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誰？”看著昏迷過去的厲寒凌，玄青蓮扶著他皺眉看向了丹盟的那個跟蹤他們的女郎。

　　“我嗎？唔……我算是教授他煉丹與醫術相關的師父，同時也曾教導過他一些禮儀與鑒寶之術。”對方思索片刻，看向了玄青蓮。

　　“師父？”玄青蓮看著突然間昏過去的厲寒凌，微微皺眉。

　　“不過也有可能不是……

　　“對了，你聽說過圣界嗎？”師父沉思片刻，偏頭看向了玄青蓮。

　　“圣界？”玄青蓮愣了下，看向對方的目光有些驚訝。

　　“嗯……相傳在古老的過去，界神曾經與第一個來到這里的圣界人定下約則或者說交換：祂可以給予每個圣界人優良的天資和健康的身體，幫助他們在這里良好的生存下去，但作為代價圣界人需要永遠的留在圣界。

　　“而圣界的界主與其說是界主，實際倒不如說是遵守界神約定，救助界神忽略導致流落在外的圣界人的獄卒。”師父垂眸思索著，補充道。

　　“簡單說……圣界與世隔絕，其實是界神的事情？”玄青蓮思索片刻，抬眸驚訝看向了師父。

　　但是這跟她迷昏厲寒凌有什么關系？

　　“嗯……因為與世隔絕且文化思維等各方面都不一樣，所以圣界人的術法和靈技都很獨特，如果首次遭遇很容易被打個措手不及。

　　“不過…他大概率還是在昏迷時被圣界人設下的封印，完全忘記了自己的曾經。”師父說明了厲寒凌跟圣界之間的關系。

　　“啊？你是說……靈皇他失憶了？”玄青蓮愣了下，看著師父，瞪大了眼睛。

　　“對啊，畢竟按照界神的劃分他也是圣界的一員。但和那些在除了圣界以外的地方幾乎就只有死路一條的圣界人都不一樣，這里反倒是他能感到幸福產生歸屬感的地方。

　　“留在圣界對他而言并不是保護，而是會讓他感到煩躁的監禁。”師父攤手嘆息，“雖然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圣界都不可能虧待他，但他還是個戀家的孩子。”

　　“只有故鄉才能撫平他的難過和躁郁。”

