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們在開會的時候，好幾個小朋友都圍在秦二爺爺家的院子里，看青石缸里的魚。

　　這一條魚還是魚崽崽，可憐兮兮的躲在荷葉下面不敢動彈。

　　“姣姣，這魚是不是變異了啊，就是老師說的那種，有什么輻射，然后長得奇怪，人碰了皮膚會爛的那種。”

　　一群小孩兒趴在青石缸周圍，密密實實圍著缸子聊天。

　　“才不是呢。你看我的手，沒有爛！”

　　秦姣伸出白胖白胖的小手，上面別說爛了，一個瑕疵都沒有，完全不像其他孩子那樣手上不是小傷口就是薄繭或者粗糙表皮。

　　大家把手伸出來笑嘻嘻的比較了一下，又趴回去，看著那條奇怪的魚。

　　“姣姣，快去洗漱睡覺了。”秦二.奶奶從門外回來，給了幾個小孩兒一人屁.股上一巴掌，“都回去睡了，明天還要上學呢。”

　　一聽到上學，秦姣就開始嘟嘴：“二.奶奶，我肚子痛，我不要去上學。”

　　秦二.奶奶早知道她今天弄出來的那一樁事，笑瞇瞇的說這事兒她管不了，得她爸媽去跟老師說。

　　一想到她爸那臭脾氣大嗓門兒，秦姣就悶悶不樂的牽著蘭蘭的手去洗漱了，完全沒有跟家里長輩們撒嬌耍賴的樣子。

　　秦二.奶奶本來只是逗逗她，這會兒一看，心里頭就有點不是滋味。

　　“姣姣，過來，二.奶奶問你點事兒。”

　　牽著小丫頭進了自己屋，她抱起姣姣讓她坐在自己膝頭：“你怎么跟爸爸媽媽不親熱呢，他們也沒打你也沒罵你呀。”

　　“他們不喜歡我。”秦姣低頭，嘴巴癟了癟，有點點要哭不哭的樣子，“他們雖然沒有打我罵我，但是他們老說我煩得很，說我沒有哥哥乖，不聽話。還說我像個野丫頭一樣老往山上跑，一點沒有女孩子的樣子。”

　　她猶豫了一會兒，聲音放得很低：“媽媽很不喜歡蛇，雖然不怕，但是不喜歡，她討厭我跟角角老在一起，好幾次都想丟了角角來著。”

　　一聽小丫頭的話，二.奶奶明白了。

　　“有些人就是不喜歡蛇，還有怕老鼠，怕蟲的。你.媽媽可能就是其中之一。不過姣姣，就算你跟媽媽之間有分歧，也不能不停媽媽的話，動不動就離家出走。媽媽畢竟是媽媽，她是愛你才會管你，知道嗎？”

　　秦姣扭過頭不想說話。

　　“行了，去洗漱睡覺，這事兒交給二.奶奶。”

　　知道癥結在哪里就好辦了。秦晟兩口子也是命好，遇到小俊這么個懂事聽話又聰明的兒子，相較之下調皮外放一點的姣姣就成對照組了。他們可能沒覺得自己有偏心，但在孩子心里，有些話一出口，就是傷害。

　　把孩子安頓好了，秦二.奶奶又去找了秦老太，妯娌倆嘀咕了好久，直到男人們回來，才各自回家。

　　第二天起床后，姣姣就開始各種磨蹭，反正不想去上學。

　　秦俊過來的時候，就看到蘭蘭一臉愁容的站在她身邊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

　　“秦小姣，你是不是皮癢了？”秦俊過來看似兇狠，實際溫柔的拉著妹妹站起來，“今天我跟老爸說了，我送你去上學。”

　　“我不要上學。”秦姣使勁掙脫哥哥的手，兩只小胖胳膊懷抱胸口，噘著嘴，氣呼呼的。

　　“不上學也得去，去給老師道歉。你昨天從學校跑掉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是錯誤的？如果壯壯哥哥沒有找到你，家里學校會怎么樣，你想過沒有？”

　　“沒有想，我就是不去上學。”秦姣推開哥哥就想跑，秦俊氣得不行，一把抓住她衣服后背，使勁給拖住。

　　蘭蘭看到兄妹倆起了爭執，嚇壞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壯壯正好從研究所回來，一進院子就看到小兄妹打架。

　　“喲，咋回事？他倆咋打起來了？”

　　一邊說著，一邊把倆兄妹分開。

　　“姣姣，你哥身體可經不得你一拳頭，你看看，都青了。”

　　壯壯撩起秦俊的衣擺，伸出指頭碰了碰那一團紅腫，秦俊嘶的一聲，下意識的躲了一下。秦姣咬著下唇，似乎被哥哥的傷嚇住了，加上旁邊蘭蘭還在抽泣，她也跟著哇的一聲哭起來。

　　她這一哭可不像蘭蘭那么溫和，嗓門兒老大了，感覺跟晴天打了個霹靂一樣，瞬間就把左鄰右舍都震了出來。

　　秦晟正拉著妻子宋繡往這邊走，打算找到倆孩子，好好開誠布公的聊一聊。結果才到半路，就聽到女兒的震天嚎，就算宋繡對女兒一肚子的氣，也顧不得其他，拔腿就往秦二叔家跑。

　　“怎么了，怎么了？姣姣咋了？”

　　才撲進門，宋繡跟秦晟一迭聲的問，站穩了才發現是大外甥在抱著女兒哄，旁邊兒子一臉的無奈。

　　“沒事兒，倆兄妹打架呢。”

　　宋繡一聽，下意識的皺眉，就想說是不是姣姣又調皮了。她還沒張口，秦晟最快的截住她：“小俊你怎么回事？怎么跟妹妹打架？你多大了，她才多大？”

　　秦俊一臉無奈，想說什么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壯壯好不容易哄著姣姣沒哭了，這才抽空又笑道：“啥啊，是姣姣把哥哥打傷了，她還委屈上了呢。”

　　一聽兒子傷了，宋繡又想沖過去看哪兒受傷了，秦晟一把拉住她手腕，用了點勁兒阻止她上去。

　　“男孩子打架連妹妹都能把你打傷，沒用。行了，回頭讓你二爺爺弄點藥酒給你揉揉就好。你先去上課，你黑爺爺讓我帶著你妹過去一趟。對了，中午你跟老師說一聲，別在學校吃飯，回家來，正好有點事兒要跟你們說。”

　　秦俊心里一緊，抬頭看向媽媽。

　　他昨晚回來的時候，就有小伙伴拉著他，悄悄跟他說了爸媽吵架的事兒，還說他.媽要鬧離婚，他爺爺奶奶都答應了。現在爸爸這么鄭重其事，難道真的要離了？

　　想到這事兒，少年第一次不想上學。

　　看他半天不動彈，秦晟習慣性的眉頭一皺：“怎么還不走呢？趕緊點，別遲到了。”

　　秦俊看了眼爸媽，又看了看妹妹，趁著上前揉妹妹腦袋的空檔，快速跟壯壯表哥嘀咕了幾句話。