人來了,就沒說了。我等她們走了好遠,才悄悄的出來。回到院子里時,原來手帕被小玉撿著了,她忘記給我了,可這件事我就放在了心里,你回來的時候,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脾氣秉性,這樣的事我也不好跟你說。”
連靜瑜沒想原主的母親果真是被人害死的,心中頓時也明白了,婦人生產本就是鬼門關里走一遭,要是收買了產婆,那要人命更是易如反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