　　玄青蓮低頭，沉默著看向了懷中的厲寒凌。

　　“嗯……雖然是藥三分毒，不過以他現在的狀態還是需要好好休息的，總不能經常熬夜。”師父低頭思索了片刻，抬手遞給了玄青蓮一瓶藥。

　　“這是……什么藥？”玄青蓮看了眼藥瓶里面的藥丸，抬頭看向了師父。

　　“助睡安眠的，雖然看不太出來但他狀態確實很差……另外這藥的藥方也是他自己調的，很可以保證藥效。”師父想了想還是把藥方塞給了玄青蓮。

　　“……所以他是會醫術的吧？”玄青蓮看不太懂藥方，索性直接收起來看向了師父。

　　“他上輩子是丹盟的首席，”師父露出了“你說呢”的表情。

　　“首席？”玄青蓮眼角狂跳。

　　“丹盟的首席和其他聯盟的首席不太一樣，其他聯盟的首席只需要自己技術過硬，做個表率作用就足夠了。

　　“但丹盟的首席并不一樣，除了作為表率和代表之外，丹盟首席同時還等效于丹盟的副盟，需要處理丹盟的內部事宜及部分發展期望。

　　“同時首席的實權很高，即便是盟主下發的指令首席依舊有權駁回甚至無視，另外這種例子在丹盟的歷史中數不勝數。”師父嘆息一聲，相當無奈道。

　　玄青蓮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突然間有點懂了厲寒凌在丹盟的地位是什么情況？

　　“不過轉世投胎之后就該是另一個人了吧？”玄青蓮想了想，看向了師父。

　　冥界雖然是幽冥之地，但本身除了收容幽冥作為輪回路的緩沖點外，并沒有任何實際作用。

　　甚至就連死后來沒來都全看自覺。

　　不過留在冥界之外的幽冥大都只有七天的生期，七天之后就會快速衰減，很少有能活過第八天的。

　　而靈族就更為特殊了。

　　他們的幽冥會在死后隨身體一同消逝在天地之間，完全意義上的身死魂滅。

　　而冥界之內倒是很適合它們生存，不過除了他們玄氏一脈之外，很少有留在冥界太久的。

　　大都沿著缺口徹底離去了。

　　而玄家的嘛……

　　沒辦法離開那道缺口，只能走鬼修的路子。

　　所以他們才經常吐槽塵歸塵，土歸土嘛……

　　“但圣界人有個很顯著的特點，或者說判定他們的依據就是：未洗前塵。

　　“如果你認識的是他憑附的皮囊，那他就是個占據故人身軀的惡靈，如果你認識的是他本身，那就是借他人身軀歸來的故人。”師父向玄青蓮解釋道。

　　“……就是奪舍？”玄青蓮挑眉。

　　這算是一門有關死而復生的禁術了，不過難度很高要在七天內找到奪舍的人選，同時還需要確保對方沒啥毛病自己能剛過對方。

　　總之……挺復雜的。

　　列為禁術的原因倒并非是有悖生死，而是這種續命法很容易滋生一些骯臟的交易鏈。

　　不過要是能獲得界神許可甚至愿意庇護的話……

　　這里面大概還有什么特殊原因吧？

　　“跟禁術無關，圣界人基本都是些因為未知原因莫名其妙來到這里的異世之人，因為不知道的原因無意間附身到了各種各樣的人身上。

　　“不過都是些尸首之類的，有些熱衷于角色扮演但往往都會被察覺，然后死的很慘。

　　“有些自命不凡，認為自己得天地眷顧……然后死的很慘。

　　“有些很茍不惹事不摻和他人紛爭，但經常還是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死掉……

　　“總之根據歷史情況而言，未被收入圣界的圣界人的平均壽命只有三年，最高只有十一年。

　　“雖然有很多只活了幾個月的拉低平均壽命，但整體而言如果沒跟界神進行交易，他們大概什么都做不了。”師父攤手，聳了聳肩。

　　“也就是說…全是意外，并非本意？”玄青蓮大概懂了一點。

　　“是的，所以我也在懷疑……”師父側眸看向了還在昏迷中的厲寒凌。

　　“你認錯人了？”玄青蓮偏頭瞇起了眼睛。

　　“并沒有，我能確定他就是我徒弟。但不一定是這個時空的我徒弟，也有可能是來自和這里近似的異時空。”師父搖了搖頭，看向玄青蓮。

　　“……他會昏迷多久？”玄青蓮沉思許久，看著這么老半天都沒醒來的厲寒凌轉頭對師父問道。

　　“按照他自己的說法……理論上這個分量也就夠他睡上五個半時辰，時間是他哥計的。”師父攤手。

　　玄青蓮低頭扶額，暗中嘆息了一聲。

　　“行吧……那咱們回屋聊？”玄青蓮調整了下姿勢，將厲寒凌抱在了懷中。

　　厲寒凌身量很高，玄青蓮站他身邊也才不過到他肩頭。

　　橫抱起碼能保證他不拖地。

　　“你修武的啊？”師父看著玄青蓮這力氣，挑眉。

　　“主要還是修靈。”玄青蓮搖頭。

　　“喲？你是獸族？”師父看著她，饒有興致的問道。

　　“人類，不過小時候皇祖母夸過我天資很高。”玄青蓮又搖了搖頭，表示不是。

　　“人類啊……他什么時候看得起人類了？“師父忍不住小聲嘀咕著。

　　玄青蓮眼眸平移看向了師父，隨后又收了回去。

　　厲寒凌對她尊不尊重，她還是能感覺的出來的。

　　安頓好厲寒凌之后，玄青蓮便拉著師父坐在了外間的椅子邊跟她聊著關于他的事情。

　　大概清楚了一些此前聞所未聞的基礎信息，玄青蓮轉而跟她聊起了厲寒凌本身。

　　“他……現在真的很難過嗎？”玄青蓮垂眸，有些糾結道。

　　完全一副心情不錯的樣子啊？

　　“這孩子素來是不懂得珍惜自己的，就算有什么情緒，什么不滿也只會壓在心底，半點不會讓身邊人知道。”師父回憶著曾經跟厲寒凌相處的時候，嘆息道。

　　現在玄青蓮對于師父說得這些并沒有什么感覺。

　　而在后來，和厲寒凌相處的漫長歲月中玄青蓮深刻感受到了師父對厲寒凌的了如指掌。

　　這哪是師父啊？這明明就是親媽！

　　不過就在玄青蓮跟親媽……啊不是，師父閑聊途中，有人推開了厲寒凌的房間門。

　　轉頭，玄青蓮發現這是個身上亂糟糟的老頭子。

　　看了看這位老頭子，又看了看臉上帶著些炫耀且笑容加深的師父。

　　玄青蓮感覺這件事沒那么簡單。

　　“棉花結婚了？”老頭子隨手拉起了把椅子坐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眼眸有些猩紅的看向了師父。

　　單刀直入相當利落。

　　“喲？你不知道啊？”師父看起來更開心了。

　　就好像是開屏的孔雀似的……

　　相當斗志昂揚啊？

　　“……棉花呢？剛過門他總會溫存些許吧？”他搖了搖頭，抹了把臉看向了周圍。

　　“他還在睡覺……師父說他現在狀態太差需要好好休息一會。”玄青蓮在旁邊解釋道。

　　“行，那我就在這等著。”老頭子倒也不客氣，直接就坐定在了椅子上，沒怎么發話。

　　玄青蓮看了眼旁邊的師父，又看了看好似老僧入定的，后面闖進來的老頭子。

　　一時間，原先想好的話都給忘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